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阴冷了眸色,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他的女子,他还该不该留着?
也许,用来取乐也不错,他就来看一看,倔强如她还能不能将这铁链撑断,若是能,就让她活着,若是不能……
当周围的一切随着男子的离去静寂下来,兰潇开始试图聚起内力。
喜儿走进了帐中,那被褥上沉重的铁链锁住的女子,让她吃惊,那一张绝美的容颜,她还记得,只是那袭蓝衣已被鲜血浸透,湿湿的贴在兰潇雪白的肌肤上。
发丝拂动,兰潇又在聚起内力,铁链哗哗轻抖,更紧的勒在了她身上,旧血未干,新血又流,那衣下的被褥也被浸湿,她咬紧贝齿,额上豆大的汗水滴落。
“啪。”清脆的铁链断裂声,一根铁锁在她执着的毅力下应声而断,兰潇咬紧的齿贝松开,她缓缓调整了急促的呼吸,睁开眼眸看到喜儿时,兰潇微沉了沉眸色,她记得这个丫头,如玉公主身边的丫鬟,竟出现在这里……
兰潇闭目又睁开,她的手指紧抓住床沿,一点点移动着。
血液上涌,喜儿震惊的看着兰潇,这般即使血液流尽,也要执着此意的女子,她从未见到过,心中起伏难平,她甚至想冲上去帮她一把,当喜儿的手触碰兰潇的身体时,一语清淡的阻止了她的举动。
“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了的人,救得了别人吗?”
喜儿双手一颤,僵立在当地,她看着兰潇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点点挪到床边,然后她翻倒在地上,背依靠在床柱上,极缓慢的站了起来,松动的铁索从她的身体上滑落,她得以自由。
喜儿黯然了眸色,她在无声的责备隐瞒了真情的自己吗?
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又是一种怎样的执念促使她这样做,喜儿看着兰潇挪动着步子走向了帐口,血在地毯上滴落成行,喜儿怔怔的站立着,忘了阻止。
掀起的帐篷外,那男子看着浑然已成血人的兰潇,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散落的长发飘洒在空气中,她美丽容颜上的痛楚已僵硬、麻木和苍白了。
她果然挣脱了,不愧是能得他相救的女子,秦铮的唇边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他一手前伸,身体向前飘移。
模糊的视线中,那男子形如鬼魅,他的手指凌厉如风,兰潇侧身避让,秦铮的手指如影随从;兰潇的眼眸空洞而漠然,她的意志已超越了肉体承受疼痛的极限,她可以静如处子、亦可以动如脱兔。
周围的士兵涌上来,兰潇沉静的在寸尺之间避开秦铮的攻击,她轻灵的身体随风而动,将自己的身体与大自然融入一起,在细微的风流中,她微闭眼眸,只靠身体的本能反应。
很、特别的女子,秦铮的眼眸沉了沉,心中突然涌出的悸动,他放缓了手中的动作,那女子已是站立不稳了。
溅落地上的残红犹如残蝶展翅,兰潇遥遥欲坠,心中却明白,对手的松懈,正是她以退为进的机会,在疲惫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之际,她伸手抓住了秦铮的衣袖,拔下发上唯一的银簪,毫不犹豫的刺向了秦铮。
银簪寸寸断裂,秦铮肆意的笑浮在唇边,他衣袖翻转,甩开了兰潇的手。
深邃的黑暗漫天满地的袭来,兰潇的身体犹如飘零的兰花,她炫舞的身形徐徐下落,那意识却定格在最初的意愿上:姨娘,你、在哪里?
看着那优美的身影坠落,喜儿不顾一切的穿越了人群,她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了兰潇的身体,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竟泪眼滂沱:“兰姐姐……”
初见时,她便震惊于这个女子的坚强、执着和深情……
“殿下,请放过她,她救了公主,也救了奴婢啊。”喜儿跪在地上,她抬起泪眼,看着秦铮,一双明眸中流露出敬意:“她是好人,殿下,请放过她……”
“不能放。”尘风扬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士兵一个个倒下去,砸起飞尘一片,秦铮的眼眸霍然寒意,他看着那犹如游魂般出现的黑衣女子,语气冷漠:“阁下是谁?”
“呵呵呵……”悲怆的笑声响起,那女子凌乱的长发飞舞,她呵笑着走近了秦铮,走近了兰潇,她的眼眸中满是绝情和落魄。
记忆中最残忍和阴冷的人,喜儿颤抖着将兰潇的身体放在地上,她飞身挡在了秦铮的身前,警惕的看着妩心,她不会再让这个女子伤害到她的主人。
因为:连自己的主子也保护不了的人,救得了别人吗?
这句话,压在了她的心上。
“十年前和亲南苑国的祥云公主?”秦铮凌厉的眸色穿越了记忆的流年,落在了妩心那张风韵犹存的容颜上。
事隔十年竟然还有人能认出她?妩心抚摸着脸,挑眉看向秦铮,那南苑宫中的小太子殿下也长大了?竟能亲自率军到边境来。
妩心看着兰潇,她愤恨的神情丝毫不减一分,她咬牙道:“这个女子不能放,你若想要不动一兵一卒便赢的祥云的大军,就非这女子不易做到了……”
“哦?”秦铮眼眸沉沉的看着兰潇,她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的决定力?
“只因……”妩心仰天大笑,那毛骨悚然的笑声让周围人俱觉心寒,她狠狠的回眸:“只因,她是祥云国中逍遥王挚爱的女子。”
骤然的失落感,秦铮的眸光淡淡的扫过了兰潇,原来如此,她竟是逍遥王的女人,那他,可真要好好的待她了。
“来人,将她关起来,严加看管。”秦铮冷冷的道,眼眸扫过了喜儿:“别让她死了。”
“殿下……”喜儿还要哀求,秦铮已背转身,仰望着秦铮冰冷的背影,喜儿俯下头去,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一双眼眸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