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没事了,已经可以起身下床了,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再内疚,可以大大方方的告别回去了呢?秋无颜站在了龙霄雨的门外。
看着虚掩的门扉,想着推开门就可以见到的某人,秋无颜的脸莫名的就红了起来。
近年来已经很少会梦见桃花和桃花树下的那张慈祥笑脸了;龙霄雨伏案静心勾勒着那一朵朵桃花花蕊,昨夜的梦,是因有她在才会又重现了吗?
龙霄雨抬头,门口有人影晃来晃去、晃来晃去,他唇角勾起笑意,依然点动笔触、不缓不急。
秋无颜来来回回,手中的茶水都凉了,她还是鼓不起勇气,不就是隔了薄薄的一扇门板吗?作甚为难。
可,她举起的手、又放下,如此三番,手也举酸了;门当然还是不可能自己就开了。
“清涧,茶。”屋内的人先放下了身段,开了金口。
清涧此时当然是不存在的。
屋外人左右看看,立刻推门而入,还好清涧不在,秋无颜看到龙霄雨正坐在靠窗的椅中闭目养神。
干脆悄悄放下茶水、跑到门口再开口道别,然后溜走吧,秋无颜心中一喜,打定主意;她速速的将茶水放在书桌上,本该拔起的脚却似被钉在了地上。
宽大的书桌上,一树桃花争芳斗艳,笔锋圆润,晕彩适当,花骨清奇、画风优雅;秋无颜吸了吸鼻子,她似闻到了桃花的清香。
与她的画风不同,这幅画起笔落势、干净利落,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他不拘泥于花、一不拘泥于景、更不拘泥于意识;它摒弃了画纸的局限、摒弃了思想的约束;它肆意妄为、潇洒不凡、孤芳自赏。
房中毫无动静,睁开眼眸的龙霄雨看到的,是秋无颜光彩流动的小脸,她正附身在他的画纸前,她不是一点一眼的看,而是,双目所示之处,竟是全景。
“本王的画可能入眼吗?”龙霄雨含笑道。
“啊?”被惊醒的秋无颜,急急转身,却不料,手臂撞翻了桌角的茶杯,杯中茶散湿了画卷一侧:“天啊,对不起、对不起。”秋无颜忙道。
她一手扶正茶杯,一手拎起画纸,还好只是弄湿了画卷的一侧,眼睛小心的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龙霄雨,他眼中的寒光让她不由的心惊肉跳。
狠狠的一咬牙,秋无颜拎起画笔,笔锋在沾了水的画纸上扫过:“你这里画的是溪水嘛,我给你的溪水里注入活水,不是挺好的。”
“哦,原来小娘子是蕙心兰质啊,竟然看得出本王正嫌这溪水不够清凌。”看着秋无颜可爱的神情,龙霄雨俯身过来,手臂将秋无颜圈在书桌前。
摆明了,如果改不好画,就、可能走不了了……
秋无颜欲哭无泪,只好仔细的审视着这湿漉漉的一角画纸,画笔蘸了颜色,在纸上轻勾几笔。
鼻间是她发上的清香,龙霄雨俯首在秋无颜的颈侧,细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此刻的光彩无人能挡,被禁锢的小小的空间中,她的身体有僵硬到放松,神情投入。
好像还缺些什么?秋无颜眼眸转动,阳光正洒落在书桌上,雕刻精美的烛台上,放置着一颗圆润的夜明珠、是代替夜间的灯烛的。
秋无颜伸手拿起夜明珠,回头时,她柔软的唇轻扫过龙霄雨近在咫尺的脸。
看龙霄雨一怔,秋无颜心中一颤,顿时满面羞红:“你、你站这么近干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