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而对于作家来说,故乡不仅是他生命的源发地,更是他写作的源泉和动力。
中国的作家,从老一辈算起,鲁迅、沈从文、周作人、季羡林,及至当代作家中的莫言、贾平凹、余华、格非、苏童等,没有哪一个人不是把故乡当作自己写作的起点和对象。故乡为他们的写作提供了无以穷尽的素材,也让他们游荡的灵魂有了栖息的处所。就像一位诗人说的:不论我葬在哪里,我的灵魂都将归于故乡。
我对故乡的感情是复杂的,从时间来算,大至分为三个段式,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中晚年时期。中国禅宗中一位重要的禅师青原行思说: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初参禅时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禅悟之后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生命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人一生都在一个无法挣脱的怪圈中运行着,只是,每一次循环往复都是对以往的否定,人也就逐渐形成自己对人生,对生命以及对这方世界的悟解。
我曾经发誓,将来一旦离开那条石板路,我将永不回来。我后来一直为我少年时代的愤世嫉俗而发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几乎每年都要一次一次地往那条石板路上跑,故乡于我,每一次都是新鲜的。有时候,我独自站在那条熟悉的石板路上,站在那间早就归于他人的旧居前,泪水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实在无法解释这无端的感伤源自何由。
故乡,在我后期的写作中占据一定的分量,但我一直希望有一次对故乡的系统的写作。
去年底,我的第四本散文集《乌篷船》与出版方签订合同。该书策划人、青年散文家胡竹峰一直关注着我的写作,并对我的写作给予很高的评价。《乌篷船》付梓后,竹峰在读了其中部分有关故乡的散文后说,你应该对故乡有一次过瘾的写作。他的提议,勾起我长久以来对故乡的一腔情怀,所有的往事似乎都在一瞬间喷薄而出,这是《和悦洲,小上海》写作的直接契机。后来又得到铜陵市文联以及大通文化研究会的积极支持。最近几年,铜陵文联以及大通文化研究会一直致力于大通的历史文化的研究,我的这本书的写作,算是对他们工作的一次回应。
《和悦洲,小上海》由68篇散文构成,它所呈现的既是一座江南小镇别样的历史,别样的文化,别样的风土人情,也是一部浓缩的民族的兴衰史,一幅浓郁的小镇风俗画。这小镇是我的,是大通人的,也是所有对故土有着别样情思的人们共同的精神故乡——这是我写作《和悦洲,小上海》的最终目的。
作者
2013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