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是平凉市某厂的下岗职工,回民,27岁。别看她年纪轻轻,阅历却颇为丰富,按她的话说,自从步入商海,大风大浪她都经历过。她做过5年饮食生意,在平凉商城、中山街商场做过3年服装生意;后来还上了驾驶学校,给别人开出租车。
在平凉,由于出租车总量没有按照城市人口需用量进行控制,造成出租车过多,生意并不好做,如果不是上下班人流高峰期,当你走到平凉城街头,你会注意到连成一串的、多半都在空跑的“面的”比行人还多。而为了抢客,现在的“面的”将乘车费降到一元,也就是说,在城区范围内,你只要掏一元钱就可以乘坐“面的”,而且随挡随停。所以,你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路边或公交车站,每有一辆“面的”驶来,司机就会扬起右手,向候车人竖起一根指头,意思是一元钱你乘坐吗?
萍是干练的女人,在跑车时摸着一些拉客的门道,那年平凉兴起的跳舞热正处于高峰期,人们的观念变得很开放,正如当时流行的段子所说:“搂住小姐亲个嘴,跳舞跳出三条腿。”白天,萍和其他“的哥”一样,不时竖起一根指头招揽乘客,一到晚上,她就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候在霓灯闪烁的舞厅门口,而那一对对情侣或者带小姐出来的男士们,给钱是很慷慨的。因此,她每月的收入都在1000元左右。
然而,就在萍打算多跑几年赚些钱的时候,她遭遇的一次抢劫,使她再不敢开车了。
那是1998年的一天,一个做生意的人包她的车去了一趟崇信县,返回平凉时已是晚上8时多。当车行至平凉市十里铺时,三个20岁左右的小青年拦挡她的车,说他们要到城西虎山找人讨帐。谈好租车钱后,她就拉了他们。她开车拉三人到了虎山后,谁知他们说没找见人,又让她把他们拉到马家庄村。直到这时,她才有些后悔,但中途又不好让他们下车,万一为这事吵起架来,最终还是自己吃亏,她只能忍了再忍。到了平凉火车站广场东口前十几米处,她一看通向马家庄村的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种不祥的预感使她再不敢驱车前行了。她刹住车,对坐在后面的三个小青年说:
“我的车没油了,你们另租车吧,钱我不要了。”
“不行!哪有像你这样做生意的,应人事小误人事大,你知道吗?”其中一个口气生硬地说道,非让萍继续开车不可。
她死活不发动车,和他们僵持着,争辩着,尤其是当她突然觉察到他们三个人神色诡秘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摆脱他们。然而,早就心怀鬼胎的三个人,撕开伪装的面纱向她发威了。其中一个下车察看四周无人后,拉开车门抬起脚踏在她的左肩膀上,将她踏倒在右侧座位上。紧接着,另外两个人将她压住,开始搜她的身。因为这里离火车站不远,她急忙按响车上的警报器。夜晚,警报器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响亮,但遗憾的是却没有人向她这里走来。三个歹徒一看她按响警报器,其中一个对她拳打脚踢,另一个慌张地把警报器的连接线拽断了。警报器不响了,求救的希望破灭了,她害怕极了,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滋味。他们在她身上搜走一部手机和250元钱逃走了。她赶忙驱车到附近一个电话亭给“110”报了案。案发第三天,三个歹徒全部落网。
然而,这次经历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怎么也挥不去。
“找个对象吧,有人管你,我也就少操一份心。”母亲忧虑地对萍说。
其实,这话母亲以前说过多次,由于考虑到自己是下岗职工,生活还不稳定,她就一再推脱说没有合适的。这回,她抱住母亲说:“听您的,明天就找。”
母亲给了萍2万元,帮她在中山商场重新租了一间门店做皮鞋生意。
不久,一个叫马君的男子走进萍的生活。马君告诉萍说,他是西宁市毛毯厂的下岗职工,来平凉做生意。交往中,萍感觉到马君有文化,谈吐不俗,就喜欢上了他。
一天晚上,马君和萍从西安调货回来,等把货物全部搬到萍租住的房屋后,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俩人洗罢脸后,马君迟迟不愿回到自己的住处。
萍知道他的意思,但故意说:“累了一天,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自和萍认识后,为给萍留个好印象,马君一直克制着自己企图占有萍的欲望,但这回,他从萍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种让他情欲荡漾的信息,便啥话不说,靠近萍,用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然后,慢慢凑近自己的嘴唇,他看到萍闭上眼睛后,便大胆地把嘴唇贴在萍的嘴唇上吮吸起来,萍也以湿滑的舌头相回应,俩人扭做一团,萍呻吟起来,身子变得软绵绵的,这时,马君不失时机地腾出右手,开始抚摩萍的身体,当他感觉到萍把他搂得更紧并不住地扭动双腿的时候,就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把自己的一切给了马君后,萍以为她的人生之路从此将铺满鲜花,整个世界仿佛也变得美好了许多。然而,命运却再一次捉弄了萍。来到萍身边的马君是一个骗子,此人33岁,汉族,系青海省乐都县共和乡大庄村农民。他早在1995年就与乐都县饲料公司某女工结了婚,结婚后不管家,一直在社会上流浪,1997年来到平凉做生意。他之所以要接近萍,是因为他从别人那里得知萍的母亲家里很有钱。
坠入情网的萍,哪知道马君的花言巧语背后所掩藏的陷阱?她依然沉醉于对明天的幸福憧憬之中。1998年5月份,她和马君订了婚。4个月后,马君在西宁市买了一份假结婚证,和萍结了婚。
按照平凉的风俗习惯,订婚和结婚时,男方的父母必须来。为了过这一关,马君编造了父母的身份和家庭住址。
马君的父母都是大庄村农民。但他对萍却说,父亲是青海省林业厅果洛镇林场的退休职工,母亲是青海钢厂的退休职工。马君的父母都是文盲,也是法盲。因为当儿子让他俩装扮成回民配合自己演好“骗婚”这一出戏时,他俩竟欣然同意了,而且演技不错,没有让萍和萍的家里人看出什么破绽。
婚后,马君一方面以自己出色的表现骗取萍和萍的母亲的信任,另一方面则在伺机实施自己的诈骗计划。
1999年4月的一天,马君对萍说,他要到西宁市去要别人欠他的贷款。萍信以为真,就随马君去了西宁市。二人到了西宁市后,马君让萍住在旅店里等他。萍感到奇怪,说我趁此机会看一看婆婆公公有什么不可?马君哄骗她说,我家很远,天又这么冷,还要骑马,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萍相信了马君说的话,一个人住在旅店里。
随后,马君在西宁市街头买了两捆冥币,在其两端各夹了100元票面的人民币,共计“23万”元,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回到旅店,对萍谎称他要回了欠款。看到马君手里晃动的巨款,萍自然很高兴,她没有想到丈夫原来还是一个大款。
回到平凉第二天,马君随萍来到岳母家里。
马君对岳母说,这“23万”元存入银行用起来不方便,还不如把这些钱放在你这儿。一个女婿半个儿。岳母一听女婿要把钱放在自己这儿,对她很信任,别提有多高兴。
骗取母女俩的信任后,马君趁热打铁对岳母说,把你的钱和我的钱存放在一起,这样更安全。于是,岳母就将存款数额累计达15万元的7个存折和2条金项链、1条金手链、6枚金戒指等共计72.9克、价值7600元的金首饰交给马君,让马君把这些存折及金首饰和他的“23万”元装在一个铁盒里,放入家里的顶棚上。
这以后,马君对萍更好了,对萍的母亲更孝顺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母女俩因对他更放心而彻底打消对他的戒备心理,然后伺机窃取存放在顶棚上的存折。
被蒙蔽的萍,仍然陶醉于晚上马君对她甜蜜的爱抚中,浑然不知马君在亲吻她的同时,正在心里盘算着实施阴险计划的步骤。
1999年5月的一天,马君趁萍母女俩不备,先窃取一个活期存折,先后4次从中山街某储蓄所取走现金38550元。
8月9日,马君又将其余6个存折及金首饰全部偷去,于当日在上述储蓄所将存折上的共计6.8万余元转存到自己的名下。
与此同时,马君将偷到的所有金首饰拿到青海德令哈市变卖,得赃款1800元。
10月27日,马君还从他和萍租住的房间沙发内,偷走萍存放的现金7800元。偷了钱后,马君就到西宁市挥霍去了。
1999年11月19日,萍在沙发里取钱而分文没有了的时候,这才对马君起了疑心。一种不详的预感使她急忙赶到母亲家里。母亲看她紧张的样子,忙问咋了,出了啥事?她说她藏在沙发里的钱不见了。说着,就端来凳子,站上去,从家里顶棚上取下那只铁盒。母亲已意识到什么,两眼盯着铁盒。萍颤抖着双手把铁盒打开,母女俩差点被气晕过去:7个存折和金首饰不翼而飞;装在塑料袋里的“23万”元还在,但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张100元票面的人民币是真的,其余全是冥币!
萍向平凉市公安局报了案。
还在青海寻欢作乐的马君,并不知道萍已向当地公安机关报了案。
就在萍报案后不久,他还指使他的两个老乡——犯罪嫌疑人李某和胥某前往中山街某储蓄所取转存到自己名下的赃款。
马君在行骗过程中,李某和胥某多次奔走于平凉与乐都县之间,为其通风报信;并于1999年10月26日和11月19日,两次帮助马君从中山街某储蓄所取出现金7000元。
1999年12月14日下午4时许,李某和胥某再次到储蓄所取款时,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平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刑侦一队的侦查员擒获。
不久,马君也落入法网。5个存折共计4万余元被追回,其余赃款都被他挥霍。
但是,在多次审讯中,犯罪嫌疑人马君始终不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
为了彻底揭穿犯罪嫌疑人的伪装,刑侦一队的侦查员通过内审外查,在掌握到其利用手机给青海省乐都县打过电话这一条线索后,不畏旅途劳累,赶赴青海省的西宁市和乐都县展开侦查工作,终于使此案真相大白。
此案告诫人们: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当你与他人交往时,一定要擦亮眼睛,以免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