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那洞房的花烛红液滴落,端坐床上的女子,头上的盖头未揭,她挺立的脊背酸楚了一夜,优雅的姿态却未减分毫......
已经三天了,那紫衣人日留议事殿、夜宿藏书阁,却是始终没有踏进新房一步,他悠然自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完全淡忘了自己新婚的皇后。
如莲站在龙霄雨的身后,桌上厚厚的奏折已经被他批阅了大半,如莲将手中的参茶放在桌面上,她拔下发簪,挑亮了烛台上的灯烛。
龙霄雨头也未抬,他手中的毛笔批阅了奏折,口中淡淡的道:“你下去吧,早些休息。”
“爷,皇后......”
“如莲。”龙霄雨的笔顿了一下,他的眸光沉了沉,再开口,已有了严厉的语气:“下去。”
“是。”如莲躬身道。
门外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龙霄雨眼眸一闪,他长臂一伸,将如莲带入怀中。
“爷......”如莲刚道。
“别动。”龙霄雨轻道,身体旋转,将如莲压在了桌面上。
只是短暂的接触,如莲一颗放心怦怦跳起来,她看着门被人推开,门外的人影被屋中相拥的人影惊住,然只是瞬间,背对着门的龙霄雨头也未回,衣袖一摆,强劲的掌风将门“砰然”关闭,门外的人影也被掌风扫去了台阶下面。
“爷。”如莲大惊失色,原来爷竟是在做戏给素颜郡主看吗?
龙霄雨已起身,他的眸子淡淡的看过了如莲,眸光落在摆在桌案上的那本手绘本上,他的手指轻触画册上的图案,沉声却是字字清晰:“你是吾的皇后,却不是吾的爱人......”
“爷。”如莲欲言又止,龙霄雨已径自走去了书房的内室,那飘落下的帘子,遮住了如莲的眸光,也遮住了龙霄雨冷寂的背影。
素颜郡主从地上支起身体,她呵呵的笑着,看着紧闭的门扉,忍耐不住来看他了,却没有料到,看到的竟是伤人的一幕,龙霄雨,你的心、冷了吗?
“皇后娘娘......”打开门的如莲,快步走下了台阶,她伸手想要扶起素颜郡主。
就是这个女子,为了龙霄雨,可以舍弃了眼睛、舍弃自己的生命,她在龙霄雨的心中,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吧,她可以时刻陪伴在龙霄雨的身边,自己却不可以吗?
素颜郡主侧眸避开了如莲的同情和怜惜,她从地上站起来,甚至忘记了拍打衣上的灰尘,她怔怔的走去了内宫,走去了自己守了三天的寂寞世界。
如莲看着素颜郡主的身影,又回眸看看书房,她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一连五天的独守空房,素颜郡主日日站在桃树下,她安静的依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眸,唇角偶尔扬起梦幻般的笑意,身体日渐疲倦起来,她却不愿离开桃树的陪伴。
一方桌案上,铺好的宣纸和研好的墨,素颜郡主拉起衣袖,她执笔蘸墨,在宣纸上轻轻一点,挥毫之际,却是大气与凌厉,狂放和潇洒,仿佛心中压抑的情感全部铺泻在纸上,明明是满树青绿的桃叶,她却是画出了芬芳灿烂的满树桃雨......
那桃雨的寂寥和落寞,那桃雨的狂野和飘逸,那桃雨的忧郁和坦荡,铺洒纸上,尽情的渲豪着......
一抹清影,孤独的站立在桃花雨中,她微微扬起清丽的脸,那忧郁的神情在漫天漫地的花雨中,那般的凄凌、那般的唯美、动人心魄......
女子翻飞的衣襟犹如落蝶般优雅飘逸,她长长的发丝散乱在清风中,那凌舞在清风中的发梢上,俨然有着一条美丽的紫绸带。
画笔落尽最后一滴墨,素颜郡主疲惫的身影如飘落的残红,她长发缭绕在身后,身体滑落在地上,她迷蒙的眼前,尽是落英纷飞,她依稀看到了那一袭桃香的女子,那女子温柔的俯身,微笑看着她,温柔的轻语:你是雨儿的幸福......
是吗?素颜郡主微微的笑起,她沉重的眼眸闭合间,樱唇微启,却有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真的愿意......
即使存在有违苍生,有违这个时代......
如玉看着手中的黄缎,她娇柔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她转身,竟然跪倒在地上,扬眸看着黑衣的男子:“皇兄,如玉求你,收兵吧,三国大军直压我边境,若是皇兄再一意孤行下去,卧床不起的父皇更加撑不住的......”
秦铮沉默的坐在椅中,这一切的困窘,全是因为一个男子,逍遥王,他在故意对他施加压力,企图让他知难而退。
孤傲的逍遥王,毫不在意世俗的逍遥王,竟也有如此执意的一面吗?
秦铮冷冷的笑起,他冷冽阴沉的笑容直让如玉悄然寒了心,她怯怯的道:“皇兄......”
侍女轻手轻脚的帮兰潇换着手臂上包扎的白布条,挑开的帘子,秦铮走了进来,侍女慌忙起身敛礼,秦铮只看着兰潇,看到兰潇不肯抬起的眼眸,他浅笑,淡淡一声:“下去。”
“是,殿下。”
秦铮坐在兰潇的身侧,他将清凉的药液洒在兰潇的伤口上,用白布细心的裹起来,他看着兰潇容颜上的神情,生怕细微的伤痛让兰潇蹙眉,可惜,兰潇的容颜平静,平静的看不到任何神情。
秦铮的眼前闪过了兰潇的剑挑落他发冠的一幕,她的容颜也是这般的平静,不起丝毫的波澜,发冠就相当于他的首级,她取下他的发冠没有些许的犹豫;而他刺伤她的手臂时,她的容颜更是沉静,竟像是她早已淡漠了自己的生死,淡漠了身边的一切,为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