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多个熟客吃完早点后,出得店铺,却并不急着回去,而是聚在花朵朵的店铺外闲聊起来,似在商议什么事情。
叶落落与花朵朵忙碌的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后,盘点完一早的银钱收入,觉得很不错,虽然以现在两人的本事,这点钱财真算不了什么,但每次盘点自己每天一大早上的劳动所得,总是让两人如此的满足与喜悦。
两人关好店铺后,便看见那十几个熟人,其中一个名叫桑拾遗的中年男子走到两人身边笑道:“叶少爷,朵朵小娘子,听说你们过几天就要离开枫岭镇了?”
桑拾遗见叶落落点点头,在心里叹息一声,道:“我还是习惯叫你俩叶少爷与朵朵小娘子,老板这这个称呼,对你俩,我们称呼起来还真不习惯呢”
这完全就是叶落落的馊主意。但枫柳镇两人的熟人,真不大喜欢这么称呼他俩,一来叶落落的出身门第,花朵朵与他家的关系,让众人觉得如此称呼实在有些不尊重,二来枫岭镇的人们对这个舶来品的称呼也不习惯。他们一般老板叫做大客或者东主,整个大唐都是如此称呼那些做生意的商人。
叶落落听了这话,笑道:“那你们就随意称呼吧,我其实无所谓的”
“两位离开的具体日子定了吗,我们这许多熟人想为二位办个践行酒宴,一来聊表我们这些相识这许多年的熟人的情意,二来也算是代表乡亲父老们谢谢二位这几年对枫岭镇做出的贡献,不知道你们可否方便?”
“哎呀,呵呵,你们真是太客气,那来这许多礼数,我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叶落落笑容满面,很开心,一点儿也不坚定的拒绝着,还不等桑拾遗说话,又道:“不过,既然大家都如此盛情厚意了,我与朵朵也不好拒绝乡亲父老们不是,走,与我到聚和学院好好说说,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我跟你们说,这办酒宴方面,我是最有经验了,你们也不看看我家做的什么生意,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场面一定要宏大热闹,不能办的小了冷清了,以免落了我叶落落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哦?”桑拾遗一开始听着他拒绝了,正要说话,哪知道还没开口,叶落落又飞快的同意了,还热情无比的介绍起自己这方面的经验来,当然也随便说起了自己的许多要求来????
桑拾遗很有些理所当然的在自己心里叹息了一声,觉得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叶落落。
一伙人热热闹闹的向聚和堂走去。边走边各自说起自己对聚和学院的各种意见来。
聚和学院一开始叫作聚和堂,乃是六年前叶落落第一次出门历练归来后,与娘亲苏婉清,花朵朵,叶致衍外加叶之枫合起来办的社会主义学堂,叶致衍是名誉堂主,苏婉清是堂主,叶之枫是副堂主之一,自己与花朵朵是两大堂监。
他办这聚和堂的初衷其实是想为自己娘亲苏婉清找些事情去做,他总觉得苏婉清每天过的太清闲了,有大把的时间去缅怀往事,这样很不好,往事只能偶尔品尝,不然每个人只会沉浸在无数的回忆里不可自拔,而忘了眼前的风景与事物。他觉得人只要一忙起来就会过的很充实,一充实,生活与人生也就变得丰满快乐起来了。
经费由叶落落一人独出,这些年叶落落的得偿所愿楼又新开了数十家店铺,遍及夫宜城,海棠城,剑州城,京都,朝云城等等大唐的大城市,通过叶家各地的分支亲戚构建起一个庞大的商业网络,成了身价亿万的真正巨富。
一开始聚和堂只专门收留些小乞丐,小孤儿,流浪儿,残疾儿等等,给他们一个临时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家,并负责教他们读书识字外加各种以后的谋生本领等等。
第一年里大概收留了数十名这样的小人儿,逐渐增长到第二年里的百多名,但第三年开始人数骤然增长,一年的时间,百多人增加到七百余人。枫岭镇本地的人数只占了两成多点,更多的是那些外地无家可归的孩子们。
叶落落望着几百双可怜兮兮的小人儿的眼睛,真狠不下心进行分流撵走了。但人一多各种问题就出来了,他发现,要将数百个小人儿教育成才,是件极麻烦极需要耐心的事,必须需要有自己的学堂,自己的医疗机构,自己的实习基地成才。
一番思索后,叶落落觉得小小的聚和堂已经不适合这些孩子们的成长与需要了,干脆买下一块数百亩的地,建起了一座大学校,将聚和堂改名叫做了聚和学院,又请了百多名各类技能的老师专门来授课。分出大小两个课级,十二岁与以下的孩子们属于启蒙式教育与初级技能培训,十二岁以上的孩子们同样有启蒙教育,但技能培训的强度加大了许多。
两个课级都没有设定年限,但每个能出门做事的孩子,必须要年满十六岁才可,离开之时,院方会送上一小笔谋生费用。
数百个孩子都是一同上课,一同吃饭,一同成长,明面上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当时这件事在枫岭镇与整个剑州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各种官方人员前来鼓励嘉奖,元德皇帝萧味道知道后,还曾专门下旨嘉奖过叶落落。
到如今,聚和学院的孩子们常年维持在千余人左右,许多枫岭镇的乡亲父老自发的参与进来。苏婉清这个院长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过的极度充实,叶落落对此很满意,他觉得娘亲眉头的忧郁随着这些忙碌少了许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而今更是已有两批近百个孩子独自出门谋生去了,在聚和学院实习基地通过实习的少年孩子们,有些虽然有这样那样身体或者其它方面的缺陷,但还是很受各方欢迎的。这也要感谢那些很热心的在枫岭镇来往做生意的商人们。
众人一路说笑走到聚和学院,这时正是上课时分,学院里很安静。
叶落落带着众人来到自己的院监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与苏婉清与花朵朵办公室连在一起,苏婉清的院长室刚好在两人屋子的中间,三个房间里面又有门联通着,很方便三人来往做事,有保持了彼此的独立。
苏婉清正在查看这个月的进出账单,便听见叶落落房间里传来一整说笑声,打开房门一看,只见十几个枫岭镇本地熟人正与叶落落说着话。
桑拾遗众人见此,忙都站起来对着她见了礼,他们对苏婉清很敬重,聚和学院虽说是叶落落一手创办的,但日常管理的大小事情却是苏婉清这个院长一肩挑起来的,学院能办的这么好,苏婉清这个弱女子有莫大的功劳。
她现在不仅仅是大唐最顶级的贵妇,枫岭镇品级最高的命妇。也是剑州路无数百姓中的大好人,活菩萨,更是无数闺阁女儿,当家妇人们的第一偶像。
枫岭镇这些本土本地的乡亲父老说起苏婉清来,无不拍手称赞,感到很骄傲。
苏婉清与众人见过礼后,让自己的秘书送了些水果点心来,便拉着花朵朵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她实在是很忙的,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着众人闲话。
桑拾遗站起来看着窗外整洁的校园说道:“叶少爷一念之仁,却是我枫岭镇无数乡亲父老们的骄傲,你们看看这校园,看看这校园里隐含的生机与希望,真是让我们这些吃了几十年干饭的人感到羞愧与欣慰了”。
众人感慨的点头称是,一人说道:“我大唐号称泱泱大国,黎民亿万,也有人开些济慈院,善义堂什么的,但那规模与人数能与我们聚和学院相比吗,恐怕只相当于个零头吧”
“自叶少爷伊始,我们才知道慈善一事不能只是一时念起的义举,而是要很详细的分门别类,做的细水流长才能真正帮助到那些孩子们”
“这话说的很对,看看我们聚和堂,有专门教授哑巴孩子交流方式的夫子,有专门针对身体残疾孩子的体能教授,更有专门成立起来的医所,最让我钦佩的是那个实习基地,这才是孩子们能独立走上社会的最大根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叶落落听着听着就有些不满意了,这些人不是来商量为自己与朵朵践行酒宴的事情的吗?怎么又突然改口夸起这聚和学院来了,但他也不好打了众人热情,只能轻咳一声说道:“诸位叔叔伯伯说的都很在理,这聚和学院现在,将来还需要你们这些乡亲父老继续鼎力支持下去才成,尤其是我与朵朵离开以后”。
众人纷纷抱拳,义不容辞的答应了,听着叶落落说起离开二字,这才忆起正事来。
“叶少爷与朵朵小娘子到底何时离开这枫岭镇?”桑拾遗望着叶落落问道。
“我与朵朵打算半个月后就出门游历,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番游历正要好好见识见识一下我大唐的大好河山,也不枉自己来这世间走一遭”
“嗯?”桑拾遗听了,有些不确定的皱皱眉,像是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读书游历,见识天下,这都是应该的,但朵朵小娘子跟着你出门游历可有什么名分,要知道不管做什么事情,名分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于未嫁女子来说”。
桑拾遗乃是枫岭镇桑姓这个大姓的族长之一,也是桑红线的远房堂叔,家里世代经商,是夫宜府有名的巨富人家,他一生有三子四女,他从万包不厌包子铺开业的第一天起就是客人了,看着花朵朵逐渐长大,对这个自幼撑起家庭重担的少女还有好感,极度满意。有意将花朵朵许给自己的小儿子。
他也是叶落落得偿所愿楼的常客之一,算得上是元老级的会员了,与叶落落认识十多年,以往只是客气的交情,他与叶落落真正的有交情,却是在叶落落创办聚和堂之后开始的,等聚和堂改成聚和学院之后,他对叶落落只剩了满心的钦佩与赞许,成了聚和学院的赞助人之一,也是其副院长之一,到现在他与叶落落的交情已经是真正的忘年之交了。
所以他每每看见一对璧人,默契无间的叶落落与花朵朵时,心里既赞美欣赏,又很些舍不得放不下他极度满意的花朵朵,每次如此纠结之后,又把自己这番想法给否定了。
这时见两人半个月后就要出门游历了,便很理所当然的问出了自己看来很严重的问题,他觉得自己看着两人长大,彼此又都很有交情,就应该为他们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