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步步逼近的明阳城主,七月面无惧色,依旧带着轻蔑的笑意。七月坐在地上,慢慢地往后挪移,缩进了月影之中,身后是数丈高的石壁,而石壁之上突出来两块巨大的石头。如小山般镶嵌在石壁上一般,让人心惊。
“以我现在的身体,最多只能进行最后一次进攻了,穿风拳也只能使用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嘿嘿,小子,你再嘴硬啊!你嘴硬,我就踩烂你的嘴。”
明阳城主朝着七月的脸狠狠踩去。
此时,七月突然起身,双拳同使,带着呼呼拳风,锤击在地面。
轰!轰!轰!
碎石激射,峡谷内漫天尘土飞扬,遮住人的视线。
明阳城主以为又是一记穿风拳袭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施展防御战技。
七月乘机迅速地爬上石壁,看准从石壁突出来的一块巨石,直径约有一米大小。然后双手死命抓住巨石,腰身如弹簧一般带动双手将巨石崩了出去,朝着下方的明阳城主飞速砸去。
“哼,雕虫小技!”
明阳城主耳听八方,知道巨石袭来,一拳便将巨石轰裂。
七月拼尽全力,继续从石壁上卸下石块斜斜地朝着明阳城主头顶砸去。
“没用的!”明阳城主又是一拳,将巨石轰碎。
然而此时,那石壁上突出的半座小山般大小的巨石却从天而降。
此时的明阳城主刚刚打完一拳,正是旧力已断新力未生之际。
“啊!”
明阳城主惊出一声,脸色骇然,已经来不及逃了。
“七”
轰!
明阳城主还未来得及喊出声来,巨石已落。
坍塌的巨石将明阳城主死死地压在地上,发出滔天的巨响,峡谷内如雷鸣般震耳欲聋,掀起的泥尘漫天弥漫,激起的水花溅射石壁,连河流也被阻塞,被迫改道了。
“月”
巨石底下依旧可闻明阳城主的愤怒的叫喊声从缝隙中依稀传出。
“给我死!”
七月石壁上飞蹬而上,穿风拳!
一块差不多同样大小的巨石再次击落,如巨大的铁秤砣一样压在巨石之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如惊雷般炸响在峡谷内,压在明阳城主身上的巨石整整压下了三尺。碎落的滚石不断滚落到河中。
七月失去力气,在巨响中坠落地面,无法动弹。
良久,巨响,滚石声,终于消失。两块如山般的巨石底下彻底没了动静。
“死了吗?如果还不死,那我七月的死期就真的到了。”
七月瘫坐在地上时便一直在谋划着,用第一块巨石砸明阳城主,在巨石碎裂落地发出声音的时候,趁机将那块支持上方小山般大小的石头的石块卸下,此时巨石已经开始落下。但是因为之前巨石碎裂的声音的掩盖效果,使得明阳城主无法发觉小山般的巨石已经开始坠落。之后只要把石块斜斜的用最快的速度投向明阳城主的头顶,遮住他的视线,只要他不逃走,计划就算成功了。七月知道明阳城主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绝对不会逃。所以明阳城主是吃定这块如小山般大小的巨石了。而最后那第二块如山般大小的巨石再次压下,不出意外,便能奠定胜局。
尽管料尽人事,七月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过现在他却不去想那么多了。
七月用尽力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峡谷上的夜月,似乎比平时更加璀璨迷人,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同时也透着一股死亡的悲凉气息。而他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的平静,似乎感觉不到了肉体的存在,只有精神上的放松与宁静。“这就是死亡的前兆吗?看来父亲当时也不是那么痛苦嘛。”
“好啊,大哥哥真聪明!大哥哥真厉害,把坏蛋城主给打败了。”馨儿高声叫道。
“没想到竟然还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个奇异的男子。冷静如月,聪明如狐。”女子眼睛里闪现出奇异的光芒,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感到实在是出乎意料,原本以为刚才的对拼已经是七月的最后手段了。却没有想到,七月示弱后,以山石击杀对方才是他的最后手段。“不过,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也是难逃一死了。我们本没有什么渊源,我只不过是你生命最后一场的看客,如果不是爹爹吩咐我说千万不要去救无关的人,我却是很想要救你的。”
“我们走吧,馨儿。这场战斗结束了。”女子牵起馨儿的小手,慢慢地升上月空,然后迅速消失。
河中的凉水,缓缓流过七月的身体,呆呆看着月空的七月,眼中突然出现了两个黑影,然后一闪而过,月色照耀下,映照着那苗条的身姿。
“果然是有人在旁边观战啊。果真是女子。”现在的他毫无动弹之力,也许过不了片刻,他就要被水给淹死了。打了胜战,结果却被水给淹死,“我七月就要被淹死了,这也真够滑稽的。”七月暗自苦笑。
七月索性闭上眼睛,休息着,他必须快速恢复体力,可是整个身体已经像玻璃一样碎裂,没有办法复原了。
然而不久,突然间一个小东西停在七月的脸上,似乎有许多柔软的触须一样,在七月的脸上滑来滑去。
“这是什么?”七月睁开眼睛,看到一颗淡青色的圆圆丹药,里面杂着白色的晶莹颗粒。而它的外面则包裹着一团风流。丹药色泽诱人,散发出馨香的气息,十分怡人。
“大哥哥,张开嘴,这是我们家的玉露丹,可以治好你的伤。馨儿相信大哥哥是好人,馨儿不想大哥哥死。”那一团风流高速旋转着,发出稚嫩的童声。
“原来是个孩子,真是可怕啊。”七月张开嘴巴,对于这颗玉露丹七月是相信的,一定是旁边观战的人所为,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七月也没空去想,如果没有人帮助自己的话,几天后也会死在寒冰之力下。因此不如搏一搏,如果能够侥幸治好,再去计较因果。
风流携带着淡青色的玉露丹,慢慢地从七月脸上滚入七月的嘴巴,“再见了,大哥哥,希望你要快点好起来。”声音消失后,玉露丹便失去了支持的力量掉入七月口中。
七月含着玉露丹,玉露丹入口后便立即化去,变成了一股庞大的气流窜进七月的体内。馨香四溢。
在这股香气的游蹿下,七月全身感觉暖洋洋的,像是沐浴在温泉当中。此时七月全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内伤也迅速痊愈,就连被明阳城主冻伤的紫色伤痕遇到气流也迅速消融,消失不见。
“这丹药果然神奇,不到一刻时间,便让垂死的我完全的复原了。而且力量还增强了不少。我七月不会白欠你这个人情的。”
七月站了起来,立在水中,又恢复了实力。
七月提着一双大拳,朝着压垮明阳城主的小山走去。
轰!轰!轰!轰!
七月不断地打着巨石,石块飞崩碎裂,不一会儿,七月便完全将巨石打裂,露出其中早被压成肉饼的明阳城主。至死他的双手也还紧紧地握着霸元丹和红炎。
“不是你的东西却硬要夺,本来你是有机会赢我的,可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断送了你自己的性命。”
七月将霸元丹和红炎扯了出了,然后脱下死去武者的衣服穿上,将红炎和霸元丹藏好。
“这次的战斗实在是凶险,不过我七月还是赢了。但是以我现在的能力,还远远不够。无我境界的人果然强大,根本不是武者能够抗衡的。我必须要立足无我境界,一步一步地踏上去,成为这个天地的霸者。找出杀死父亲的元凶,将他碎尸万段。”
七月搜了每一个死者的身体,武者身上只有透明的石头,也就是原石,大约有三斤来重。而在明阳城主身上则是搜到了两本书和一瓶药丸。
战技寒冰拳!战技天形!一个主攻,一个主守。
“这个明阳城主倒是给我留下来好东西。我现在缺的就是战技,一味的单纯靠力量果然不行。只有配合战技才能够将力量发挥到极致。就是不知道这寒冰拳修炼了后,日后修炼红炎是否会有冲突,毕竟它们的属性完全不同。而这本天形应该可以放心修炼,这次可是因为它才让我不得不出穿风拳,最后才打倒明阳城主。”
七月左手拿着一个白色的玉瓶,打开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三颗白色的玉丸,通体雪白,饱满如珠。
“这应该是疗伤的丹药了。不错!我也差不多该启程,那个叫做无双的男子,总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觉得似敌似友。初次见面便给我设下这么一个圈套,要置我于死地,无论如何我都会查出来,感觉我们还会再次见面。”七月自语。
七月收拾好之后,迅速离开峡谷。
无暇理会那条身受重创的龙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关键,这次的战斗让七月看到自己太多的不足。
一是事先之前如果洞悉无双的用意,就可以想出对策避免这场没有太大意义的战斗。
二是自己对于战技的了解实在太少,如果不是明阳城主太过狂妄自大,加上霸元丹以火克冰,抵挡了明阳城主的寒冰之力,自己恐怕已经是地府亡魂了。
三是自己的战技实在太过单薄,就只有一式穿风拳。面对招式繁多的对手必然要吃亏。而且这一式穿风拳靠的还是激发自己的潜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的结果,对身体的伤害实在太过剧烈。
不过经过这次的战斗,七月也有所收获。得到了两本战技,寒冰拳与战技天形,皆是低级战技。一攻一防,对于缺乏战技的七月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先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地方好好消化这两本书。”
七月沿着峡谷,疾速地穿过峡谷,所过之处,呼呼生风。
三个时辰后,七月终于穿过这个似乎没有尽头的峡谷。
此时,天色已经泛白,经过三个时辰的快速奔跑,七月也有些累了。
放眼望去,远处一座巨大的雪峰耸立,十分惊人。而眼前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浓重的雾气弥漫其间,流动在残余的夜色里,让人觉得潮湿难受。
脚下翠色铺地,露珠点点,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树林间静静地流淌而过,清水拨弄着河底的水草。不时发出一点咕咚咕咚的声音。
哗!
七月跳入水中,猛地一拳朝着溪流中砸去,三尺见方内的溪水立刻震荡而起,溪水瞬时断流。所有的水都飘在空中,其中近十条的鲜鱼在空中跃着身子,受到了惊吓。
七月眼疾手快,朝着震荡而起的溪水迅速出拳变爪,扑哧扑哧看不清来回抓了几次,近十条鲜活蹦跳的鱼一股脑堆落在草地上。使劲地蹦跶着。
而空中被震荡而起的溪水如破袋子流出的水流一般,泄了一地,注回了小溪中。
七月看了看草地上那近十条因为没水,嘴巴一张一合的鱼儿,直摇头。
这些鱼瘦,跟肥美二字毫不搭边。七月又去小溪中,用老方法抓来数十条鱼。然后架起架子,扛来几株老木,搭起架子,生起火来,将鱼尽数烤熟,将就着填肚子。
七月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鱼,拿出从明阳城主手中夺来的两本战技书籍,细细观看起来。
“寒冰拳,讲究的是引动天地间的寒气,聚集寒气,引气入体。在战斗时,将寒气释放伤害对手。或是将寒气与天地同鸣,引发更强的寒冰之力,击杀敌人。这是寒冰拳修炼之法的概述。”
七月专心致志地读着寒冰拳的具体修行之法,见文明义,十几页的书没过一刻钟便读完了,明白了七成。还有三成不懂,但也铭记于心。
“接下来是战技天形。此战技得于无名高手,愚人有幸记载下来这本惊世绝技,不愧此生。”七月默读着。
“这天形如此厉害?让我好好瞧瞧。”
七月被书籍中的话激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要看看到底为何能够被称为惊世绝技。难道比霸技还有厉害?
此战技名为天形,而天却无形,然何以无形制有形。究其根本,皆是运天之势以制人。试问人岂可与天斗?因此这战技天形便所向无敌。
“又是自吹自擂,让我看看这根本的规律到底是什么。”
七月又是静坐不动,这次读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读完,此时天色也已经放亮了。
“原来这战技天形,讲究的是运用天道,从各个方面击溃对手。所谓天道,就是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运用天道的人必须要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律才行。在对手弱于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是天形,气势压过对手,形成无形之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对手无从攻破。难怪当时我一直无法打破明阳城主的防御,而当我使出穿风拳之后,一股作气,气势压了他一筹,才打破了他的防御。而后面他对我的穿风拳有所畏惧,自然在气势上不如以前,因此穿风拳皆能得手。而对手强于自己之时,天形便是利用一切手段可以削弱对手实力的方法,可使对方怒而失去理智,使对方狂妄自大而得意疏忽,可是对方急躁而失去冷静jQuery164041278842329119536_1381337081401jQuery1640603597999226944_1381420088085总之一切可破对手平常心的手段都叫做天形。如此说来,明阳城主只不过是学了个皮毛,只知道在弱者面前用气势压倒对方。可是如此说来也称不上惊世绝技,和我读的许多谋略之道大同小异。”
七月暗自纳闷,可是随着他一页一页地翻看,发现最后的几页竟然丢失了。
“这是残本,真正的绝技在后面?不过这气势天形现在也已经够用了,况且里面还有许多活用之法,十分巧妙。等以后再去寻找丢失的书页。”
七月将两本战技书籍读完之后,将其丢进火堆之中,烧了个干净。自己已经记住里面修炼的每一个细节,即使不懂也铭记于心。把它们带在身上反而容易引起无谓的争斗。
七月掏出最后一本书,红炎。
从父亲身死以来,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无暇观看父亲留给他的东西。而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看了。
翻开书本,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霸道华丽,红白反复变幻的红色文字。灰质古朴的书页,大气磅礴的奇特文字,不管看几次,七月都会被其中的气息给深深吸引,感觉这霸技红炎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七月细细地读着红炎,目光在一行行古字间扫过。一页,两页,三页
七月停了下来,掩卷回想,因为里面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玄奥,无从理解。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七月发现,他脑中深深印刻住的红色古文竟然随着他的回忆,在慢慢的忘记。再次翻开红炎之时,就如读新书一样,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读过,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七月大吃一惊,自己的记性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竟然没有办法记住红炎里面的任何一个古文。
“连这本书也如此怪异,霸者?霸者到底是什么?”
七月不死心,又尝试着读了两个时辰,依然是半个字回忆不起来。于是七月索性将所有的红色古文全部刻在枯木上,然后硬是将这些古文给记住了。
七月如法炮制,将红炎丢入火中,可是正如七月心中的猜想,这红炎本是记载天下万火的霸者之术,又怎么会被寻常的柴火给烧没了?于是七月便不再计较,将红炎收好,说不定这红炎修习之术离不开这本书也不一定。
“既然这红炎无法记忆,其中定然有蹊跷,那就先把它给留着。”
此时已经朝阳升起,夏日的阳光从早上就有些灼人。
七月吃完烤鱼后,穿过丛林。越过几个山头,便是来到了附近的神医镇。这里有七月要找的东西。
神医镇,起此名并不是毫无缘由。
镇子周边都是古木苍林,草木繁盛,各种药材应有尽有。往西的一座高山雪峰之上,地势得天独厚,妙不可言。常常能够挖出几百年的珍贵草药。
如此优越的条件使得神医镇名声大噪,医者也比其它地方多出数倍,一些得了顽疾的人甚至不远千里来到神医镇求访药方治病。在三十年前还出现了一个神医,年纪轻轻便医术超群,为人谦和,无论是同行还是外行对其医德医术还有为人皆是赞叹不已,竖指直夸。
然而,近些年来,神医镇外强势力入驻,家族豪强霸占一方。医者们为了生存,纷纷选择自己的阵营投靠过去,没有阵营的医者便无法生存,不仅遭到同行的排挤,还遭到豪强的打压迫害。无法生存。
而三十年前的神医,也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
神医镇的百姓的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困难,抓副药也抓不起,不少贫民没有钱,只好拖着重病恨恨而终。
进入镇子里的七月打听到了这些。
“看来此处也并不太平。”
七月走在镇子的街道上,街道十分安静,在夏日骄阳之下,安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两旁新的医馆不少,掌柜的无精打采,对人爱理不理。甚至还投来鄙夷的眼光。医馆招牌上不是写着王家医馆,就是写着黄家医馆。
“这神医镇都让这两家豪强给霸占去了?”
七月一路走过,不时听到整齐的叫喝声,是有人在训练。这些人,中气十足,喊声稳而有力,都是清一色的中级武者。实力还算不错,至少有近一百来人。
“卖药啦,卖药啦。走过路过,进来看看啊。医不好不要钱哪。”
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老郎中,坐在椅子上叫喊道。
老郎中所在的医馆,与其说是医馆,比起王家医馆与黄家医馆来不如说是破房子。
矮小的木屋夹在两座医馆之间,让人以为那是没来得及拆掉的废弃房子,一扇烂木门耷拉着脑袋,嘎吱作响。不少地方还被白蚁吃得厉害,不用过几年,这房子就得倒。
这倒是引起了七月的兴趣,江湖郎中为了采药遍走江湖,对于世事了解更多。而这种落魄郎中,只要给他一点好处,定然问什么答什么。
“这位小兄弟,快进来看看,有什么不适的,保证药到病除。一分钱一分货,价格公道。”
七月走进小屋里,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小屋子外面破旧不堪,里面倒是有条有理,干净整洁。可是这个老头子身上的味道却是十分怪异浓重,让人敬而远之。
老头子邋遢不堪,赤着双脚,双脚不断地相互摩挲着,见到七月进来才起身相迎。
老头子捋着稀疏的长胡子,消瘦的脸庞上,露出笑脸相迎。发白的灰衣上满是黑垢,像蛆一般附在上面,甩也甩不掉。没有一点医者干净整洁的形象。
“小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小老儿这里什么都有。”老头子笑嘻嘻地搓着双手,一脸献媚似的神态。
“这里有没有卖石头?”
老头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小兄弟想要这个,有是有,但是嘛……”老头子收敛起笑脸,有些为难,“就是有点贵。”
“要价多少?”
“恩……”老头子支支吾吾,“半两原石,这是贱卖了。”
“成交。”七月寻思着,自己在峡谷一战,搜刮到不少原石,大概有三斤左右。半两原石换取有用的消息还是值得的。
“我想知道,这神医镇近些年来发生了什么。要说得具体些,特别是关于两家豪强的修士的情况。”
“这个嘛,有些为难啊。小兄弟,你要知道,这两家豪强可不是好惹的,我们在这里议论他们的长短,叫他们的人听了去。不仅我这小老儿的饭碗要丢,小兄弟你也会惹祸上身啊。”
老头子盯着七月看着,面露难色。
“笑话,既然刚才敢收我的原石的话,现在还怕什么。加价多少,说!”
“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小老儿我也是无奈,小兄弟别见怪啊。”
老头子奸商嘴脸。
“再加一两!”老头子这次语气变得坚定无比,不让讨价换价。
七月不想跟这种小人物为了一两原石胡搅蛮缠,拿出两颗一两重的透明原石丢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木桌上。
虽然原石可以有助于修炼,但是七月没有用原石修炼过,具体需要多少原石才能够突破到无我境界他心中也没底。
小老头伸出一双干枯得如木柴的大手,迅速将乓啷乓啷滚在桌子上的原石收起,藏入怀中。又露出献媚似的笑脸。
“要说这两个家族豪强。小兄弟可要小心啊,千万不要说这话是小老儿我对你说的。”
“别啰嗦了,说吧。”
“小老儿看小兄弟是个守信之人,才冒着被砍头的危险私下里议论俩家的长短。要是别人,就是给小老儿一斤原石,我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七月心中心想,这个老鬼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市井之人都是如此奸诈狡猾?
“再要啰嗦,我就收回原石走人!”
七月用话逼了逼老头子,这老头立马就会吐露,不再废话。
“别啊,别啊,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头子真是急了,“话说这王黄两家,他们是十年前进驻神医镇的。”
小老头说完了不语。
七月催促:“继续!”
“完了啊,小老儿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给你要的原石,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和我耍心眼。”
“这是哪里的话,小老儿这么敢和小兄弟耍小心眼呢?”
老头子一脸无辜。
“这两个家族豪强,都有什么强者?”
“二两!”
七月扔给老头子二两原石。
“最高境界,不知,至于强者吗。你问我一个不懂修炼的老头是没用的。”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附件雪山之上,可有极寒之物,在哪里?”
“五两!”
七月又丢出五两原石。
“哎,这个问题可真是为难小老儿我了,我一把老骨头的怎么会跋山涉水,没事找事,去寻什么极寒之物,不懂啊。小兄弟莫怪,都是你问了我不懂的问题。否则小老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老鬼!你莫要来欺我!”七月伸出手一把提起瘦小的老头,“你是不是吃定我不敢打你了?”
尽管七月心性沉稳,可也吃不起这样愚弄,若再没脾气就没有血性可言了。
老头脸无惧色,消瘦的脸庞依旧是带笑,只不过没有了刚才的献媚之态。一只手搭在七月的左手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直视着七月。
“少年莫要动怒,动怒不好。来一两甘草。要价一斤原石!”
“老鬼!你这是在找死。”
七月一拳挥去,呼呼生风,拳风荡得面带笑意的老头一头灰发在空中乱舞。
拳头眼瞧着要落到老头的脸上,七月突然顿了顿,没有打下去。
七月一时动怒,失去常态,出拳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挑动平常心,失去了冷静。七月不屑于对手无寸铁之人动手,这是七月的原则。
“罢了。”七月将老头一把丢在椅子上,拿回原石,甩袖走人。
“公子莫急,小老儿只是和公子开个玩笑,千万别生气。”
老头收起猥琐的笑脸,挺直腰板,人还是那个人,衣服还是那件衣服。可是气质已经完全改变了。
“请到里面说话。”
老头邀请七月进到小屋的后院。
七月收起怒气,知道这事情蹊跷得很,随着老头到了后院。
后院之中,肥沃的黑土中种满了各种草药,颗颗叶肥茎粗,青翠欲滴,不杂一丝枯黄,发出奇特的香味。
一进这个园子,就让人感到一种如母亲呵护孩子一般的用心。
药园子中间一口古井上残破的木桶在慢慢地往下流水,给园子里的草药浇灌清水。
院子右边是一片青藤搭起来棚子,下面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个圆形的石凳。石桌上摆放着的深赤色的茶壶和两个茶杯。
“请坐!”
老头泡好茶,自己倒了一杯后,给七月也倒上一杯。氤氲热茶,散发着清雅的淡香。
“小老儿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老头喝了一口茶,面带歉意。
“公子一定很多疑问吧?”
“没错!你为何要故意来激怒我,你又怎么敢肯定我就不敢一怒之下,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我观公子面相,刚俊勇毅,冷漠却不暴戾。知道公子是有肚量,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
“你就如此肯定?”七月不喜,他从来不喜欢别人给他下定论,说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小老儿行医数十年,阅人无数,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刚才小老儿被公子提起来时,抓住公子的左手,想必公子当时也是疏忽了吧?其实小老儿当时握住了公子的脉搏,发现公子的脉搏平稳有力,并没有一丝的异常。寻常人动怒,脉搏如何掩饰,也会产生波动,而公子的脉搏没有。所以我就断定,公子只不过是吓唬我罢了,不会真的对我出手。”
“这老鬼,如此精明,刚才被他抓住了左手,的确是疏忽了。”
“公子想来是初到此地,想要打听这里的地况吧?”老头面色渐渐严肃。
“没错,我想知道这里王黄两家的情况。”
“我看还不止如此吧。”
“这话怎么说?”七月心中一震,这老鬼果然是成精了。
“公子面色红润,气血充盈,天庭饱满,定是习武之人。且观公子健体,周围隐约萦绕着好几股气息。虽然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可是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地知道一股属阴,一股属阳。还有一股气息太过奇特,是小老儿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阴气从内而发,阳气于外四溢而出。公子身上应该有一件至阳之物,而且修炼过阴气浓重的战技。”老头略显得意,笑着呵呵说道。
“这老鬼,果然不可小觑。”七月的确是稍稍试了试寒冰拳的修习之法,却也被发现了。
七月也不和老头含糊:“没错,我的确在修炼一门战技,需要极寒之物。”
“公子如若不赶时间,可听小老儿细细说来,说说这神医镇近几年的变故,这可能关系到公子是否能取得那极寒之物。”
“且说。”
“说起这神医镇,本是得天独厚之地。绿水青山,钟灵之地,是医者的乐园。可是自从十几年前,来了一个黄家,只能算是一个小族,听闻是神医镇外一个强大无比的家族的支脉,后来不知何故,被驱逐了出来。但他们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正是如此,在神医镇他们毫无抗手,肆无忌惮。在神医镇北部建起了他们的豪宅,散去万贯家财招去许多家丁。还将全镇几乎所有的医者纳入自己的家族,成为了黄家的奴仆,为黄家卖命。可笑这些医者,原以为跟着黄家能够吃香喝辣,从此免去行医奔波的难言之苦,可是这黄家人个个贪得无厌,唯利是图,恃强凌弱。怎么会给这些人好脸色瞧呢,除了一开始受到的雇佣金。后面一分钱都没有收到,更别说什么飞黄腾达了。于是这些医者有人想要逃出黄家,可是阎王殿进去后哪还出得来?这些逃走的医者,不是被打得残废,就是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老头有些口干,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之后,这些人无可奈何,想也罢不想也罢,命是被握在黄家人的手中了。黄家人让他们给百姓看病时,不要收取钱财。要的是原石,还有奇物。公子你可是想啊,这老百姓好端端地哪来什么原石与奇物。可是没有这些东西,就没有办法看病,生老病死的就由着老天爷了。这些老百姓也是可怜,就到大山里到处去挖去找,兴许是命不该绝,这神医镇周围原石竟然也有许多。但是没想到的是,这看病需要的原石却非常多,一次收取半两。而且十有八九病是治不好的,这里面当然是那些良心败坏的医者还有黄家人干的好事。哎,可怜了这些百姓啊。”
老头说得动情,竟然老泪纵横,老头自嘲:“让公子见笑了。”
“继续说吧。”
七月看不得老头这样一把老泪含在眼里,在七月的世界中,这种感情是不可思议的。熟读百书的七月自然能够老头的用心,但是却无法体会。七月心中除了报杀父之仇之外似乎没有任何追求,要是有什么能够引起七月兴趣的话,那就是力量与那个叫做无双的奇怪家伙。
“这黄家人倒是好手段,竟然控制了神医镇的所有医生,让百姓充当他们的苦力。不过他们这样千方百计地积累原石,想必是为了发展势力。十几年的积蓄,不可小觑啊,其中肯定有不比明阳城主弱的高手存在。目前还是不要和他们冲突。”
七月暗自寻思。
“于是这些百姓中有的放弃了祖祖辈辈的田地,开始学医。究竟是心思单纯的百姓,黄家人岂会让他们当医生。黄家控制之外的所有医生,全部都受到了迫害。走的走,死的死。百姓们害怕了,不敢再去学医。一些更加大胆的人便去习武,希望习武可以改变他们的卑贱与穷苦。哎,这也是条不归路啊。能够练成的能有几人,况且他们之中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练武了。”
老头渐渐平静下情绪。
“我只想知道黄家和神医镇东北方向那座雪山的情况。”
“小老头对于黄家的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以前黄家有个儿子,名为黄聪,凶狠残暴,喜怒无常,人家暗地里都称他为黄狗,如同疯狗一样。再说和黄家相斗的王家,是四年前来的。一进神医镇便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直接和黄家斗上。两家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百姓们夹在他们中间就更难做人了。”
“老头你不要给我废话啰嗦,我七月不是什么英雄,这里百姓的生死与我无关,我不会无缘无故和黄家和王家他们作对的。赶紧给我说说雪山的情况。”七月直接挑明了,老头的情怀七月无暇去理会,也不想理会。
老头也不再作苦状,恢复一派清朗神气。
“小老儿刚才观望,公子气息内敛,脚步沉稳,比之一般武者要强大至少数倍。原以为公子刚俊勇毅,心中自有一杆秤衡量这天地间的是是非非。应当有救世救民的胸怀。可惜,可惜。哎,可怜的百姓们。”
老头仍旧叹息。
“老头你不要用话来激我,没用的。跟我无关之人,我不会把心思花在他们身上。我不比你这个神医,到处济世救民,心怀百姓疾苦。我七月有我七月的路要走,仅此而已。”
老头听到七月提起神医,眼神中露出躲闪之色,随后释然,却来了兴趣。
“神医?哈哈,都好几十年没有人称呼我为神医了。公子看来不仅坚毅如铁,更是心思细腻,聪明过人啊。小老儿倒是想知道,公子是如何知道我就是神医的。”
“第一,我一进来便看见这医馆打扫得干净如新,这必然是极为爱护医馆的人才会如此。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可能患有洁癖,看你身上的脏破衣服,显然不可能是患有洁癖者。第二,这园子里的药草颗颗肥壮,我在深山老林内也从来没有见过生长得如此好的药草,这显然需要对药草习性极深的了解。第三,你刚才面对我一个武者的怒火,竟然镇定自若,还能够把出我的脉搏,这不仅需要高超的医术,更是需要有过人的胆量与心胸,才能临危不惧。再者,老头你从一开始就啰嗦不停,为的不过是想要我出力除去黄王两恶。初入镇中时,我便了解过当年的神医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由此四点,便可知道你就是三十年前的神医了。”
“哈哈哈哈”
老头开怀大笑,显得十分高兴。
“说得好,说得好。”
“你为何要如此迂腐,执意留在这个神医镇。以你的医术,我想到了哪里都是顶尖好手。不愁没有富贵可享。”七月不明白老头的执着。
“不愁没有富贵可享?小老儿冒昧问一句公子,公子可曾想过要享受荣华富贵?”
老头一语出,七月顿时语塞。七月心中怎么会想去享受什么荣华富贵,在七月的心中,就只有一件事,成为霸者后复仇。修士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根本没有可比性,荣华富贵,对于他来说的确有如云烟。
“公子定然是想,你我所处世界并不相同。你是武者,而我只是一个凡人,荣华富贵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可保衣食无虞,而对于公子来说,可有可无。可公子想过没有,倘若有一天,公子被人威胁利诱,是否会改变踏入修炼界的初衷呢?将心比心,我想公子是能够明白小老儿的用心的。”
七月沉默,没想到这个老鬼竟然还有这般风骨。
“说来,我也是被心所缚。吃一行饭,做一行事。小老儿见不得这些穷苦百姓没人医治,于是便留在了此处,在黄王两家之间周旋。哎,这些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能够遇见一个明白小老儿心情的人,小老儿今天已经很高兴了。我不再强求公子救民于水火,救得了一镇之民,如何救得了天下之民,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小老儿也是出于私心,为求心安,劝公子去做着危险之事。但小老儿有一事不明,想要跟公子问个明白。”
“公子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可否给小老儿看一眼,毕竟我也是行医之人,想看看这神奇的丹药到底是什么。”
“我吃掉了。”
“哎,可惜了。小老儿没能老死前见一见如此灵丹妙药,真是可惜。从公子身上萦绕的神秘气息来看,定然是那颗吃掉的灵丹所致。小老儿对于修炼界的灵丹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多数的疗伤丹药皆是只有一股气息,且这股气息贴近自然,有天地间的气息存在。而公子所服用的丹药出现的气息则是小老儿从未见过的。”
“你可知道这种丹药可能出自何方?”七月想弄明白到底是谁救了他,日后也好还此人一个人情,他绝不愿拖欠别人任何东西。
“恕小老儿见识短浅,不知道这种丹药的出处,也许一些修真大派内藏的丹药中可能会出现这种气息,可是这也不是我这种凡间医生所能知晓的。”
“小老儿冒昧唐突,想再请教公子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令尊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何扯到我父亲身上去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七月心中疑惑。
“家父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农民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
“是吗?”老头有点失落,“十几年前,小老儿还未如此老迈之时,曾经有一个让我至今难忘的男子来到我的医馆。这个男子面容俊朗,但却冷漠得如同坚冰,眼神平静而深邃,站在面前,就有如面对一座山。而我是医者,略懂人的阴阳之气,更是惊觉这个男子平静的表面下,烈阳之气比我平生所见的火山岩浆还要浓烈,压抑在体内的阳气就如同一座庞大无比的活火山,只要他有意,这整个神医镇就会立刻变成岩浆地狱。此男子简直如同神魔。当时小老儿可是被这个男子给吓坏了。”
七月心神剧震,不由得失态,抓住老头的手,急问道:“他长的什么模样?快跟我说!”
“看来公子是认识此人的,这么多年了,小老儿记性再好,也记不得那个男子是什么模样。我吆喝着吸引公子进来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在公子的身上好像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身影。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平静。有所差别的就是那个男子实在太过强大,简直有如天神一般。”
“难道真的是父亲?”
“后来他去了哪里,他当时又干了些什么?快跟我说说。”
“公子别急,当时那个男子手上抱着一个婴儿,来到我的医馆开了一副药。然后丢下一大笔钱后就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话。我想要是当时那个婴儿能够顺利长大,估计和你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冷漠的表情,平静而深邃的眼神,烈阳之气……这些话如同雷鸣之声一样在七月耳中回绕旋转,轰鸣不绝,久久无法停息。
“真的是父亲吗?除了父亲之外,难道世界上还有如此巧合?同样是冷漠如冰的性格,同样是修炼暴烈的火焰霸技,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儿。时间却恰恰是十多年前,而我今年才十八岁!”
七月脑中突然浮现当初快被岩浆吞噬时,岩浆瞬间熄灭,变成坚硬的黑色岩石的场景,这时明白过来那是父亲临死之前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所有岩浆给瞬间凝固,才救了自己。
想到这里,七月不由得情绪失控:“你就只知道这些吗?”
“小老儿就只知道这些,没想到小老儿只是一时兴起,公子却比我还要关心这件事情。”
“因为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老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令尊有如神人,公子日后也一定会成为一方强者。日后回见令尊之时,麻烦代我向令尊问好,可能令尊早就忘记我这个小人物了。”
七月镇定心绪,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低声说道:“我会的。”
“等我杀了那个人再说!”
“老头,给我说说神医镇的雪峰之事。”
“这座雪峰名为傲雪峰,在神医镇东北方位,寻常人两个时辰的脚程便可以到达。雪峰巍峨耸立,高不见顶。从山脚往上,一年四季可谓是尽在其中。因此多生灵花异草,吸引不少医者上去采摘。而雪峰山腰以上则是终年积雪不化,即使在现在,神医镇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那些积雪也如千年坚冰一般,几乎丝毫不化。此地武者大多通过严寒来磨练自己的身体,因此此地也就成了武者们修炼的好去处。公子修炼的也是寒性的战技,千万不可大意,修炼这种战技有所忌讳,不少武者皆是寒毒入体,无法医治而亡。”
“我自有分寸,这个你不用替我艹心。这傲雪峰上可有什么极寒之物?”
“这傲雪峰,小老儿也去过几次,但是都没有上到峰顶。虽说没有见到有什么极寒之物,但是却发现这傲雪峰的山腰上,东面的植被要比西面的长势要差了许多。而且东面的小水流几乎没有,若是有什么极寒之物,我想定然是在东面。公子可以往那边寻找。小老儿知道的就这么多,希望能给公子带来些许帮助。”
“如此,便多谢了。”
“公子一路小心。”
老头起身要送,七月已经快步走出。
“先到雪峰上探个究竟。”
七月在神医镇停留到了下午时分,便出发了。
不到半个时辰,七月已经来到雪峰脚下,抬头上仰,果真如老头所说,高不见顶。如撑天柱一样庞大的身躯直直威武地挡立在面前,气势磅礴,压人心魄,当得上一个傲字!
傲雪峰上,从下往上,森林古木,变化繁杂,各种颜色的植被遍布而下。真如老头所说,一年四季,皆在其中。
“让我上去瞧瞧,这次是为了感悟寒冰拳而上雪峰,得尽快找到极寒之物。虽然这傲雪峰上积雪中的寒气也能够修炼寒冰拳,可是寒冰拳修习之法的开篇中提到,无我境界,就是要做以天地为先,而我为次,做到与天地力量同鸣共喝才能够发挥出实力。简单来说,便是吸取天地之力为己所用。所以寒冰拳的修炼必须要找到极寒之物来吸取修炼,才能够压人一筹,否则就要落入下乘。还有这战技天形,不需要吸取任何天地之力,便可以进行修炼,倒真是有别于其他低级战技。可惜的是这霸技红炎,竟然没有办法修炼,难道霸技传说是虚晃一招?有人故意说得夸张,霸者以下修炼必死?不管如何,这次修成寒冰拳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参悟参悟这霸技,只要控制得当,定然能够修炼。我七月既然要做最强者,那就得走非常路。”七月每每想到胸口怀着的霸技和霸元丹,情绪便有些不能自抑,试想任何人身怀至宝,却无法使用,这有多么撩人意乱。
“这次上去,先领悟天形,然后找到极寒之物,修成寒冰拳。之后再修习红炎。”七月心中思量,已经有了定夺。
一路而上,林木葱郁,花果繁茂,鸟兽成群,一派生机勃勃之气象,难以尽言。
大约半个时辰后,七月已经接近了傲雪峰的积雪区。
还未踏进雪地,处在雪区边缘,七月便感到了扑面而来的阵阵寒风,让人发抖。好在七月身强体健,这点小寒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噗嗤噗嗤。
七月走入雪地,风雪大作,他环视四周。见雪地内皆是高而茂盛的成片青木,树冠上压满着厚厚的积雪,煞是好看。树枝在寒风中嘎吱作响,似乎不堪重负,随时有折断的可能。
周围几颗梅树傲立风雪之中,花瓣被吹散在空中,与飞雪同舞,让人分不清何为雪,何为梅。
果然是恶寒之地,七月心中一喜,这次寻找极寒之物有望。
七月慢慢走进雪地僧林之中,风雪呼呼飘来,落在头发上不肯掉落。不一会儿,七月身上,头发上便碎雪片堆积,泛起一片花白。
七月呵着热气,朝着丛林深处越探越深,周围除了大风夹杂着飞雪的呼呼之声外,不时传来孤狼野兽的叫唤声,愈发显得安静。
“先寻一处山洞,然后参悟这天形战技,然后明天再去寻找极寒之物。”
越往上走,连七月也渐渐觉得有点冷了,寒风刺骨,即使七月身体强健,也没有办法忍受一整夜的严寒。必须找一个山洞过夜。
七月朝着傲雪峰的东面,继续行走了近半个时辰,此时暮色渐浓。远远地瞧见,远处空地之上,十几团篝火稀稀落落,在雪地的暮色下发出温暖人心的火光,升腾而起的烟雾似乎在召唤着来客,然而却被吹散大风吹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七月走进一看,每团篝火旁边都有武者围坐在旁边。最少也有五人之数,最多的达二十几个。这些武者身上从内散发着寒气,看来他们都是修习寒功。的确,这个地方对于修习寒功的人来说,实在是得天独厚。
而他们的背后则各自有一个山洞。
“看来这些武者是常驻于此,他们的实力都比明阳城的武者要强上不少,至少都是中级武者。有几个还是顶尖武者,甚至于让我感到,他就要捅破武者的限制了。想不到这神医镇的散修就如此厉害。”
七月心中当然毫无畏惧,他下一步就是马上去对付一下肚子,然后抢一个山洞过夜。因为修习天形必须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与打扰,在这样寒冷的地方,就算七月再身强体健也没办法在外面静待一个晚上。
“必须给他们来一次震慑,这些散修长期被黄王两家压得喘不过气,奴性已深。只要做得不会太过分,他们就不会群起而攻之。”
七月趁着夜色,潜入雪光照耀的漆黑森林之中。如同一道黑影,在树林直接来回穿梭,让人无法捕捉到他的踪迹。
“就是你了。”
一头眼放凶光的白色大熊扑着前爪,口中发出低沉的吼声,警告着七月别再靠近。
“畜生,还敢对我叫嚣?”
七月轻笑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向白熊,与此同时,白熊也朝着七月扑来,人立而起,巨大的熊爪朝着地下猛地撕去。
熊爪还未撕将下来,七月一个箭身,飞射到空中,立时折膝坠地,似有万钧之势,带起呼呼风声,砸向白熊头部。
轰!
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白熊的眼神立时涣散,脑袋被七月的膝击一击捣碎。
死!
七月击杀白熊后,返身而回。
“我要一个山洞!”
众武者尽皆屏着一口气,纷纷扭头侧目,凝神注视着这个风雪之中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年。
少年左手提着死透的白熊,右肩扛着长长的枯木,直立在武者们面前,一身灰衣飘舞作响。火光不断地闪烁在这个少年刚毅的脸庞上,其身后的黑影随着也不断摇晃着,映照出少年矫健的身姿。
风雪之中,这句声音不高,却如坚冰一般寒冷彻骨,仿佛驱散了篝火带给众武者的暖意,一股发自内心的不安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