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凤仪宫静悄悄的,偶尔进来送饭、送水的太监宫女们全都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动作着,生怕一不留神惹怒了心情极其不佳的皇上。
向来,后宫之中便无秘密可言,是以,皇上昨日亲自为皇后娘娘沐浴更衣的事儿,早已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令后宫所有的人,上至尊贵的嫔妃,下至地位低微的宫女太监,都倍感意外。
分明皇上十分厌恶皇后娘娘,就连大婚当日都不曾留宿在皇后娘娘宫内,是何原因,皇上突然对皇后娘娘这般好了,还亲自为皇后娘娘沐浴?这真是太意外了。
谁知,这一意外还没来得及消化掉,一件件令人更加意外的事儿便随之发生了。
今日一早,皇上便命人将尚在昏迷中的皇后娘娘抬回了凤仪宫,随后又将皇后娘娘的贴身丫头安置到凤仪宫的暖阁之中养伤,说是要让皇后娘娘一醒来,便能看见自己的贴身丫头,省得皇后娘娘心中不安。
接下来,皇上似乎对宫女太监们的照顾极为不放心,竟然不让宫女太监们照顾皇后娘娘,而是亲自留在凤仪宫照顾皇后娘娘。
消息传出,后宫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异常诡异,那些原先依附于柳飞絮的嫔妃宫人们不免有些提心吊胆起来,而那些没有靠山的宫人们,则暗自庆幸着,观望着。
对于后宫的氛围,慕容清玺没有任何心思去理会,此时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牵挂在他的女人,他的皇后身上。
涵儿怎么还不醒来?能不能有什么意外?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慕容清玺始终坐在床边,衣不解带、任劳任怨地侍候着上官紫涵,喂水喂药喂粥,甚至接大小便,他都要亲力亲为。
累了,握住上官紫涵的小手坐在床边眯上一会儿,困了,搂住上官紫涵软软的身躯和衣侧卧在床上。
无论何时,只要宫女太监们进来,总能看见皇上守候在皇后娘娘的床边,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就连朝政,皇上都无心打理了。
一大早,皇上便派人向众位大臣传了口谕,平日里的小事务,由郝岱夫全权打理,遇有重大事务,着郝岱夫到凤仪宫禀报。
口谕一传,皇上衣不解带地侍候皇后娘娘的消息不仅在整个后宫,甚至在整个朝野都传开了。
满朝上下,顿时议论纷纷,有敬佩皇上有情有义的,也有指责上官紫涵红颜祸水的……
慕容清玺已顾不了这许多了,他的心早已被上官紫涵装得满满的了,此时此刻,他紧握着她柔软的小手,焦急地盼望着她的醒来。
但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上官紫涵仍处昏迷之中,没有一丝一毫醒来的迹象。
“岱夫,你不是说,她很快就会醒来吗?为什么到现在,她仍然没有醒来?”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等待的煎熬了,慕容清玺命人唤来了郝岱夫。
“皇上,按道理说,皇后娘娘早就应该苏醒了,只不过……皇后娘娘……似乎已经丧失了求生意志。”
郝岱夫无奈地说,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虽然医术高超,有妙手回春之能,但对于心病,他也感到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慕容清玺诧异地问。
“岱夫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失去了孩子,心中万分悲痛,她可能……不愿意再醒来面对这一切了,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她……因为失去孩子而悲痛欲绝,不想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她自己选择了不醒过来?”
“正是此意。”
“那……如果果真如此,该怎样才能让她醒来?岱夫,你教教朕,该怎样做才能让她尽快醒来?朕……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她了!”
听闻郝岱夫之言,慕容清玺心中大急。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不是肉体上的惩罚,而是心的惩罚,这惩罚比肉体上的惩罚更加令他痛不欲生,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要向她忏悔向她赎罪,她……不可以不醒来,不可以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她不能让他终身活在愧疚之中,活在对她的思念之中,他要和她携手并肩,终老此生,他,绝不允许她先他而去,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