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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柏乡大战

李茂贞得刘知俊,再次奋翼,署刘知俊为泾州节度使。复命刘知俊率众攻兴元,进围西县,刘知俊等领大军分路来攻,由阶、成路夺固镇的粮食,蜀将王宗侃、唐袭等率兵御之,至青泥岭,为刘知俊所败,王宗退保西县。会大雨,汉江涨,宗侃自罗村得乡导,缘山而行数百里,与其弟宗播遇于铁谷,合军出汤头。时刘知俊自斜谷山南直抵兴州,围西县,军人散掠巴中,宗侃岁与宗播袭之。王建听闻刘知俊侵犯自己的领地,舆驾亲征,刘知俊乃撤兵。遂解西县之围。

天祐七年秋七月,凤翔李茂贞、邠州杨崇本皆遣师来会兵,同讨灵、夏。且言刘知俊三败汴军于宁州,灵、夏危蹙,岐、陇之师大举,决取河西。李存勖令周德威将兵万人,西渡河以应之。刘知俊崛起,为茂贞左右所不容,李茂贞左右石简颙等对李茂贞说:“刘知俊英武,绝对不会曲居人下,等其坐大,一定会取代主公夺取凤翔。”李茂贞听到石简颙这么一说,心中大不快,乃免刘知俊军政,寓于岐下,令其帮助守关。周德威见李茂贞将帅不合,知其不能为,乃自退。

罗绍威死后,朱温全有魏博之地,因欲兼并镇、定,遣供奉官杜廷隐、丁延徽督魏军三千人入于深、冀,镇人惧,故来告难。李存勖集军吏议之,军吏咸欲按甲治兵,徐观胜负,李存勖坚欲救之,乃遣周德威率军屯于赵州。

朱温闻李存勖军屯赵州,命宁****节度使王景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韩勍为副,相州刺史李思安为前锋,会魏州之兵以讨王镕;又令阎宝、王彦章率二千骑,会景仁于邢、洺。丁丑,景仁营于柏乡,李存勖遂亲征,自赞皇县东下。辛巳,至赵州,与周德威兵合。李存勖令史建瑭以轻骑尝寇,获刍牧者二百人,问其梁兵数,刍牧者说:“精兵七万”。是日,李存勖观兵于石桥南。诘旦,进军,距柏乡一舍,周德威、史建瑭率蕃落劲骑以挑战,四面驰射,梁军闭壁不出,乃退。翼日,进军,距柏乡五里,遣骑军逼其营。梁将韩勍、李思安率步骑三万,铠甲炫曜,其势甚盛,分道以薄晋军。周德威且战且退,距河而止。既而德威侦知梁人造浮桥,乃退保高邑。李存勖致师于柏乡,听闻柏乡山上有个光武庙,李存勖于是拿起烈酒和酒杯率数骑来到庙前,李存勖来到庙里放下酒杯,斟满烈酒,祷说:“帝乃世之英雄,西汉末年,王莽谋朝篡位,刘家江山危在危在旦夕,帝虽出生于汉没落贵族,但是昆阳一战,以弱败强,奠定了扭转乾坤的基础!今朱温残暴,与王莽相同,吾与暴梁战于柏乡,帝如有灵,希望能保佑吾胜”。说完洒酒。

梁在柏乡无刍粟之备,李存勖令骑兵频频偷袭梁军的粮草供应,梁军以樵采为给,为晋之游军所获,由是坚壁不出,剉屋茅坐席以秣其马,众心益恐。

天祐八年正月丁亥,周德威、史建瑭帅三千骑致师于柏乡,设伏于村坞间,遣三百骑直压其营。梁将怒,悉其军结阵而来,德威与之转战至高邑南,梁军列阵,横亘六七里。汴将韩勍率精兵三万,铠甲皆被缯绮,金银炫曜,望之森然,晋军惧形于色。周德威对李存璋说:“贼结阵而来,观其形势,志不在战,欲以兵甲耀威耳。我军人乍见其来,谓其锋不可当,此时不挫其锐,吾军不振矣!”乃遣存璋谕诸军说:“尔见此贼军否?是汴州天武健兒,皆屠沽佣贩,虚有表耳,纵被精甲,十不当一,擒获足以为资。”周德威自率精骑击其两偏,左驰右决,出没数四。是日,获贼百余人,韩勍率军渡河而退。时李存勖军未成列,李存璋引诸军阵于野河之上,梁以五百人争桥,镇、定之师与血战,梁军败而复整者数四。李存勖与张承业登高观望,梁人戈矛如束,申令之后,嚣声若雷,王师进退有序,步骑严整,寂然无声。梁有龙骧、神威、拱宸等军,皆武勇之士也,每一人铠仗,费数十万,装以组绣,饰以金银,人望而畏之。李存勖临阵誓众,率亲兵杀下,人百其勇,短兵既接,无不奋力。自巳及午,晋骑军接战,梁兵回营。王景仁悉其众结阵而来,德威转战而退,汴军因而乘之,至于鄗邑南。时步军未成列,德威阵骑河上以抗之。亭午,两军皆阵,庄宗问战时,德威说:“汴军气盛,可以劳逸制之,造次较力,殆难与敌。古者师行不逾一舍,盖虑粮饷不给,士有饥色。今贼远来决战,纵挟糗粮,亦不遑食。晡晚之后,饥饿口渴内侵,战阵外迫,士心既倦,将必求退。乘其劳弊,以生兵制之,纵不大败,偏师必丧。以臣所筹,利在晡晚。”诸将皆然之。时汴军以魏、博之人为右广,宋、汴之人为左广,自未至申,阵势稍却,周德威麾军呼说;“汴军走矣!”尘埃涨天,魏人收军渐退。李存勖和李嗣源率亲军与史建瑭、安金全兼北部吐浑诸军冲阵夹攻,梁军大败,弃铠投仗之声,震动天地,梁龙骧、神威、神捷诸军,被杀戮殆尽。自阵至柏乡数十里,僵尸枕籍,败旗折戟,所在蔽地。夜漏一鼓,李存勖军入柏乡,梁军辎重、帐幄、资财、奴仆,皆为晋军所有。梁将王景仁、韩敬、李思安等以数十骑夜遁。是役也,李存勖斩首二万级,获马三千匹,铠甲兵仗七万,辎车锅幕不可胜计。擒梁将陈思权以下二百八十五人。李存勖号令收军于赵州。既而梁人弃深、冀二州而遁。

杜廷隐之袭深、冀也,声言分兵就食。时王镕将石公立戍深州,欲杜关不纳,镕遽令启关,命公立移车于外,杜廷隐遂据其城。石公立既出,指城闉而言说:“开门纳盗,后悔何追,此城数万生灵,生为俘馘矣!”因投刃泣下。数日,杜廷隐闭城杀镇兵数千人,遂登陴拒守,王镕方命公立攻之,即有备矣。及柏乡之败,两州之人悉为梁奴掳,杜廷隐把老弱者皆坑之。

己亥,李存勖遣史建瑭、周德威徇地于邢、魏,先驰檄以谕邢、洺、魏、博、卫、滑诸郡县说:“王室遇屯,七庙被陵夷之酷;昊天不吊,万民罹涂炭之灾。必有英主奋庸,忠臣仗顺,斩长鲸而清四海,靖袄祲以泰三灵。予位忝维城,任当分阃,念兹颠覆,讵可宴安。故仗桓、文辅合之规,问羿、浞凶狂之罪。逆温砀山庸隶,巢孽余凶,当僖宗奔播之初,我太祖扫平之际,束身泥首,请命牙门,苞藏奸诈之心,惟示妇人之态。我太祖俯怜穷鸟,曲为开怀,特发表章,请帅梁汴,才出萑蒲之泽,便居茅社之尊,殊不感恩,遽行猜忍。我国家祚隆周、汉,迹盛伊、唐,二十圣之基,三百年之文物。外则五侯九伯,内则百辟千官,或代袭簪缨,或门传忠孝,皆遭陷害,永抱沉冤。且镇、定两籓,国家巨镇,冀安民而保族,咸屈节以称籓。逆温唯伏阴谋,专行不义,欲全吞噬,先据属州。赵州特发使车,来求援助。予情惟荡寇,义切亲仁,躬率赋舆,赴兹盟约。贼将王景仁将兵十万,屯据柏乡,遂驱三镇之师,授以七擒之略。鹳鹅才列,枭獍大奔,易如走坂之丸,势若燎原之火。僵尸仆地,流血成川。组甲雕戈,皆投草莽,谋夫猛将,尽作俘囚。群凶既快于天诛,大憝须垂于鬼录。今则选搜兵甲,简练车徒,乘胜长驱,翦除元恶。凡尔魏、博、邢、洺之众,感恩怀义之人,乃祖乃孙,为圣唐赤子,岂徇虎狼之党,遂忘覆载之恩。盖以封豕长蛇,凭陵荐食,无方逃难,遂被胁从。空尝胆以衔冤,竟无门而雪愤,既闻告捷,想所慰怀。今义旅徂征,止于招抚。昔耿纯焚庐而向顺,萧何举族以从军,皆审料兴亡,能图富贵,殊勋茂业,翼子贻孙,转祸见机,决在今日。若能诣辕门而效顺,开城堡以迎降,长官则改补官资,百姓则优加赏赐,所经诖误,更不推穷。三镇诸军,已申严令,不得焚烧庐舍,剽掠马牛,但仰所在生灵,各安耕织。予恭行天罚,罪止元凶,已外归明,一切不问,凡尔士众,咸谅予怀。”

李存勖御亲军南征。庚子,至洺州,朱温令其将徐仁浦将兵五百,夜入邢州。张承业、李存璋以三镇步兵攻邢州,遣周德威、史建瑭将三千骑,长驱至澶魏,李存勖与李嗣源率亲军继进。

二月戊午,师次洹水,周德威进至临河。己未,魏帅罗周翰出兵五千,塞石灰窑口,周德威以骑掩击,迫入观音门。是日,王师迫魏州,李存勖舍于狄公祠西。罗周翰闭壁自固,李存勖军攻之,其城几陷。李存勖见攻城不破,乃置酒和众幕僚痛饮,酒过三巡,李存勖叹说:“予为年少之时,从先王渡河,与一女子有一段邂逅之情,今其忘矣。方春桃花水满,思一观之,谁从予者?”监军使张承业说:“吾愿现从。”李存勖和张承业来到河边,李存勖词兴大发做了一首忆仙姿(又名如梦令):“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长忆别伊时,和泪出梦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张承业大叫:“好,好一个残月落花烟重!真是好词!”

癸亥,李存勖观河于黎阳。是时,朱温发兵万余将渡河,闻王师至,弃舟而退。黎阳都将张从楚、曹儒以部下兵三千人来降,李存勖立其军为左右匡霸使。乙丑,周德威自临清徇地贝郡,攻博州,下东武、朝城。时澶州刺史张可臻弃城而遁,遂攻黎阳,下临河、淇门。庚午,在洛,朱温闻晋师将攻河阳,率亲军屯白马坡。李存勖乃下令班师。李存勖至赵州,王镕迎谒。翼日,大飨诸军。李存勖发赵州,归晋阳,留周德威戍赵州。

三月己丑,镇、定州各遣使言幽州刘守光杀兄囚父凶僭之状。李存勖召监军张承业等诸将议幽州之事,张承业说:“刘守光比其父还残暴,大失民心,可以讨伐。”李存勖于是讨伐幽州刘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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