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在余梦归家哪里看见了什么?”苟勋随手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犹然自顾的饮下,此时哪里的茶水早已经是冰凉的了,一口下肚让苟勋空空的肠胃有一些不舒服,他便又把茶杯放回原来的位置。
“梦归姑娘,你之前在家的时候真的没有遇见什么贵人吗?”
“没有!”余梦归想了想。
“可是余青山都对官府的人说看见你家来过一个贵人。”
以菱一句话说的余梦归差一点没有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放大瞳孔的看着以菱又看着苟勋,而苟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以菱身上,哪怕现在是以菱在怀疑余梦归,他也没有多看余梦归一眼。余梦归把眉头皱在一起想了很久,但是还是似乎想不起来,轻摇着头问:“那他是怎么说的?”
“余青山对官府的人说在前一天你家来过一个妇人……”以菱没有把话说完。
“妇人!”余梦归念叨一下说:“我家前天早晨的时候是来过一个妇人,她也和你们一样只是路过而已,怎么就成为贵人了?”余梦归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就说:“要说贵人那可能也算。”
以菱和苟勋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意味很长,青螺倒是感觉到了会有故事发生,于是用手支着脑袋坐在苟勋的旁边听着接下来的故事。
“梦归姑娘,我们相信你的清白,但是也请你把我们解开我们的疑惑,毕竟我的一个朋友还被关在大狱之中。”以菱说。
“那天早晨父亲要进城送药,于是我早早起来送父亲,父亲走后我刚进家门就在篱笆外面看见一个妇人正看着我,一大早,她的裙角还是湿的,她问我家里有没有热的吃的或者是水。我看见她衣衫都被露水打湿了,心想也是在山中迷路的人,心中十分同情她就带着她进屋喝了一口热水。”余梦归讲到这里就讲完了,苟勋很留意于是补充问道:“是什么热水?”
“就是一杯普通的热水。”余梦归回答的真诚,不像是有什么隐瞒。
“咚咚咚!”此时门外的叩门之声起来,接着是馍馍的声音:“小姐,饭已经备好,是要下楼吃吗?”
“好!知道马上就下来!”以菱回答着,青螺已经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对着馍馍说:“我帮你!”
“我们下楼吃了饭再说!”苟勋也起身,以菱也觉得这样空着肚子问不出个什么,于是就点头,苟勋走在前面以菱给余梦归做了一个手势以后就跟在苟勋后面,而余梦归则是走在这三人的最后面。
“你说那刺使家的千金说的是真是假!一个刺使家的千金会和山野的女子有何冤仇。”以菱靠近苟勋身边低声问道。
“余梦归说话总是断断续续,我总感觉她在遮掩什么,余青山既然说那妇人是她的贵人怎么会反而是她对那个落难的妇人伸出了援手,难道余青山理解的贵人就是有钱人?但是从那一天死者的穿着是极为普通,哪里也不会显得贵气,要是她那一天穿的是在街头遇见月奴时候的装扮,要说余青山看出那是贵人还可能让人折服。”苟勋低声分析道,以菱没有回头,但是很明显自己的眉目一转,注意力都在留意自己背后的余梦归。几个人一边走着已经到了前院,店里的伙计们已经开始为住店的客人准备饭菜了。
馍馍正在把准备好的饭菜往桌上端,青螺也在一边帮忙,脸上含笑的对着馍馍说着什么,馍馍忙着自己的事情也在应付着麻烦的青螺。余梦归自小在家里干惯了这些活,看着馍馍和青螺忙碌的身影于是也上去帮忙,当余梦归在馍馍的指示下去端着一碗豆芽小菜过来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女子,以菱和苟勋本来一直在留意余梦归的举动,发现门口站着的人以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不好!”的感叹。
那刺使家的千金居然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思家客栈的伙计看见时候刺使家的千金于是急忙上前行礼,那刺使小姐依旧一身素衣,淡淡的扫过屋里所有人一眼却并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只是那眉目之间依旧带着哀怨,而她身边的丫头就趾高气扬多了,对着伙计就喊着:“我们来拿石蜜绿豆酥。”
“那请稍等,我去取!”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指引着两个人到一处幽静的位置坐下,然后自己才小跑着往后院去了。那刺使小姐心情应该不好,她自从坐下就一直在发呆,对于屋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是很关心,反而是几个知道她身份的客人在一边低头窃窃私语着。
以菱和苟勋同时看着端着糕点的余梦归,她本来没有注意到柜台边上出现的人可是因为那丫头趾高气扬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只是很随意的用眼睛从两个人的身上掠过就的毫不在意的端着碟子向着以菱这一边走来,显然她此时可能已经忘了自己是朝廷要通缉的罪犯。
以菱和苟勋相视一眼,以菱先说:“不认识!”苟勋微微点头。
余梦归拿着东西过来,馍馍和青螺也从后面来到,青螺一边摆弄桌上的碗筷一边说:“齐了!”而馍馍也示意余梦归坐下一同用餐,因为位置是站定的,大家招呼完以后就很随意的坐下,而余梦归恰好坐的位置是正对门口,也就正对着刺使家的两位,以菱顿时感到危险于是故意侧身装成要为余梦归添食物的姿势,这样就挡住了余梦归的身体。
恰好此时后面的伙计也拎着刺使小姐要的东西出来了,趾高气扬的丫头从伙计的手中接过食盒也没有说话,倒是要比那小姐还要先离开客栈,刺使家的小姐走在后面始终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感觉到那两个离开以菱才顿时松了一口气,也终于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他们的早餐简单,只是因为馍馍的原因所以分量足了一点,青螺看起来不是很饿,她拿着一个馒头在手上撕着放在嘴里的倒是少之又少,很多人都只看见馍馍的碗里倒是有了小山堆,馍馍也毫不在意青螺这样举动只是低头不停的吃着,苟勋看着馍馍吃饭的样子倒是只有苦笑的份。
余梦归自然是没有什么食欲也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因为自己心中有太多没有解开的疙瘩,可是世界上岂止她有疙瘩,就是以菱和苟勋也是满怀心思。
一顿早餐除了青螺的兴致高一点,大家都是难得言语得表情,这样相对于厅堂里面的吵杂热闹这里就太过安静了。
“张伯!”以菱先看见张伯从门外面进来,头上的灰色发丝向后扬着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风尘仆仆,伙计看见张伯急忙大招呼,可是张伯的眼睛却很快就停留在以菱几人坐着的位置上,眼神犀利步伐稳健就向着这一边疾步走来,那神情中带着坚定又带着喜悦,倒是苟勋的反应最快,他迅速起身和张伯来个大大的拥抱,张伯不想理睬他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是被报个满怀,他那里动得了,眼神死死的看着余梦归,嘴角抽动着,苟勋在张伯耳边低声说道:“此事不简单,我们还是回屋子再说。”说完就拉着张伯往后面而去,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给以菱使眼色。
以菱会意于是对着余梦归叫了一声:“余姑娘!”余梦归看见以菱起身于是自己也会了意,急忙起身准备跟随,以菱拍着馍馍的肩膀对着馍馍说:“我们进去一下,你慢慢吃!”
馍馍一句话没说只吃只是头微微点了一下,那藏在碗后面的眼睛倒是偷偷看了一下两个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