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城的街道和天下所有的街道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嘈杂的小贩的叫卖声和人们的讨价还价声。这样的景象让人觉得热闹的同时也永远不觉得自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青螺在前面小跑着到了一个卖脂粉的铺子前停住了,那铺子里面倒是人头攒动看起来很是很热闹。
“怎么?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东西了?”以菱靠近青螺打趣的问道,青螺从来不知道穿多少会冷又穿多少会热,可是却在今天突然喜欢上了胭脂,以菱真的很意外。
青螺也不言语指着铺子外面的一个展示柜,这时候以菱才随着指示看去那胭脂铺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放置了柜台,里面正放着几样首饰,看样子和放的位置都不会是太贵重的,但是专门那一个柜子用来摆设也不会便宜到那里去。青螺缓步走上铺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对烟雨溲疏钗,那钗子上面立着的是两朵白白的溲疏花几颗细细的珍珠镶嵌其中,倒是有几分烟雨朦胧的模样,这钗花用玉兰的很多,但是用这不常见的溲疏花的确很少,倒是可以看出匠人的别具匠心来,青螺还在用手指着那烟雨溲疏钗,看模样今天不买一定会在这里耍赖。
“想要?”以菱含笑问着。
“嗯!”青螺傻笑着点头。
这个时候老板发现站在外面一直指着这烟雨溲疏钗的两个孩子,于是急忙过来招呼。
“老板!这一对烟雨溲疏钗我们要了。”以菱说的豪气,那老板也答应的豪气。
青螺拿着送来的钗子然后又看看以菱的简单的发髻,于是抽住一只别在以菱的头上,以菱顿时会意,于是也接过一只别在青螺的头上:“这样,我们就更像是姐妹了。”
青螺和以菱兴高采烈又走几步路就看见前面的一个商铺前面围满了人,那些人没有像其它热闹的地方一样嘈杂,反而在这里的人都很安静和街面上的人形成极大的反差,那态度也是极尽恭敬,神态是害怕自己发出一点声响会影响到里面的人一般。以菱顺手拉住一个人询问那里面是卖什么东西的,才知道那里面原来是一个阴阳先生坐在里面,光从这样多的信众来看这里面坐着的人的分量也不会轻。
青螺喜欢热闹看见这样多的人不自觉的就拉着以菱往人群之中钻,周围那些人显然对于这样两个孩子这样的行为很不耐烦,几个听得兴致正高的人满是嫌弃的白了青螺一眼,然后又很不耐烦的低声指责着青螺和以菱两个人怎么会如此无礼,青螺不理睬那些人的任何目光,一心想要往里面钻,那些看戏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了,几个人开始大声训斥两个小娃娃起来。
坐在里面现在这些人的膜拜对象也发现自己信众之中有了异常的动静,于是侧眼在人群之中寻找事情的起因,很快就在人群之中看见了那个正在往里面挤的人,一看是两个孩子,于是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让孩子进来吧!”那些围在门口的人才逐渐给以菱和青螺让开一点位置,青螺倒是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阴阳先生的面前,以菱反而是跟在后面废了很大的劲才挤进来,看见阴阳先生的面容,以菱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是阴阳先生,因为他的脸就是一张阴阳脸,一边脸的白净的肤色,一边脸是纯黑色像是一个舞台上的演员把油墨倒在了脸上一般,由于事发突然以菱本来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看见这样的阴阳先生于是身体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那阴阳先生发现了以菱这样的一个动作,心里已经暗自明白这两个人是外地人,因为本地人是不会对他的容貌有这样吃惊的表情,倒是满不在意的继续自己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他的面前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因为之前已经交谈过了,所以他只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他的脸怎么了?”以菱站好以后就拉住一个面善的妇人低声询问。
“郭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就是因为把帮助百姓泄露太多天机才这样的。”面善的妇人低声的在以菱耳边回答,而那眼神却是很崇拜的看着那位郭先生。
此时恰好那位郭先生已经和他面前的那位妇人说完了话,那妇人一边感谢一边询问要给多少钱,阴阳先生回答:“我只是给和自己有缘的人看,分文不取!”这句话一说满堂又是一阵掌声,青螺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这个时候一个靛青色衣服的夫人见位置空置出来,于是急忙坐下,那郭先生脸色顿时不愠,把手中的毛笔往桌上一扔那夫人立刻知道自己错了,于是又十分尴尬的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顿时就嘈杂起来,嘴里说道的无非是一些闲话,郭先生一边整理自己面前的纸张一边指着青螺说:“你坐!”
青螺急忙挥手道:“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我不看……”
“不不不,今天你的身上有卦,让我看看你的手。”郭先生已经没有再收拾桌上的东西而是一只手搭在桌沿上一只手搭在另只手上,身体微微向桌沿前靠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青螺,那神情似乎是在等待青螺伸出自己的手,看见青螺还在犹豫,于是又继续说道:“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且常常噩梦连连?”
青螺那放大的瞳孔都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位阴阳先生说的很对,青螺今天穿着的一件萱草暗纹窄袖衫,因为天凉,所以青螺把手放在桌面的时候倒是并没有露出那手腕的肌肤,最重要的是没有露出鱼渊来。
那阴阳先生的手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青螺的手掌并没有往他自己的身前拽以便看个仔细,随即说道:“姑娘的手好凉,应该多穿一点衣服。”青螺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阴阳先生没有说话,那阴阳先生很快把自己的手就放回自己原来的桌沿边上:“姑娘此番凶险,莫非和世人结下过什么怨?”
要说和人有怨的是以菱可能还好一点,可是青螺这样一个傻傻的小姑娘,以菱想不到她会得罪谁,再说就是得罪了谁她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记得,于是替青螺回答:“我们素来与人为善不觉得得罪过谁。”
“那好吧!”阴阳先生看见以菱这样回答的肯定,于是从自己的桌子下面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自己手中,又把自己的手推到青螺的面前说:“这个东西可以保姑娘不受梦魇的骚扰。”
青螺看见那红色的小药丸小巧的可爱,于是就从那阴阳先生的手中接了过来,以菱子在一边顿时觉得失落极了,原本以为遇见的是个世外高人可是遇见的却是一个卖药的江湖术士,于是拉着青螺起身对着阴阳先生说:“先生你替我们看完了吗?”
阴阳先生点头,眼睛也顺势闭了一下,像是对以菱的问话做肯定的补充。
“那钱?”
“分文不取!”
“那走吧!”以菱还是觉得这个人还是一个骗子,于是拉着青螺往人群外面而去就是连谢谢也不曾说。
出了那见阴阳先生的地盘,青螺一路一直在研究那颗红色的药丸,以菱看见青螺研究的仔细于是就问:“你看出了什么?”
青螺摇头,她只是觉得之前那位先生说的很准,自己从来不曾有过梦境,而最近像是一直被梦境所困,而且一直都是噩梦连连,所以自己才选择相信他,可是就凭这个东西就可以让自己不做梦,可是要是真的没有了梦是不是就是好事呢?人们常说梦想,要是到时候自己连梦都没有了,那么自己又能想什么呢?
以菱抓起青螺手中的药丸就扔的老远,街上人流攒动,这样一扔可能是谁也找不到那红色药丸了:“不要想了,那就是一个骗子。”以菱没有说出要论相命这些凡人又怎么能和帝君相比的话。
没有了红色药丸青螺也不伤心,她反而觉得自己又将再一次拥有梦想了,于是笑嘻嘻的跟在以菱身后一起向着思家客栈的方向而去。
那位阴阳先生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见以菱扔掉了自己赠送的药丸,嘴角反而邪魅的上扬起来,嘴上自语道:“好漂亮的灵魂。”然后对着空气说:“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