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慕容清玺和上官紫涵之间,便弥漫起一种无形的疏离和尴尬。这疏离,令他们感到难受,这尴尬,令他们感到窒息。
每天,慕容清玺下朝后依旧哪儿也不去,直接回到凤仪宫,在凤仪宫处理朝政,批改奏折。而当他批改奏折的时候,上官紫涵依旧安静地在一旁或看书或做画。
这一切,从表面上看,似乎和从前一模一样,但慕容清玺知道,实质上,却完全不同了。
自那日后,涵儿再也不曾象以前一般,看看书作作画便抬起头瞄他一眼,他们之间没有了那令人甜蜜的相视一笑了,甚至于,他暗自观察了许久,涵儿竟然能双眼望书,呆坐一个时辰,却连书页都不翻一下。
涵儿,她在忧郁,她在悲伤,她在刻意疏离着他,虽然她不说出来,但他却明显地感觉了出来。
昨晚,就寝时,他伸手去搂她,她虽然没有拒绝,但她的身子却明显地一僵,脸上也现出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
他不甘心,故意热烈地亲吻着她,想唤起她的欲望,唤起她身体的自然反应,找回以往的激情,但无论他怎样亲吻她,她却始终紧闭双眼,不曾看他一眼。
她的眉头还紧皱着,似乎被迫无奈才接受他的爱抚一般,当他翻身而上,正要进入她的身体时,她却忽然睁开双眼,很平静地望着他说:“皇上,你是不是该到别的妃子宫中,也去宠幸宠幸她们了,毕竟雨露均沾嘛。”当时,他便蔫软了下来。
眼看着涵儿对他日渐疏离,眼看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地崩塌瓦解,慕容清玺心中焦急万分,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儿。
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想和上官紫涵携手相伴,白头偕老,但是,他毕竟是西岭皇上,是一国之君,又怎么能轻易废除祖制,令后宫无妃呢?
况且,即便他能提出废除后宫嫔妃的建议,太后能答应吗?满朝文武能答应吗?这可是从古到今,从来不曾有过的事儿呀。
再说了,即便他能废掉其他嫔妃,那絮儿呢?和他一起长大,给过他童年温暖的絮儿呢?难道他也能忍心废掉吗?
可是,如果涵儿一直对他如此冷淡,他该怎么办?他能接受涵儿离开他吗?不,他不能,绝对不能。
一想到涵儿将要远离他,他的心都会痛,很痛很痛。慕容清玺心中万分纠结。
上官紫涵的心情比慕容清玺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世的她已经被情所伤,对男人不敢再轻易信任了,来到这异世,好不容易被慕容清玺所感动,以为自己幸运地在这异世找到了真爱,可是,谁曾想还必须和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也许,在这个架空的时代,一男多女很正常,但她的灵魂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她所受的教育也不容许她接受一男多女的婚姻。
可是,她明明知道他是皇上,明明知道他有许多女人,明明知道……却不知不觉地爱上了,陷进去了,她,该怎么办?是入乡随俗,接受命运的安排,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还是固守着心中那唯一的爱情领地,期待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上官紫涵的心情也是万分的纠结。
在这复杂心情下,她还哪有什么心思和慕容清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还那有什么心思和他相视而笑温情脉脉?
看到他,她就会想,他心里是否在惦记着那些后宫嫔妃?甚至他和她亲热的时候,她也会情不自禁地想,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待别的女人,会不会这样和别的女人拥抱亲吻抚摸甚至于……
如此一想,哪儿还有半点儿欢爱之心?她感觉,她快要疯了,被这段感情折磨疯了。
同床,应该同梦,但此刻,她和他,却同床异梦。他和她,就像二十一世纪一对不相爱的夫妻,虽然行着夫妻之实,但却没有激情,没有爱恋,有的不过是原始的冲动,是迫不得已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
思量良久,矛盾良久,上官紫涵还是无法接受和众多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于是,她决定,封闭心扉,不再去爱。
这厢,慕容清玺抑郁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厢,上官紫涵已经暗自下决心忘记这段感情,一时间,两个人的关系便僵持了下来。
这日,慕容清玺退朝回来,在凤仪宫批改着奏折。
上官紫涵依旧捧着一本书坐在旁边看着,表情冷冷的,淡淡的。
慕容清玺感到万分压抑,他觉得,自己的心似被掏空了般的难受,此刻他根本没有任何心思批改什么奏折,他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该怎样开口和涵儿谈谈,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地谈谈。
既然他爱她,她也爱他,他们是夫妻,要相伴一生一世的,还有什么问题不能共同面对呢?
他爱她,不能,也不想失去她,他要和她谈谈,让他明白他的心……即便涵儿非得坚持废除后宫嫔妃,他也会努力去做。
如此想着,慕容清玺便开口唤道:“涵儿……”
上官紫涵似乎没有听到慕容清玺的呼唤,仍望着手中的书,好像那书中有什么情节,正强烈地吸引着她一般。
“涵儿……”慕容清玺再度呼唤道。
“呃……”上官紫涵随声应着,眼睛仍然没有离开那本书。
这一刻,慕容清玺心中甚至有些嫉妒那本书了,他走到上官紫涵身边低声唤着:“老婆……”
上官紫涵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那本书:“皇上唤臣妾何事?”
这一声皇上,将慕容清玺的心叫的立时发起堵来。
想来,自那日起,涵儿再也没唤过他清玺和老公,除非不开口,一开口肯定是皇上,这称呼,在两个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看来,必须及早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否则,即便涵儿人不会离开他,但心也会渐渐远离他的。
慕容清玺伸手拿过上官紫涵手中的书,放到桌上,然后拉起了她的双手,凝望着她的眼睛说:“老婆,朕想好了,朕不能没有你……”
老婆?想好了?莫非……上官紫涵抬头望着慕容清玺的眼睛,心中升起了丝丝希望。
看到上官紫涵眼中放出的光彩,慕容清玺心中一动。
涵儿,他的涵儿终于回来了,依旧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率真,那样的没有心机,那样的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女子,他怎么能放弃?又怎么能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