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听说你下午在公园里救了人?”安稳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看来派出所的是非也传得挺快的,安子瑜说道,“是啊,和两个朋友。”
“两个朋友?不是说是两个同学吗?”安稳不愧是做警察的,一下子就听出了2个词的不同。
“嗯,一个是同学,一个是朋友。”安子瑜解释道。
安稳放下了报纸,“朋友?染发的那个?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社会上的朋友啊!?”
安子瑜有点头痛,本来还想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安稳说要去华杰那工作的事情呢,要不现在趁机说出来?“他是舅舅公司的员工,我想去那工作。”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安稳似乎连华杰的名字也不愿提起一般,只用了一个“他”来代替。
“……知道,我昨天去舅舅那了。”
“啪!”回应安子瑜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老子是个兵啊!你他妈居然想去做贼!”看得出来,安稳真的是气急了,否则也不会出口成脏了。
“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安稳抓着安子瑜的衣领咆哮道,“你自己的路!你知道那是一条什么路吗!”
刚从房间内出来的华慧荷看到这情形,被吓坏了,“老安,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啊,有话好好说。”
“干什么!哼!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吧!”说着,就拉着安子瑜往外面走去。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啊?”华慧荷问道。
“祠堂!”说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家的祠堂并不在杜鹃市,而在老家铁山市。路程也不远,大约3小时的车程。
安家祠堂外,一老人正坐在门口抽着旱烟。夏夜,微风,繁星点点外加一把藤条摇椅,好不惬意。“哦?小稳怎么回来了?”老人疑惑道。
“二叔,”安稳向老人打了声招呼,“带这小子回来领家法了。”原来老人是安稳的二叔安战国,安家现在仅存的几位老人之一。安战国不高,精瘦精瘦的,头发花白,却不显老态。
“子瑜怎么了?”安战国看向了安子瑜。
安子瑜很乖巧的叫了声二叔公后就没有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安战国虽然看向了他,却是在询问安稳。
“你先进去。”安稳对安子瑜说道,随后就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安战国。安战国指了指自己的旱烟,笑着说道,“你那烟哪有我的带劲。”
安稳苦笑着把最近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安战国。
安战国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安稳一眼,“你担心他会像你大哥一样?”
安稳沉默了一会,“大哥辜负了爸对他的期望。”虽然安稳答非所问,但安战国知道他意有所指。
安战国哈哈的笑了声,“其实不管是你爸,我还是家里的其他人,一直都觉得你哥是家里最聪明的。虽然他走的是和家里不一样的路,但谁能否定他的成绩?”
安稳默默的抽了跟烟,“叔,你能接受吗?”
“哈哈哈,”安战国笑着指向了祠堂,反问道,“你觉得呢?当年家里每个人都觉得他是错的,后来他净身出户,自己拼了一个天下回来。虽然家里的老家伙嘴上不说,但谁人说起你哥不竖起个大拇指的?从让他资助建的这个祠堂,难道你就不能看出他们的态度?”
“我怕他出事……”安稳说得有点苦涩。
“儿孙自有儿孙福……”
安子瑜独自走进了祠堂,点了炷香,磕了三个响头,“求爷爷保佑家人出入平安,爸妈身体健康。”安子瑜犹豫了一下,“还有……我想做生意。”
随后估摸着安稳和安战国会聊挺久的,于是安子瑜便一个人在祠堂里瞎逛。祠堂三门六扇,正门门神是秦琼、尉迟恭,两侧分别是徐茂公、魏征、房玄龄和程咬金几位唐朝有名将相。暗喻出相入将,方能光宗耀祖。当然,安家也正是这么做的。
祠堂是几年前新建的,当初家里也有出过钱,由于当时安子瑜年纪还小,忘记家里赞助了多少钱。所以他走到了功德墙前,想好奇一下。可他一抬头,排名第一的却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安逸,50万。安逸是谁呢?爷爷那一辈是战字辈,我这一辈是子字辈,唯独爸爸那一辈没有字,那他应该是……爸爸那一辈的?二伯安康、姑妈安心、爸爸安稳。大伯听说去世很多年了,不知道叫啥。二叔公,三叔公那边的也没有叫安逸的啊。难道是更远一点的亲戚?”安子瑜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太在意。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等下的家法。“奶奶的,等下给老爸练手怎么办?打人就打人嘛,还得专门拉来祠堂打给祖宗看,这都些什么心态啊。”安子瑜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一下。
鄙视归鄙视,安子瑜还是走到了演武场中,准备做套热身动作。希望等下被打时,身体能活络点,争取多挡两拳。
“呼……”安子瑜轻轻地吐了浊气,摆了个八极拳的起手拉弓式,左手微张成爪形伸于胸前,右手紧握收于腰间。是的,安家是铁山市,乃至东粤省有名的武术世家,其安氏八极享誉江湖。
八极拳朴实简洁,刚猛劲烈,却也因为“太极十年不出门,八极一年打死人”的缘故,安稳并不喜欢安子瑜练习拳法。怕的就是安子瑜年少血气方刚,控制不住力道而惹出麻烦。所以安子瑜也是安家同一辈中实力最差的,连14岁的堂妹安子芸都比安子瑜厉害。
安子瑜打完一套八极拳后,见安稳还没来,一时兴起,做了几个跆拳道的踢腿动作。只见安子瑜左脚向前踏了一步,一蹲一蹬,后腰一扭,竟轻松的做出了难度颇高的回旋踢。“沙沙沙……”看着一米外的茶花因为腿风片片凋零飘落时,安子瑜很是得意。
“哼!”远处传来了安战国的怒斥,“安稳,你教的好儿子!”
安子瑜不明就里,还以为安战国是因为和安稳一样怒其不争呢。不过安子瑜还是机器乖巧的叫了声,“二叔公。”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冷哼,“这棒子的腿法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