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潺潺,一瓣一瓣的桃花落在水面上,被谁的芊芊玉指伸手捞起,那粉衣的女子素颜娇美,她富有才情的双眸凝视着手中的桃花瓣,启唇便是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水波一漾,那女子的身影不见了,只空留了一地桃花、笑春风。
一件披袍缓缓的落在龙霄雨的肩上,轻柔的动作却也已惊醒了浅眠的他,他睁开眼眸,看着桌前还是烛光摇曳,方知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爷,如莲惊醒你了。”如莲歉疚的道,她的眸光空洞洞的、凭着感觉看向龙霄雨的方向,脸上已出现了懊恼的神情,一定是她太不经心了,自目光看不到后,她的举动也迟缓了吗?
龙霄雨伸手扶住了如莲的手臂,他静幽幽的眸光轻闪了闪,落在如莲美丽的容颜上,他轻叹了声,手指拂过如莲耳边散落下来的发丝:“莫急。”
只轻轻的两个字,虽然如莲有些听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却信任之人平稳的语气使她焦躁的心静了下来,她感受着呆在龙霄雨身边的温馨,柔顺的轻轻颔首:“嗯。”
船顺流而下,行驶在如境般平静的水面上,龙霄雨自船舱中步出,他依靠在船栏上,沉沉的眸光投入月光照耀下凌凌的水面。
夜风吹拂起龙霄雨的长发,他依然是无拘无束的发丝凌舞而散,缭绕动人。
在船的后方不远不近的跟随着三只船,黑暗中寒意森森的眼眸冷酷的盯着南王的船只,船上人影隐没了身形,只用极低的声音隐隐道:“看清楚,莫跟丢了,一旦船行驶到峡谷之中,立刻围上去,将他圈死,然后抓活的。”
“朝廷悬赏三百两黄金,这是大手笔啊。”贪婪的目光远远的盯着南王靠在船侧上的身影,嗓子有可疑的液体咽下去,光是一览那人的清姿,就知道,还真是值这个价钱。
水面晃动了一下,船体倾斜,有人影咕噜噜的在船板上滚动了一周,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船舱中已有人大叫起来:“不好了,老大,船底漏水了。”
“什么?”那人还没来得及惊讶,自水底破水而出的一条人影迎着月光,像是从月亮中跳出来一般,手中挥洒出大把明晃晃的暗器,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影又落进了水中,水面上慢慢平静下来,而三条船无一幸免,竟在瞬间、全沉没了。
“咳咳……”龙霄雨掩口轻咳起来,他削瘦的身影俯在船侧,衣袍轻晃着,清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的衣衫落在龙霄雨的肩上。
“爷,外面风凉,请回吧。”清幽简洁的道,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黑暗中的船尾。
龙霄雨拉进了身上的衣,他仰望着月光,竟突然说:“世间真的有披月之光辉、聚星之闪耀、集水之灵性的女子……”眼前一晃而过梦中的那张笑颜,他轻轻的扬起唇角,原来这是在湖面上,正是应了披月之光辉、聚星之闪耀、集水之灵性,难怪能在梦中相见了,小娘子。
一碗褐色的药静静的放在桌面上,太后却纹丝不动的端坐着,她挑起手指,优雅的浅吟一口茶水,她淡淡的眸光扫过了站在一侧的一帘。
一帘躬身走上一步,她看了一眼薇儿,隐下了担忧的神色,她自盒子中拿出银针,在药液中试了一下,银针竟然慢慢的变暗了,有毒?一帘的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好大胆的女子。
“你……”太后大怒,她手掌拍在桌面上,震的药液都溅出了一些;屋中一屋子的人立刻颤巍巍的都跪了下去,只有薇儿依然站立着,她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看着一屋子人胆颤心惊的精彩场景,丝毫没有胆怯的神情。
“太后可知道以毒攻毒吗?”薇儿已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拿起汤匙放在药碗中,舀起一口药先喝下去,然后,她微笑的躬身退下:“太后肩上的伤痕并非是被一般的利器所伤,它是被一种独特的内息修为所伤,要医好太后的伤口,并不容易,要遍寻天下奇异、灵性很深的药草才能缝合太后肩上的伤口。”
薇儿看向桌上的那碗药,她婉婉的笑起,一副纯良无害的小女子神情:“太后请放心饮用,只要民女活着,太后的伤口便会无恙。”
太后脸色沉了沉,她一手端起药碗喝下去,甩手就将药碗摔碎在地板上,碎片划过了薇儿的手臂,留下一条细微的伤痕,她用帕子轻拭了唇,眼眸瞟向薇儿,已是阴暗了神情:“莫要拿你的命和哀家的伤口相提并论。”
“是。”薇儿深深的低下头去,掩饰住了眸中的寒光,她的唇却依然挽着翘翘的风情:“民女一条贱命,自是不能拿来和太后的玉体相比,是民女大胆了。”
一条贱命能活到现在,便是为你而来,薇儿轻咳一声,幽闪的眸光泛起异样的光彩。
零落成碎片的碗,里面还残留有褐色的液体,薇儿眼眸瞟过那褐色的药液,眸中的戏谑和寒意更明显了,以毒攻毒,其结果会是什么呢?
“太后。”黑衣黑发的人影风尘仆仆走来了屋中,他一眼扫过屋中沉闷的气氛和地上的狼藉,他的眸光在薇儿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开,他俯身跪了下来,滑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
“可是南王的消息?”太后淡淡的道,并不在意屋中所有人,这些人,只要稍有动静被她觉察,立刻便会身首异处,谁便也没了那个瞒天过海的本事。
薇儿一颗芳心因听到了那两个记忆深刻的字眼,而提了提。
明峪沉吟了一下,他垂眸道:“没有。”
太后正要吃的一块糕点,随着太后的一弹指,便飞去了明峪的脸上;“一群废物。”太后厉声喝道,她捏在手中的帕子碎成一片片布屑,她恨声道:“通缉令上悬赏再翻一倍,哀家偏不相信江湖上那些亡命之徒会不动心。”
“是。”明峪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