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慕容清玺正焦急地等待着上官尧。
兵符到手,估计这几日太后那方就要有所行动了,届时西岭将大乱,他必须在大乱前确保涵儿的安全。
上官尧是涵儿的父亲,自然不会伤害涵儿,但上官尧也是慕容清誉的授业恩师,难保不会在慕容清誉的要求下,说出涵儿的下落,一旦涵儿的下落被太后知道,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上官尧为人忠厚正直,是先帝在世时信任的重臣,但慕容清玺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认准上官尧会在西岭大乱时完全站在他这一方,所以,今日他特意找来上官尧,晓以利害,让上官尧死心塌地地为他所用。
“老臣叩见皇上。”上官尧进来叩拜。
接到郝岱夫的通传,他便紧赶慢赶地赶到了御书房,他不知道,皇上这么急着见他究竟有什么事儿,但本能地,他感觉今日之事,事关重大。
“上官丞相,快快请起。”慕容清玺快步上前,一把扶起了上官尧。
“不知皇上急着召见老臣,究竟何事?”上官尧站起身,躬身而立。
“上官丞相,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是翁婿,就不必拘礼了,还是坐下说话吧。”慕容清玺边说边率先落座。
“呃……老臣多谢皇上。”上官尧随着慕容清玺落座。
“上官丞相,朕有句话想要问你。”慕容清玺面色凝重。
“请皇上问吧,老臣定然知无不言。”
自皇上秘密派人将翠儿送到丞相府,上官尧便知道,皇上对涵儿有情,但他想不通,既然皇上对涵儿有情,为何不将涵儿带回宫中?虽然想不通,这些话,皇上不说,他为臣的却也不好去问。
“朕问你,如果有人想要弑君篡位,你当如何?”慕容清玺目光逼视着上官尧。
“呃……”上官尧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皇上能问出此话,皇上这话……究竟是何用意?他吓得连忙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跪地叩头:“皇上,老臣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上官丞相快快请起,朕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慕容清玺见上官尧曲解了他的意思,忙上前扶起上官尧出言安慰道。
上官尧虽然站起身来,但仍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上官丞相,坐下吧。你也是西岭的老臣了,先皇在世时,常夸你为人诚恳,忠厚老实,虽然你是誉王爷的授业恩师,但朕相信,在事关国家安危的关键时刻,你能分得清轻重缓急,能知道何为重,何为轻。”慕容清玺沉声说道。
“呃……”上官尧一时之间不知道皇上想说什么,没敢答话。
“实不相瞒,朕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太后和武侯柳正启拥戴誉王爷,准备弑君篡位。”慕容清玺实话实说。
“啊?”上官尧大吃一惊,其实,在得知当朝太后并非皇上亲身母亲的时候,他心中早已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但正如慕容清玺而言,他是慕容清誉的授业恩师,十分了解慕容清誉的性情,慕容清誉才高八斗,但性情温良,淡泊功力,按道理说,是不会觊觎皇位的。
“皇上,誉王爷……他……他不像是能弑君篡位之人呀。”上官尧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此一时彼一时,有时候,人的心境是会变化的。”慕容清玺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事情已经摆在了面前,他不得不信。
“皇上,请恕老臣直言,依老臣对誉王爷的了解,他连功名都不想要,又怎会觊觎这皇上之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而是事实,皇弟是不喜欢功名利禄,但有时候,为了心爱的东西……再不喜欢,恐怕也会为之。”
“皇上的意思……”上官尧听了慕容清玺的话,心中更加惶恐。
“朕的意思十分简单,誉王爷和涵儿曾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太后指婚,恐怕……这一切,上官丞相比朕还要了解。”
听了慕容清玺的话,上官尧一时无言,心中暗道,依誉王爷对涵儿的感情,为了涵儿弑君篡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官丞相,今日朕将你找来,是想告诉你,朕对涵儿的感情很深,虽然朕和涵儿之间现在有些误会,但朕相信,涵儿心中也是喜爱朕的。”
“那是自然。”上官尧答应道,自从那日,涵儿冒险央他带她进宫,只为看看皇上的伤势,他心中便已知道,涵儿对皇上已经心存爱意了,只不过,他有些想不通,涵儿并非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分明对誉王爷有情,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移情别恋呢?
“现在,涵儿已经怀了朕的骨肉,上官丞相定然不希望自己的外孙生下来便没有父皇吧?”
“那是自然。”上官尧一听这话,慌忙又站起身来,原来,皇上已经知道涵儿怀孕之事了,怪不得皇上会将翠儿送回丞相府,原来就是存了让翠儿去照顾涵儿的意思呀,看来,皇上对涵儿也算是情深意重了。
慕容清玺摆摆手,示意上官尧坐下。
“上官丞相,朕有什么话,就直言不讳了。朕继位以来,内外皆誉,想来上官丞相也是知晓的,今儿,咱们抛开朝政不谈,只谈私情。誉王爷虽然对涵儿十分喜爱,他们的感情……曾经也很好,但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誉王爷不死心,竟产生了弑君篡位之意。”
慕容清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成事儿,朕相信,誉王爷会对涵儿好,但太后呢?她能对涵儿好吗?她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吗?退一步讲,即便她能容忍,但你要知道,涵儿怀的是朕的骨肉,她怎么可能养虎为患?怎么可能容忍好不容易篡夺来的江山,将来又回到朕的后人手中?以朕对太后的了解,如果太后知道涵儿怀有朕的骨肉,定然不会留下涵儿,至少,不会留下涵儿腹中的孩子,上官丞相,孰轻孰重,你自己仔细斟酌吧。”
上官尧听罢慕容清玺的话,心中暗自思忖,从政事上论,皇上继位以来的政绩,有目共睹,不可否认,皇上确实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从私心上论,皇上刚才所言,确实极有道理,如果皇上在位,他的外孙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皇上,如果慕容清誉篡位,别说他外孙的性命,就连涵儿的性命恐怕都不保了,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辅佐皇上。
“皇上的意思,老臣明白,老臣定然竭尽全力辅佐皇上,不知皇上需要老臣如何做?”如此一想,上官尧决心已定。
“如果朕估计不错的话,这几日,他们就要有所行动,朕要保证涵儿的安全,涵儿绝对不能落入太后之手,你明白吗?”
“老臣明白,老臣将涵儿藏在城中管家一处不用的府邸内,这府邸,除了管家一家知道外,别人不知道,涵儿应该是安全的。”
“既然管家一家知道,那就说明不够安全,涵儿所在的地方,除了朕和丞相外,不应让任何人知道。”
“呃……依皇上的意思?”上官尧心道,皇上也太过谨慎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说明皇上心中对涵儿极其重视。
“混乱之时,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上官丞相,不如……秘密将涵儿接回丞相府,朕再派暗卫保护涵儿。”
“如此甚好,老臣这就派人去通知涵儿,今晚子时,皇上就可派人去接涵儿。”上官尧心中欢喜,忙一口应承道,其实,将涵儿独自放在外面,他也十分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