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今儿出门太匆忙,所以实在没赶得及瞄报纸类的东西。
“今儿有什么另类新闻吗?”姿妤顺势抽过丽丽桌上的晨报,好奇的翻阅着,然才一打开,却楞住。
眼前,偌大的红字标题格外刺眼。
“惊爆——叶氏集团大少爷与邻家少女手捧玫瑰,高调出入酒店,盛传婚讯在即。”
接下来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夸张文字,姿妤根本无心去细读,单看文字旁边搭配的那张从酒店走出来的合影,就已经够她头疼的了。
“姿妤姐,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叶家大少爷这么出类拔萃的高富帅可都栽你手上了,行啊你!”丽丽爱昧的用手肘捅了捅怔忡中的姿妤。
姿妤猛然回神过来,神情有些僵硬,“没这回事!报纸瞎扯的,我跟天琪不过只是好朋友而已。”
姿妤没料到昨儿早上的事情竟然会闹得这么大,晨报上将她和天琪的照片登得这么醒目,会不会她的公公婆婆,还有贺家的老太太也已经阅读过这份报纸了?
整一天,姿妤都被这份报纸搅得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终于,她接到了婆婆黄淑兰的电话。
“下班后,回家一趟!”冷冽的命令声,不容置喙,让姿妤忍不住一个寒噤,甚至于还来不及回答,那头便已经干脆的挂了电话去,宛若同她多说一句话都都嫌烦心。
下班,姿妤没有回家,就直接去了公公婆婆的家中。
才一进门,就见公公贺天凌肃着一张脸,冷沉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威严且肃穆的感觉将整个大厅深深笼罩,强大的气场使得房子里宛若被寒冬侵袭过一般。
而婆婆黄淑兰也寒着一张脸正襟危坐着。
见姿妤出现,黄淑兰面无表情的朝身旁的保姆季嫂吩咐道,“上楼去告诉老太太一声,就说她的孙媳妇已经到了。”
黄淑兰的话,不禁让姿妤在心里打了个寒战,果然,今天早上的报纸,老太太还是见到了。
“爸,妈……”
姿妤尽量让自己放松情绪,随手将提过来的水果递交给保姆。
“别这么叫我,我可担当不起!”婆婆黄淑兰冷嘲热讽的说着。
“妈,我跟天琪……”姿妤想要解释。
“天琪?”黄淑兰根本不等姿妤把话说完,情绪激动道,“你叫得倒挺亲热!简姿妤,我们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傍上了我们家君麒,你还不满意,你还要给他带个这么大的绿帽子!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这女人到底给我们家君麒灌了什么汤!”
“妈!您训我可以,骂我也可以,但请您……不要侮辱我!”
姿妤水嫩的双唇有丝丝泛白,“我跟天琪之间从来都只是最好的朋友,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贺家对不起君麒的事。”
她不卑不亢的解释着,语调平和却态度坚决。
“你们要没什么,怎么就会一起从酒店里出来!昨天晚上我就看见你跟那个男人进了酒店,你还不承认?亏我打电话给君麒,他居然还瞒着我,谎骗我你在家睡觉!真是荒唐至极!”黄淑兰情绪激动的怒骂着。
姿妤很是意外,昨夜贺君麒竟然帮她圆了个谎。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是不想被公公婆婆发现他们之间这单纯的婚书关系吗?还是其他……
正当姿妤怔忡之际,忽而,坐在沙发上一直闷声不吭的贺天凌发话了,话语轻缓,却一击即中!
“姿妤啊,如果你实在不满意我们贺家,那就离婚吧……”
姿妤猛地一窒,脸色有一秒的苍白。
离婚……
多么沉重的两个字,却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从一个做公公的人口中说出来!
可想而知,她在这个家中的位置,到底有多低……
忽而,又忆起那日贺君麒拿着离婚协议书让她签字的一幕,心下更是一片涩然。
是不是每一个贺家的人,全数都如他那般,冷情,决然!
“我不会离婚的!”姿妤垂落在双肩旁的小手微微篡紧,深呼吸一口气后,又坚定的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答应离婚的……”
“你……”黄淑兰简直气绝,才想要说什么,忽而就听得季嫂在楼上喊,“夫人,老太太让少奶奶进书房一趟。”
“好,我知道了。”黄淑兰没好气的应允。
“让她先上去吧!”贺天凌淡淡道,凉凉的挥了挥手,示意姿妤先上楼去。
姿妤礼貌性的鞠了个躬,忐忑不安的上了楼去。
“咚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
“进来!”
苍老而又肃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姿妤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书房里,暗着灯。
古典的装饰风格透着浓重的复古之风,书香之气弥漫于整个房间。
红木躺椅上,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脸安详的躺在那里,双眼轻眯假寐着,感觉到姿妤的进门也未挣开眼来。
即使如此,姿妤却还是清晰的从老太太的身上感觉到了那非同寻常的强大气场。
“奶奶……”姿妤礼貌的轻声唤她。
“跪下。”
老太太没有应,亦没有睁眼,却只是淡淡命令一声。
语气听上去虽轻缓,却不容置喙。
姿妤一愣,雾霭朦胧的眼眸睇着躺椅上依旧假寐着的老太太,略显伤感,兀自喃喃,“难道就没有人愿意听我解释吗?”
“跪下,这是我们贺家的家训!”终于,老太太睁开了眼来,厉声喝道,“要承受不住这种家训,你大可滚出我们贺家去。”
贺家,没有人要相信她的清白!甚至于……
所有人,仿佛都在期盼着她滚出这个家门一般!
但执拗的她,又怎会轻而易举就被这般冷酷所打倒呢?
姿妤苍凉一笑,却“咚——”的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奶奶,我嫁给君麒,就注定已经是贺家的人!贺家的家训,做孙媳妇的我自当遵守,但没有犯过错的我本不该受罚,只是,奶奶我敬重您,更不想违背您,您让我跪下,做晚辈的也只好遵从!”
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即使再无理的要求,她也应当遵守,但,这绝对与昨日那所谓的过错,无关!
老太太沧桑的眼底泛起一圈复杂的涟漪,直直的盯着她,深不可测……
“跪着吧……”半响,她才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
季嫂扶着她,拄着拐杖缓缓的起了身来,继而又漠然的吩咐一声,“季嫂,我现在要回房睡觉,你帮我在这里看着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
季嫂脸上写满着为难的神色,但老太太的话任谁也不敢杵逆。
老太太踱着蹒跚的步子出了书房去。
“君麒有没有打过电话来?”老太太沉声问厅里的黄淑兰。
“没呢!妈,简姿妤呢?”见老太太一个人出来的,黄淑兰有些狐疑。
“在里面跪着!”老太太眯眼,淡淡的回答一声,又转而道,“给君麒打个电话,就说我今晚留了她在这里住一晚!”
“好……”
黄淑兰点头,目送着老太太进了卧室去。
贺君麒一回家,迎接他的却是一室冷清。
那个女人,竟然还没有回家!
幽邃的魅瞳发出危险的光芒,冷冷的睇着鱼缸里纹丝不动的亲嘴鱼。
“简姿妤,今晚你敢再不回家,死定了!”
阴鸷的话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唇缝间蹦出来的,那模样,仿佛是要将那无辜的亲嘴鱼拆吃入腹。
他不得不承认,今早那份晨报彻底惹到了他!以至于,今日一整天,他的心情就好像被灌入了一团火把一般,火爆得几乎见人就数落,亦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员工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正当他准备追一通电话给那个彻夜不归的女人时,忽而,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母亲黄淑兰的来电。
“妈。”
“儿子,你奶奶让我打通电话给你,告诉你一声,今天她留了姓简的在家住一晚!”提到姿妤,那头黄淑兰的语气很差。
“她在你们那?”贺君麒微讶,敛眉问,“你们让她过去的?”
想必是他们也看见今天早上那份报纸!
“儿子,你居然还替她骗我!真不知道这女人给你喂了什么药!”
又来了……
“妈,你们没把她怎么样吧?”贺君麒忙打断母亲的抱怨,下意识的问她。
心,莫名奇妙的,微微一紧,当然,他却丝毫也未察觉出自己异样的情绪来。
“儿子,你这问的是什么话!再说,她要自己检点一些,也没人会说她一句不是!”
黄淑兰是狡猾的,她决计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知道那女人正在被罚跪的事,要让他知道了,铁定又该袒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