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了?!’殷斧十分诧异的看向低头逗弄闺女的母亲,复而转向大哥。殷文筹也转动着眼珠子随着殷斧的视线看向了殷大。
殷大没有出声,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端坐高位,任由孙氏再度开口,‘是啊,公公死后,你哪些黑心肝的兄弟们就逼着婆婆分了家,却谁也不愿意照顾婆婆。也就我们殷大心好,收留了婆婆。’
殷斧听到收留两个字有些不愉的皱了皱眉头,挡了一眼殷大。殷大越发的挺直腰背,一副我收留老李氏是天大恩赐的模样。
孙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越发柔和了声音再度开口,‘当家的,你看咱们早就分家了,老五回来看婆婆就留他们一晚,等明天请早再让他们走吧。’殷大这个一家之主显然很满意这个安排,‘既然是来看娘,就睡娘那间屋子吧。’
殷斧听到这个决定失声道,‘怎么可能,大哥,你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如此霍乱纲常!’殷大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自己的决定有人质疑了,身体不经大脑就活动来开,右手狠狠一拍大腿站起身子就要去打殷斧,殷斧鹰眸一眯,骇人的威压犹如实质,排山倒海的压迫好像一股无形的屏障对着殷大封杀过去。殷大被压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孙氏没有感受到那股骇人的威压,自然也不明白殷大如此失态的原因,却感觉上前去扶殷大,殷大笨重的身躯倚靠着孙氏缓缓爬起来的时候,殷斧已经被抱着小豆丁的老李氏拉着躲开了。
殷斧很是不满殷大的做派,在外打拼多年,又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对于这种虚张声势的草包很是看不上,也就是因为殷大顶着大哥的名头,要不然这回早已身首异处了。殷斧在心里不满,却乖乖跟随着母亲的步伐,出了堂屋向院子后面走去。
殷斧跟着母亲来到了原来殷家的柴棚外面站定,而老李氏转身把小豆丁放在殷斧怀里,采取推开那摇摇欲坠的木门,柴棚里面没有窗户,殷斧站在外面很难把里面看个究竟,只能勉强自己弯下腰才挤进这个矮小的屋子,到里面之后,那种阴冷潮湿之气更浓,殷斧借着敞开的木门打量起母亲栖息之地。
屋子的角落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占据了屋子三分之二的地盘。而这个床可能都称不上木床,仔细一看,就是几块残缺的木板拼凑在一起,下面堆砌着凹凸不平的石头隔离了地上的潮湿。木板上也仅有一床破旧的被褥,还在隐隐的发出腐臭之气,殷文筹也在好奇的大量着屋子,可是很快就受不了里面的气味,用胖乎乎的小手掌拍打着殷斧的胸膛以视抗议,殷斧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母亲,转身又挤出门口。想象着母亲是怎样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生活的,殷斧胸腔里就不断涌起怒火,想要即可手刃殷大夫妻,可是转身再看向母亲跟着出来诺诺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样子,殷斧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自己怀里抱着的可是个烫手山芋,搞不好过不了几天,又要带着小山芋逃亡他出,如果这个时候了结了殷大夫妻,那自己走的时候母亲的安置就成了大问题,带着逃亡可能很快会因为受不了长途跋涉病死,不带走,那么一个孤寡老人占着这么大的院子,那些兄弟姐妹又会回来一番抢夺。不管最后这个院子到谁的头上,母亲都不会捞到什么好,可能甚至比现在过得还惨,这也许也是老李氏被这样苛责也不去村里族长那里告状的缘故,要知道儿子忤逆可是可以获罪的,可是所有的子女都忤逆,又由谁会去管,高得了一次,次次都去还有谁会理会。
哪家出了家丑都是唔得严实,唯有殷老头家,老头一死,家里小辈就如此忤逆苛待老李氏,传出去,不仅殷老头家在村里被嗤笑,整个村都会因为这个家丑沦为十里八乡的笑柄,如此这般,让老李氏到了下面如何向殷老头交待啊。
看来母子两虽然想的不一样,最后的决定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忍。
看了母亲住的地方,殷斧大概明白父亲死后,母亲日子的煎熬。可是出于种种的顾虑,殷斧却只能望着低头啜泣的母亲,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娘,孩子怕是饿了。’听到这里,老李氏顾不得其他,赶忙抬头望向殷斧怀里的娃,而殷文筹也适当的作出了委屈的表情,对着老李氏依依呀呀的伸着小胳膊。
老李氏都顾不得擦掉脸上挂着的泪痕,就裂开笑容接过殷文筹轻声哄着,‘喔,喔喔,我的乖囡囡,来奶奶这里,奶奶疼哦,爹爹坏啊,都忘记喂囡囡了。’
看着娘亲抱着小豆丁去了灶房,殷斧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意,转身再度进入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