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雅堂之内是出乎平常的安静。
赵姊通身一袭牡丹翠叶银丝长裙在风中摇逸生姿,一只手搭在下颚处看着外面的环斗水池拳石假山。她其实只比赵娣年长两岁,但是自我感觉心力已经憔悴到苍老。
云意站在外面通传:摄政王来了。
赵姊才默默的收起眼中的那一份柔弱:“青螺已经被无辙道人带走了,难道真的要等到九九八十一天?”
“不用!明天就会有消息。”
“你和她相识多久了,居然如此信她?”赵姊转身换了一个座位:“你就不怕她包藏祸心。”调整一下坐姿继续:“要不这样说,现在她可以对付国师,真的事成之后谁又来对付她呢?”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夷国的幽苍明,只要她能除掉幽苍明,那么她对我们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梁有生看向赵姊的目光之中有残忍。
“那为什么国师与她不能并存呢?”
“你都看见了,国师是不会让她活的,又怎么合作呢?所以我们只要作壁上观就可以了。青螺要留下,她就得证明自己的实力。”
“在你们男人眼中只有利益。都是如此残忍。”赵姊的脑海之中不由的浮现出那个小姑娘的精致模样。
“不是我们残忍是这世道本来就如此,听郡主姑姑提及过,她以前也是过得相当辛苦,所以这其中道理可能要比你我都参悟得透很多。”
“她认识幽苍明?”赵姊反复觉得两人年龄的差距巨大。
“据说她有一个姐姐住在赤峰城,是城中富商如盛的女儿,最后全家都死在幽苍明的手上。”
屠杀满门,这得有多大的冤仇呀!赵姊是没有见到过幽苍明,但是关于他的事情在朝堂上是听说不少,幽苍明此人对于周国来说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人:“赤峰城。”赵姊对于这个地名感觉十分熟悉,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赤峰城不是很多年前糟了瘟疫吗?整个城一夜之间全部变成废墟。”
“据说当年那一场瘟疫就是和幽苍明有关。”
“夷国有这样一个怪人,的确是心腹大患。”
两人共同看向外面的风景,屋里同时处于一种难得的清静。
“王爷,其实你也不要对国师之前的话太介怀了,现在他都早已经入土了,当年的事情指不定是谁指使他那样说的,你府上本来就人丁单薄,要是两位夫人能为你开枝散叶那是好事。”
“我们的对手如此强大我不得不全心的投入,一日不把夷族蛮子赶出去,我是一日都不会思考其它的事。”
在梁有生的口中延绵子嗣就是一件“其它的事”这么简单,赵姊一时也分不清是真情实感还是面对自己的应付之语。
“现在安王妃和煊王妃怎么样了?”
“这些年安王妃倒是一直抱希望于梁慕,看任何事情都愿意息事宁人,而煊王妃傲视只秉承那个脾气,这一次崔子路的眼睛被挖她可是第一个不会善罢甘休的。倒是柳萱奇怪,她本来看见青螺的时候还咄咄逼人不肯退让一点,但是我看见当青螺把眼睛上的纱布摘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昏厥了。”
“自家孩子的眼睛活活的被人摘掉这可以关于此后一生的事情,真的见到凶手难免会血气上头。”
“青螺可说了她在城中还有一个朋友叫苟勋。”
“苟勋!这段时间这泰安城里热闹,你还记得当初在百花宴上浮生歇家的公子吗?”
“记得,那是一生都在追求小姑姑的人,最后小姑姑却当着众人的面说起自己有丈夫,弄得那家公子最后是失意而回,当时大家都料定这位公子回家之后会伤心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听说回家之后他就成亲了,不知道现在过得怎样了?”
“浮生歇的人是早就看透生苦短,所以人家也不会难过到终身不娶,我可听说现在那少年日子也过得相当幸福。”
“哦!那也少给小姑姑增加了一些罪孽。”
“当初小姑姑在百花宴上大喊的裘勋,现在也在泰安城,而且与苟勋是表兄弟的关系。”
“裘勋、苟勋、小姑姑。”这些人是什么人与自己有什么区别,赵姊很清楚,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的说:“泰安城中一时居然聚集了这么多能人。”
“他们围绕的中心都是青螺。”
“你是信她的,你现在只是要让天下的百姓都信她。”
梁有生低头看着自己的锦绣袍,也是这个动作无疑给了赵姊最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