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舢的调笑显然缓和了气氛。林沫自知失态,接过木子舢手中的沧溟剑。问道:“为何这般关注沧溟剑?”
“哎,实不相瞒。这沧溟剑的剑灵是我的老祖宗。”木子舢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他还是个孩童。那一日,阳光明媚,他正和小伙伴们在青山嬉戏。突然,乌云蔽日,天地间一片昏暗。众妖惊慌失措,仓促逃离。他向来胆大,溜到溪底观察。
天空依稀能看到人影打斗,不一会,一把剑横空刺穿荫蔽。阳光从缝隙洒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天神,也是最后一次。只见他身穿盔甲,英姿飒爽。耀眼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木子舢一时看呆了,竟没留意,危机竟向他逼近。
另一方的魔头,苟延残喘的挣扎着,他绝望的四处攻击,颇有一副要众生与他陪葬的架势。硕大的火球冲向小溪,照这架势,恐怕溪水将要干涸。水中生灵皆将殒身于此。
这时,沧溟剑出来了。如一道流星划过,老祖宗顺势出现,溪水涌入祖宗手中,形成一条水龙,吞噬了火球。
老祖宗不知道,此时有双崇拜的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他。也不知道,他的举动将彻底改变一条小白龙的龙生轨迹。
自那以后,木子舢格外关注沧溟剑的消息。后来听说,那位天神殒身了,老祖宗消失了。若干年后,又听闻沧溟剑在何处出现。往往等他赶到,都扑了一场空。今日,大抵是老天爷感念他的一片真心,才让他偶然之间发现沧溟剑的吧。
木子舢向林沫娓娓道来沧溟剑的传奇历史,只见眼前这名赢弱的女子,难以料想,她竟会成为沧溟剑的主人。看着沧溟剑黯淡无光的样子,回忆起初见它时的辉煌,心里很是难过。
“你一定要好好待这把剑。它曾跟随它的主人征战沙场,斩妖除魔,保卫苍生。它不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说罢,罕见的落下了几滴泪水。木子舢狼狈的擦拭,试图掩饰自己悲伤的情绪。
“嗯。”林沫沉重地点了点头。觉得手中的分量重了不少。
她从仇久那了解了沧溟剑的不凡之处,更多明白的却是自己的渺小。今日,从他口中,自己才了解沧溟剑的过往,才了解沧溟剑对于他们的意义。如此看来,他们对于自己的态度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自己的能力太弱小,不足以担当起保护沧溟剑的使命。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林沫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其实,我才来这不久。什么事也不熟悉。你愿不愿意花费些时间帮我解答疑惑?”林沫敞开心扉,真诚的问道。
“当然,你问吧。”
“我不知这里的魂丹,魂晶到底是何物,为何只是灵魂体,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魂丹的话,是因为体内魂力多余,自身不能转化为己用,才累积形成的。那些人在大陆修炼已久,竟以为这同结丹之理相同,真是愚昧至极。”
“此话何解?”
“人间,我们行走修炼,都把灵魂置入容器之中。我们的肉身便是容器。为了保证打斗之时,不用频频借用外界的灵力。因为借用的灵力总需要时间才能聚集完成,这就不利于战斗。所以,我们通过修炼,把自然中的灵力储存在体内,凝结内丹。”
“那魂晶呢?”
“魂晶则是冥界魂力日积月累,凝结而成。炼狱嗜杀,魂晶难免会受到一些残留意识的影响,久而久之,便幻化了各种动物的形态,也就演变成了魂兽。想必你也遇到过一些魂兽,也知道若想消灭它们,只能破坏它们体内的魂晶。方才,我驱动魂晶,控制它的意识,让它与你厮杀,便是这个道理。”
“那魂兽攻击我,是你的主意?”林沫瞪大眼睛,有些恼。
“不错,一来是帮你脱离窘境,那么多人在,同你交流不太方便。再者,我想看看沧溟剑的主人究竟有何能耐。”
“天哪,我差点就死在这了。”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魂兽,你为何说这种丧气话。”木子舢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说:“此次,你是耗尽它魂晶中魂力,方才获救。可这是因为,这个魂兽早被我干掉了,先前那个就是傀儡。不具有吸收炼狱魂力的意识,要不然,恐怕你倒是干不过它。”
林沫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方才的情形便是这样。
“虽说,你才到这不久。之前,没接触过修炼之类事宜,倒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以此为托词,认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我最担心的也就是这点。”木子舢看了看林沫,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沧溟剑选择了你,你要知道,出天界,冥界之外,有万千世界,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沧溟剑又是天神的遗物,是复活那位天神的唯一线索。”
“当然,这是我的推测。从我以往搜集的信息表明,沧溟剑往返于各个位面,寻找天神的继承人。原来,我以为沧溟剑只是在寻找一个能与它匹配的主人,直到三百年前,我在人间游玩之时,竟无意中发现了那位天神的灵魂碎片。那时,我便推测,沧溟剑一直在寻找天神的灵魂碎片,企图复活天神。”
“所以,你要明白一点,你并非是唯一的选择。你的一举一动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但,更有可能的是,你只是曾经拥有沧溟剑的一名幸运儿。从你知道你的使命开始,你就必须保护好沧溟剑,保护你自己,不能懈怠。”
“这太荒谬了,就因为它选择了我,我就得保护它。凭什么?”林沫心里有些反感,命运试图约束自己,可凭什么它认为能操控自己的人生。
“我本不想多说,但是,它现在是你唯一的庇佑,你只有靠它,才能在这世界存活下去。按照它的轨迹,走下去。相信我,你会拥有不凡的人生。”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没有选择。”他盯着她的眼睛,说:“或许,这么说对你而言,太残忍了。但是,你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它。如果,你想摆脱它,想要自由的话,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顺从它,然后,变得强大。再来考虑,怎么摆脱它。”
“你知道吗?弱者从来都没有权利说不,他们只能顺从。如果这让你不高兴的话,那么就努力变强大吧。强大到没有人敢反对你的想法,没有人能阻挡你的步伐。”
只有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才享有自由的权利,被命运约束的无力感转化为对强大的渴望,林沫从未如此振奋,她感觉自己已经焕然一新,热血并未影响她的理智,她明白自己的实力很微弱,经验远远落后于其他人。但是,她相信,她有目标,也能够坚持拼搏,只要确定路途,她便能风雨兼程。
“子舢兄?之前的态度很是失礼,在这跟你赔罪了。”林沫看着木子舢,微微鞠躬,不好意思的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教我一些内力心法之类。我方才才学会运用魂力,还不能稳定使用。”
“当然可以。呐,修炼之人,人间有人间的规则,冥界有冥界的方法。你日后若能到人间,再了解人间的规则。今日,我便简单同你说一下,冥界的方法。”
“冥界尽是死灵之气,而灵魂的淬洗修炼则需要借助冥界的死灵之气。当灵魂吸收死灵之气,强健灵魂之时,附着在死灵之气上的死亡的气息便随之渗入灵魂。随着修炼的加深,灵魂越发强大,吸收的死亡气息也就越多,自然也越不可能逃出冥界。因为,冥界各层出口的屏障,根据你身上的死亡气息改变攻击能量的大小。但是,冥界中人又不可以不吸收死灵之气,因为灵魂终究是能量体,飘荡在冥界,纵然环境如何适宜生存,自身的能量也终将耗尽,也就魂飞魄散了。”木子舢扫了林沫一眼,看到她手中戒指,愣了一下。
又继续道:“若要在冥界,尤其是炼狱生存,你首先要修炼你的灵魂,嗯……最起码的衡量标准,便是看起来像是实体,并非透明状。其次,切莫结魂丹。莫随众,魂丹是魂力的多余产物,着实没有必要。多花些精力凝实你的灵魂,将来到了人间,也会有用。这世道,真真假假。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早听闻炼狱凶残险恶,想必如今,你也了解几分,我便不再多说。这地方人人接近你,都有他的目的。若是不能分辨,就宁可不信。从方才可以看出,你倒是个警惕的孩子。”
木子舢顿了顿,说:“但是,你的戒指是谁的?”
林沫摸着手上的戒指,有些吃惊:“他,他应该不会吧?他同你一样,是因为沧溟剑才对我这般好。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这枚戒指的使用。”说罢,抽出手中戒指,递给木子舢。
木子舢对于林沫的信任十分满意,微笑着接过戒指,反复看了看,说道:“老实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戒指。但这戒指上刻的阵法确实精妙。虽是一个简单的传送阵,但能以如此怪诞的手法设计,倒也是个人物。”
说罢,他把戒指轻轻放入林沫掌心,说道:“你将魂力输入戒指中,便能启动阵法。至于传送到哪,想必他有同你说罢?”
林沫笑了笑,点了点头。
木子舢双手变换姿势,口中喃喃有词。念咒结束,一枚吊坠出现。木子舢将它递给林沫,说:“我这几日便要赶到战神之都应战,这是之前允诺你的剑法,还有最近领悟出的一些修炼灵魂的方法,你可以看看。只需要将此阵法放置在地上,使用魂力催发,便可查看这些记忆。这里是我这几日,闲来无事,捕获的魂晶。全都给你吧,反正我过不了几日,便要离开了。也用不上这些东西。”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纹有白龙腾云的荷包,顺手丢给了她。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她接过荷包,打开一瞧,里面暗暗的,可自己却能感觉到魂晶的位置。好神奇的荷包,她妥帖的将它系在腰上。
“对,差不多了。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也没什么事好说。”
“谢谢你,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若是想要感谢我,便去火海把那颗龙蛋拿给我。早听闻火海那还有一枚龙蛋,我决战之后,在战神之都多呆两日,到时候,你再来找我。”
“什么龙蛋?”林沫有些错愕。
“你不知道么?是这样的,我是天界一条白龙,那龙蛋是我孙子。它被它那不争气的爸妈丢在冥界了。现在,它妈妈才发现它不见了,让我顺带帮她拿回去。话说,这几日,炼狱那帮小子,叽里咕噜谈的不就是火海这件事么?不过,你放心。炼狱里那些老家伙倒不会被惊动,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那么丢脸的跟小辈抢。再者说,他们未必知道到底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这是一次多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表现啊!”说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故作老成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若见到老祖宗,我定会替你美言两句。”
说罢,木子舢便消失在空地。林沫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木子舢倒是任性之致,随心所欲,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