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呢……”秋无颜有气无力道,唇间又有殷红流出,她眼前竟虚无的快要看不清影象了,不会吧,就是被内力一弹,至于吗?上次她还被大内侍卫打了一掌呢,后来还不是好好的嘛,虽然当时是不省人事了。
“她没事。”独孤文英简洁的道,抱起秋无颜一路飞奔。
“那人、那人……”秋无颜努力的看向身后,救他们的那人是谁,会不会没事啊。
“别说话。”独孤文英却不管那么多,他看看黑暗的周围,口中一声清啸,夜幕中有得得的马蹄声传来,独孤蕊蕊清脆悦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叔叔、婶娘,这里。”
独孤文英飘身落与马背之上,他小心翼翼的将秋无颜依靠在胸前,两腿一夹马腹,马已经箭一般射出去。
黑衣人的剑毫不留情的在那人手臂上划下,他探手拿开了那人遮脸的黑巾,一视之下,双眸一眯,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
段鸿飞耳边已听不到了马蹄声,心知秋无颜已经走远,他再无顾忌,一手撕下半截衣袖抱在受伤的手臂上,抬眸,却是双目炯炯:“我救她是出于自己的心意,既然宫中我已回不去了,不妨,就让我们在此做个了断吧。”
“宫中侍卫,果然全都是废物,竟敢背叛太后和皇上,你死到临头了……”
“那又如何?”段鸿飞握紧了剑柄,直言不讳:“至少在死之前,我为自己活了一次,死而无悔。”他摆了剑势,看着蒙脸的黑衣人:“暗侍的身份虽然神秘、高贵,我却并未放在眼里,太后的调令,对你是至高无上的,对我却是不受约束……
“你要叛主?”
“我只是顺从了我自己的心意,主子绝情,就莫怪我失意……”
两柄剑又纠缠在一起,剑光闪闪,那黑衣人内力深厚、武艺高强,段鸿飞渐渐落于下风,但他却顽强不屈,招招劲力十足。
秋无颜,虽然你不愿做朋友,段鸿飞却也愿意为你拼尽性命,只因,你使值得人拼命去保护的人,只因,你的善良和勇气,赢得了段鸿飞对你的尊重,段鸿飞想助你一臂之力。
天空上闪过一点亮光,两匹狂奔了半夜的马才放缓了脚步,独孤文英一个闪身,就落于地上,他的怀中,脸色苍白的秋无颜被颠簸的奄奄一息了。
“师父、师父……”独孤文英心中一紧,顿时有了一种无力感,他自诩在琴棋书画上造诣颇高,但人也不是万能的,就像他在医术上却是白纸一张,一点不知啊。
他虽然行走江湖,却又区别于江湖上,他那只能算是游山玩水,而且清高孤傲的他,从不屑于与人争执,他认为肢体上的交流是野蛮人的行为,所以武功中等、轻功颇高的他,自保绰绰有余,也从未受过伤啊。
“叔叔,怎么办?怎么办?婶娘是不是不好了?”独孤蕊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虽然她总是对秋无颜横眉毛瞪眼睛的,但她其实打心底特喜欢这个不愿做她姨娘的女人,她有时温柔、有时强悍,很对她的脾胃呢。
独孤文英看着独孤蕊蕊,这丫头和他一样,自小就没有受过伤、也没有得过病,他们在这方面经验全无啊,这可怎么办?
“走,先去找大夫。”独孤文英不敢再骑马,怀抱着秋无颜,向着前方的城镇走去。
“叔叔……”独孤蕊蕊警惕的靠近独孤文英,在山林中长大的她,对周围的声音特别的敏感,她小身体紧绷着,像是随时都要发出攻击的小野猫。
独孤文英又何尝没有发现,他垂眸看看怀中苍白的人,眉目一片凌然,追兵这么快就到了,骑马逃走,不可能,怀中人经受不起;步行?只怕是三人谁也逃不出去。
眼眸匆匆扫过了周围,独孤文英找到一片隐蔽的地方,将秋无颜的身体放下、掩盖好,他轻拭她冰凉的脸颊,想起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竟有些懊恼起来,若是南王在此,定会有办法的吧,为了南王,也得好好保护她呀。
“蕊儿,你留下照顾秋姑娘,我去引开他们。”独孤文英谨慎的交代一句,他起身,扯住马缰绳,翻身上马:“叔叔很快回来,你等在这里。”
“嗯。”独孤蕊蕊仰起小脸,无比坚定的点头,她看着独孤文英的马跑远了,身后又有马追上来,心里不禁有些恨意,早知道,昨晚就将那些马儿全部收拾干净,他们也就不会追上来了。
俯身握紧了秋无颜冰凉的手,独孤蕊蕊心中竟然害怕起来,她小小的身体偎紧了秋无颜,口中不觉道:“婶娘,你快快好起来吧。”
“啊---”被拖在马后的人,身体在满是碎石的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段鸿飞想咬紧牙关,但路上石块与身体的碰撞,实在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数匹马风卷残云般的飞跑过去,马后的飞尘中卷裹着段鸿飞的身体,饶是心底阴沉的独孤蕊蕊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惊喝的长大了嘴巴,人原来也可以这般的残忍啊,不肯一刀杀了他,却让他饱受痛苦的折磨,欲死不能。
“嗯。”颈上一痛,独孤蕊蕊闷哼一声,小身体软倒在秋无颜的怀中。
“蕊蕊,抱歉了。”秋无颜轻拍着独孤蕊蕊的肩,她早醒来了,也听到了段鸿飞的强忍的闷哼,她看清了那马后救了她的人、竟是意想不到的他,那个被她拒绝了做朋友的人。
黑衣人勒住了马,带着受了内伤的人,他们会跑那么远吗?答案是:不可能。
“停。”黑衣人扬手止住了马队的前行,他调回马头,眼眸已将路过的地形在眼前过滤了一遍,有迹可循,他手一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