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三人皆寂。
老女人走上前,凝望上官紫涵半晌,再度回头望向素衣女人。
素衣女人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老女人便用木棒在地上写道:“小姐说,将这古筝赠与你。”
哦?上官紫涵吃惊地抬头望向素衣女人,素衣女人忙冲她点了点头。
“不,千万不能,这古筝非常珍贵,我怎么能收呢?”上官紫涵连声拒绝道。
“小姐今生已不能弹琴,留这古筝徒增伤心,今将古筝赠送于你,正好了却小姐的心愿。”老女人继续写道。
虽然知道老女人所说不假,但在这冷宫的冷宫之中,虽衣食不保,尚留着这古筝,可见这古筝对于素衣女人来说,是何等重要,她如何能夺人之美呢?
上官紫涵心中既留恋这古筝,同时又不愿意夺人之美,有些纠结。
“不如这样,这古筝先放在这里三日,这三日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每日都来为小姐弹上几曲,算作报答,三日后,你便将古筝取走,如何?”老女人见上官紫涵犹豫不定,知道她不肯无功受禄,便提此要求。
上官紫涵望向素衣女人和老女人,见她们正迫切地望着自己,知道她们是真心相送,略一犹豫便应承下来:“好吧,那我现在就再弹唱一曲,可好?”
素衣女人和老女人见上官紫涵答应了,都放下心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上官紫涵略一沉思,举手便弹奏了一曲古筝歌曲《云水禅心》。
在悠扬的乐曲声伴奏下,上官紫涵启唇唱道:
空山鸟语兮
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
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
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
多情多悲切
望一片幽冥兮
我与月相惜
抚一曲遥相寄
难诉相思意
我心如烟云
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
魂梦常相依
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
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
叮咚叮咚似无意
映我长夜清寂
在二十一世纪,老妈最喜欢这曲《云水禅心》,闲暇之时,不是老妈弹琴她伴唱,就是她弹琴老妈伴唱。
此刻,上官紫涵弹唱此曲,心中不禁想起老妈,顿时热泪盈眶,就这样边流泪边唱,原本缠绵的曲调顿增悲戚之音。
唱罢,上官紫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掩面而泣。
素衣女人和老女人静静地望着上官紫涵,眼中也闪动着泪花。
她们并不知道上官紫涵的心事,都以为上官紫涵是为被打入冷宫而感到悲伤,思及后宫争斗的惨烈和自身的坎坷,不禁也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出言相劝,只能暗自陪着上官紫涵伤心。
三人在宫墙内伤心,殊不知,此刻,邵剑秋站在宫墙外兀自发呆。
这几日,因玲珑公主的脚伤未好,行动不便,邵剑秋便谢绝了慕容清誉陪同他出游的邀请,或陪玲珑呆在驿馆中,或随意四处闲逛,领略着西岭的民情。
今日正午过后,邵剑秋本来打算小憩片刻,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起身带着季三信步走出驿馆。
前几日常逛热闹之处,今日心情有些烦躁,不喜人多之处,于是邵剑秋故意择些偏僻的小巷而行。
行到这偏僻之处,邵剑秋忽然听到隐隐的有乐声传来,凝神细听,那乐声似乎是从这高墙之内传出来的,于是,邵剑秋快步走到高墙边,再度凝神细听。
果然,那乐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那乐声曲调绵长悠扬,听之令人心醉,最令邵剑秋惊讶的是,他,竟然从未听过此曲。
邵剑秋自诩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前几日,在棋上被上官紫涵所赢,虽然当时心服口服,但过后心中不免也有些羞愧,今日,这乐声,也令他有些汗颜。
想不到,西岭竟然人才济济。
邵剑秋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乐声停了,他心中有些惆怅,正想移步离开,忽然乐声再度传来,这次不仅有乐声还有一女声伴唱,那歌声丝毫不输于乐声,是那般清脆而婉转,似梦似幻,如倾如诉。
不知不觉中,邵剑秋已完全沉浸在乐声、歌声之中,整个人都呆掉了。
“殿下,你怎么了?”季三功力远远不及邵剑秋,听力自然也达不到邵剑秋的程度,所以他根本没听见任何声音。见太子殿下刚才还走的好好的,突然间便奔至墙边,凝神呆立,季三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呃,听到唤声,邵剑秋清醒过来,他回头望了一眼季三,冷声吩咐:“马上派人查查,这高墙之内究竟住着什么人。”
“是。”虽然季三还在疑惑,但见邵剑秋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赶忙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