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翊臣和夏颜欢的初次相遇,是在一个飘雪的冬天。
那一天,漫天飞舞的雪花缓缓落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夏颜欢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几片雪花落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路面有些滑,所以她走的很慢。偶尔抬头看看路边的小店,看着店里坐在收银台后冷的瑟瑟发抖的店员或老板,他们的唯一共同点就是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偶尔有顾客进去看看。
她推着车的脚步轻快了一些,路过公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哦耶,我赢了,你们把东西给我。”公园里时常有小孩子嬉笑玩闹的声音。
看见小弟夏西哲在和他的小伙伴玩丢石头,习惯性喊了一声:“小哲,回家了,马上吃饭了,赶紧回家写作业。”
夏西哲听见姐姐的喊声,马上放下手里的石头,去凉亭里拿了书包,向着夏颜欢跑来。一边跑一边朝后喊:“我姐姐来了,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夏西哲玩得满头是汗,白皙的小脸上有时会有一滴晶莹的汗珠滑下来。夏颜欢笑着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
他看着夏颜欢睫毛上的雪花,拍着肉乎乎的小手说:“姐姐,你好漂亮,就像仙女一样。”
“是吗?那你是仙女的弟弟。”
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夏西哲一边和夏颜欢走回家,一边说着学校里发生的小事,比如说:“李崇明今天弄坏了郭婷的笔,郭婷生气了。”“方轩今天被罚站了,谁叫他要和许威说话,活该。”
夏颜欢总是会笑着耐心听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转头问他:“你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这么都没听你说。”
夏西哲偏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马上笑着说:“我今天考了一百分。”
夏颜欢也偏着头,说:“那很厉害啊,语文还是数学。”
夏西哲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难为情地说:“姐姐,你知道的,什么时候看我语文考过一百分嘛,一向都不及格,当然是数学啊。”
“那你语文要加油啊,这有点偏科严重了啊。”夏颜欢对他说。
“是。”夏西哲敬了个礼。
夏西哲一张小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夏颜欢点时不时头问上一两句。
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前走,一时间忘记了看着前面不要撞到人。
车轮轧上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夏颜欢和夏西哲说得太欢,没注意。
“喂。”声音冷得像没有温度。
很轻很轻的一声,却很有吸引力。夏颜欢注意力被转移,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对不起。”夏颜欢连声道歉,被这一句“喂”震慑住的夏颜欢,头都不敢抬起来。
只是觉得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往后看,是夏西哲,他小声说了一句:“姐姐,那个人好帅。”
“帅?”夏颜欢不自觉地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人。
“算了。”刚刚那声音的主人再次发话。
夏颜欢扶自行车的手不由得握紧了车把,转头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
他很高,这是叶翊臣留给夏颜欢的第一印象。
要是叶翊臣知道夏颜欢对他的第一印象竟然不是帅,肯定会有些惊讶。
“小哲,我们走。”夏颜欢拉了拉还在往回看的夏西哲。
“啊?哦哦……”夏颜欢和夏西哲继续走着。
“姐姐,刚刚那个人好帅哦,我觉得他很适合当古装剧男主角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宛若画中仙。”
夏颜欢很扫兴地对他说了一句:“我没怎么看清他的脸。”
夏西哲:“……”
回家的路上,两人也没说一句话,就只是走着,鞋子踩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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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翊臣。
叶翊臣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鞋子,上面有一条黄泥印。
他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变脏,尤其是穿在身上的东西,还有吃的,直白说,就是有一点轻微洁癖,没有很严重。
他就不该来这,这个贫民区怎么是适合他待的地方,一来就是霉运。
他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可是从来没来过,也不知道偌大的江城中,还有这么个小地方。
还好他没有和刚刚撞到他的人计较,否则,这一双鞋,就要几千块,不要说他的精神损失费。
叶翊臣并没有撑伞,因为他一直觉得下雪撑伞是一件很破坏气氛的事,慢慢在雪里走着,感受初雪的味道,多好。
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觉得听着很舒服,
鞋上的那到黄泥印,让他觉得有点刺眼。
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大雪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周围的房子全部成了白色,白成了一片,路边的几棵松树也披上了银装。
走了十来分钟,终于走到了市里。
这市中心倒是比贫民区热闹了许多,街道两旁的商店都放着音乐,开着各种颜色的灯,把路面照得一片明亮,走了一会儿,路灯开了。
路灯的灯光映在雪上,反射出更耀眼的光。周围被照得一片雪白。
打了辆车回家,叶翊臣望着车窗外依旧还在下着的雪。
家里的佣人打开了门,里面暖黄色的灯照在门口的木地板上。
“少爷,请进。”老管家对叶翊臣鞠躬45°。
叶翊臣点头示意,让管家关上门。
管家走到他身边,取过叶翊臣刚刚脱下的羽绒服,说:“少爷,董事长和夫人今天不回来吃饭,大小姐她说今天同学聚会也不回来了。”
叶翊臣按了按太阳穴,说:“那就随便吃一点吧,意大利面,对了,还有,请您叫保姆把我刚刚在外面穿得那双鞋清洗一下。”
“是。”管家微微鞠躬。
叶翊臣走到书房,随手抽了书架上一本书开始看。
七点一刻——
书房的敲门声响起,管家在外面恭恭敬敬地说:“少爷,您需要的意大利面已经好了。”
叶翊臣放下书,下了楼。
他走到餐桌边,优雅地坐下,修长的手指拿着叉子,优雅地吃着,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