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
“诶？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什么？”
“…没什么。”
韩笑并不是真的没有听清，只是有些突然。虽然两人在一起了，慕海飞也比从前温柔了不少，也不再无视她，不再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两人之间，韩笑总感觉还缺少着什么。
“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韩笑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慕海飞的手臂，轻声的问道。
“问吧。”
“你会回答吗？”
“看情况。”
“……”
“什么问题？”见韩笑许久没有说话，慕海飞奇怪的偏过头。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问……”虽口上说没什么，但韩笑还是犹豫了一下。
“喂，韩笑。”慕海飞翻过一页手上的书。
“嗯？”
“说话吞吞吐吐的很烦。”
“……”
“什么问题。”慕海飞这次放下了书，而是侧过身子，认真的看着韩笑。
“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呀？”
韩笑终是问出了困惑着许久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呢？”
“我觉得？”韩笑低下头。
我觉得一定不是因为喜欢我。
韩笑没敢说出口。
“我不知道。”
慕海飞想了想。
“因为在乎吧。”在韩笑以为慕海飞已经不会回答她的时候，慕海飞才缓缓说道。
韩笑猛地抬起头。
慕海飞的视线已经再次回到了书上，却也能感受得到旁边韩笑火热的目光，良久，慕海飞终于感觉到了些不自在。
猛地，眼前黑了黑，嘴上一片柔软。
那是两人之间第一次的亲吻，仅仅是因为慕海飞的一句话，让韩笑感动了。
韩笑不会接吻，生涩甚至让慕海飞感到不舒服。慕海飞愣了半晌，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睫毛一颤一颤的，脸上浮现着一层红晕，慕海飞慢慢放下了本想推开她的手。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慕海飞的回应，韩笑放开了慕海飞，回过神来，韩笑的脸更红了，看见慕海飞平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紧张过度还是恼羞成怒，韩笑起身就准备走。不料刚起身就被慕海飞拉住，身子重心不稳一下又摔回到了原地。
慕海飞半压着她，身上是他特有的清香。
“韩笑，你太笨了，连接吻都不会。”
说完，韩笑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被吻住了。韩笑睁大着眼，慕海飞也在看着她。
突然的情动，待慕海飞清醒过来，两人衣服已经是有些凌乱，急忙放开韩笑，然后往洗手间而去。韩笑愣了愣，然后撇了撇嘴。
“你不是也一样不会！”
韩笑说得有些小声，但慕海飞似乎还是听到了。打开门伸出脑袋看着韩笑。
“你刚说什么？”慕海飞的脸上有点较真，满满的傲娇属性。
“没什么…”
……
慕海飞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愈发的害怕，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而这一切都会在回家看见那个傻女孩时得到满足，然后却是心里更加的害怕。
是害怕什么呢？不久之后慕海飞便在回家路上看见那个令人产生厌恶的面孔上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害怕失去。
早已经失去了许多，不管是事还是人，习惯了孤独，不想再去承受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多年来任人摆布，也只能任人摆布，颇有些认命的味道。
认命吗？还能保得住那个傻女孩多久呢？不想认命了，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想再认命了。
慕海飞看着路旁那个假装买着打火机和香烟的小贩，鸭舌帽耳机敞着衣服，坐在小凳上一副打着瞌睡的样子，活脱脱的流氓，有着年轻的外貌，他对外称着是被家里逼着承了“父业”，见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周边的人倒是信了他是之前那个中年人的儿子，想要他收点心所以让他来看着这个小铺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慕海飞的目光，帽檐下的眼睛微微睁开，却是与他颓废形象不同是完全的锋利，跟那些家伙一样的都透露着冷血的光。与慕海飞微微对视，然后是微微的一笑。
慕海飞却笑不出来，就算是冷笑也笑不出来。
加快脚步，然后回到家。在家门口时，他顿了顿，稍稍平静了一下呼吸。
“我回来了。”慕海飞低声说道。
然后就听到厨房传出声音，一个身影从厨房探出头来。
“你回来啦！”韩笑笑着说道，“再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哟！”
慕海飞愣了愣。
这场景似曾相识。
“你回来了，再等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今天和同学们相处还好吗，交到新朋友了吗？”
“混蛋，不准嫌弃我做的饭菜，难吃也要吃完！”
“真是的，有这么难吃吗？”
似乎曾经有过这样的日常，烦死人的日常。那个时候以为，生活从此可以平静下来，以为自己的世界也可以拥有光。
慕海飞低着头，眼里写满了落寂与孤独。韩笑早已经回到厨房，没有看到慕海飞此刻的模样。慕海飞把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望着天花板，有个影子一闪而过，那是张青涩还稚气未脱的脸，单薄的身子慕海飞这辈子也无法忘记。
慕海飞猛地起身，顿了顿然后缓缓向卧室走去。
“今天老板心情很好的样子，居然提前两天给我发了工资，以前都是老拖着的。”
“对了，今天我去家里带了些日用品过来，这样就不用再去买了。”
“今天我回来后发现门口有声音，打开门看才发现是巷子里那只野猫居然在外边蹭门。”
“其实还挺可爱的，海飞，下次它再来的话，我们就收养了它吧……”
韩笑在厨房里说话，似乎是早就习惯了慕海飞的沉默，她一个人倒说得不亦乐乎。
而慕海飞走到房间里，却轻轻掩上了门。还是那个白色的瓶子，慕海飞从里面倒出了几粒药，然后塞进嘴里，喉结上下跳动，药便咽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很少想起那些噩梦，最近却频繁的浮现那些恐怖的画面。
慕海飞捂了捂额头，目光移到门口，门并没关严，从门缝还能看见韩笑在厨房忙来忙去的身影，她还在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
“海飞，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韩笑突然叫道慕海飞，慕海飞赶紧把药扔进了抽屉，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收养那只猫，它好可怜。”
慕海飞看了韩笑的背影良久，“我不喜欢猫。”
韩笑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有一瞬间的停顿，最后轻轻哦了一声。
那天之后的某一天，慕海飞下课回家看见韩笑正蹲在门前，一只半大的白色小家伙正用脑袋磨蹭着她的脚，旁边是食物几乎见底的碗。慕海飞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了。不久后慕海飞回来，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韩笑已经不在门前了，慕海飞却看见了那只小野猫，它还趴在门前，稍稍犹豫，慕海飞走上前去，一把抱起了它。
“海飞，你回来了！”韩笑正在沙发上看着什么杂志，听见声音就起了身，但看见慕海飞时却吃了一惊。
慕海飞却很平静，把猫放在了地上，小猫收到了惊吓，被放在地下就立马躲到了角落里，慕海飞把袋子递给了韩笑，里面有食盒，水盆，猫砂，猫粮，沐浴香波，包括磨爪用的抓板，梳子等等。
“我有点洁癖，既然要养你就要负责打扫，家里也不准有异味，还有不能让它上我的床，家里不能有猫毛。”
韩笑看着慕海飞，突然冲上去抱住了他。
“谢谢。”
慕海飞闻着韩笑身上的香味，手微微抬起，犹豫半晌，但是最后终究还是放下，并没有做出回应。
小野猫并不调皮，清理了后看起来倒是很可爱，它也不会到处爬，也很老实的不会到处乱抓，总的来说慕海飞还算满意。半夜慕海飞起床倒水，偶然看见韩笑卷缩的睡在沙发上，小猫在一旁的角落，韩笑给它做了一个舒适的小床，它也卷缩在它的小床里，一人一猫，睡觉的姿势倒是感觉很是默契。心底莫名触动，慕海飞走到韩笑身边，欣赏了会儿韩笑的睡姿。韩笑突然翻了个身，差点滚下沙发，韩笑便醒了，微微平衡了下身子，刚想继续睡，却猛地发现旁边似乎有人。韩笑吃了一惊，被吓了一跳，看清是慕海飞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韩笑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慕海飞却没有说话，看了韩笑一会儿，忽地微微一笑，下一刻已经抱起了她。
韩笑惊呼一声，然后赶紧抱紧了慕海飞的脖子。
“你干嘛？”
“床上睡去。”慕海飞平静的回答。
韩笑脸一红，“我，我还没准备好…”
慕海飞愣了愣，估计是疑惑韩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片刻后看了看韩笑，见她脸红慕海飞猛地反应了过来。
“我睡沙发！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小野猫听到声音醒来，抬头看了看，然后便又把头埋进了窝里。
……
熟睡中，身子猛地失去平衡，人立即醒了过来，慕海飞急忙抓住了沙发的靠背才没有掉到地上，有了些恼火，这一晚上都已经两次了，韩笑那个傻女人，每天晚上都是怎么睡觉的！
慕海飞在心里暗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