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也不再劝,天擦黑前回到了铁匠铺。一进铁匠铺就看到赵申头上那鹅蛋大的包,吃了一惊道:“怎么了?”赵申讪讪不说话,抡着大锤叮叮当当敲起来。石虎在旁边偷偷发笑。孟良那里还猜不出来,八卦的走到赵申面前道:“被老丈人打的?下手还真狠啊”。赵申吭哧半天嘴角翕动道:“没,走路不小心跌的”。老黄头瞪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
孟良暗自发笑,脸上装着正经说道:“要不我帮你出个主意吧,保准那老秀才把女儿嫁你。““真的?”赵申铁锤一放,走过来两眼放光看着孟良。孟良肯定的道:“肯定的啊,我跟你说你和那董家娘子生米煮成熟饭,等肚子大了,看那老秀才还拦不拦你?”赵申若有所思,孟良暗自发笑。
老黄头气的上前给了给孟良一巴掌,“出什么馊主意啊?你信不信真要出这事,那老秀才能把她女儿浸猪笼。“孟良嘿嘿笑了声,手一摊道:”那没办法了,师哥你自己想吧。”赵申垂头丧气的又继续打铁。
第二天布店门口,老秀才搬一张小凳子坐在那,两眼直直地盯着铁匠铺。董家娘子无奈看着她爹折腾,赵申刚一开门,就看到老秀才在看他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跑进里面。孟良看看对面董家娘子幽怨的眼神,还有那怒目金刚状的老秀才,咂咂嘴聪明的明哲保身。
时至年关,蜂窝煤炉的生意愈发的好,老黄头、赵申、石虎、孟良一起上阵才勉强够用。虽然战争的阴霾还在继续,但年还是要过的。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贴窗花,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访亲友。
大年初一早上孟良、石虎、赵申给老黄头磕头,老黄头笑眯眯的每人发了一个大红包。陪了老黄头打了会叶子牌,孟良故意输了好几把,把老头乐的哈哈大笑。
第二日老黄头女儿女婿回娘家,老黄头逗着自己的小外孙,不时传出哈哈大笑声。赵申石虎孟良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的天伦之乐,铁匠铺停工,石虎又是闲不住的性子就说道:“要不咱们去打猎吧!我好久没去了手痒痒”。孟良迟疑了下道:“大过年的就杀生,不好吧?”石虎撇嘴道:“鞑子大过年的还屠城呢,也没见老天爷打雷劈死他们。孟良无言以对。
两人取出藏起来的弓箭鸟枪,弓箭还没什么,赵申看了一眼就撇到一边。鸟枪他看了一眼道:“这枪你打过没?”孟良挠头道:“不会用,我也就没打”。“还好你没打,要不十有八九得炸膛,你试试这枪分量就不对肯定是偷工减料的,再看看这枪管里面都锈蚀了保养也不好,不炸膛才怪呢”孟良汗都下来了,还好自己好奇心不强,没试试这玩意,要不自己可能就是第一个炸膛而死的穿越者了。
赵申吧嗒了下嘴巴道:“师父以前在工部就是做枪的好手,鲁米铳迅雷冲什么的都做过。他房里还藏了一把,都不让我碰的,你等着我去偷来。说完不顾孟良的阻拦跑走了,一会做贼样的拿了一个布袋打开布袋里面是一把鸟铳。铳管黝黑,入手很沉。赵申得意的说道:“小时我跟师傅学过做鸟枪的,后来我自己做了一把,拿去玩的时候差点把张财主儿子脑袋给崩了,吓得我师父再也不让我碰这玩意了。今天看你拿来手痒痒的。”
孟良撇嘴道:“这枪也就那么回事啊,我听人说西人的火枪好像能自行发火比这简便多了。“赵申受了侮辱似的站起身来道:“怎么可能?在工部的时候赵士帧大人所做的神器谱里,鲁密、迅雷什么的都有,就没听过还有自生鸟铳。”
孟良也不自信这个时代隧发枪发明了没有,但他知道隧发枪肯定能代替火绳枪。于是孟良就把自己知道的隧发枪大概结构说了一遍,赵申想了一会道:“燧石打火这我知道,但靠他引燃火药是否可行,我还得想想。”赵申来了兴趣,照着孟良所说的摸索起来。
赵申这个古代工科男,一头扎入里面。孟良和石虎没办法叫醒他,二人就拿着师父私藏的火绳枪和弓箭就进山了。冬日的山林,鸟兽绝迹。他们转悠了两三天,毛都没见一个。
这天他们坐在树下啃着干饼子,孟良说道:“都三天了,什么都没打到。要不我们回家吧!铁匠铺马上要开工了。”石虎不甘心道:“怎么也得打点什么回去啊,要不还不被赵申笑话死”。孟良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自己找找吧,我休息下,可累死我了。”石虎站起身拂拂屁股上的泥土,向前走去。
咕咕。。咕咕石虎眼睛一亮,循着叫声弓着腰慢慢接近,轻轻拨开挡住视线的树枝,就看见一只肥壮的山鸡正在觅食,散落林中的阳光照射着山鸡那五彩的羽毛,煞是漂亮。石虎一寸寸慢慢拉开桦木做成的弓箭,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秉着呼吸瞄准那山鸡。山鸡兀自不知道杀机来临,犹自用爪子刨着地下的泥土。不时仰脖吞咽着。
嗡弓弦震动,蓄积的势能带着羽箭,直奔山鸡将它直直的定在地上。“什么情况?石虎又点摸不清头脑,自己的弓箭还放呢。这时草丛翕动,有三个人直直奔向那山鸡,脑后的金钱鼠尾在空中摆动。
“是鞑子!”石虎微微一愣,眼睛微微眯起。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弓箭,慢慢趴下身子,悄悄的向后挪去。突然领头的鞑子说了什么,三个人散开其中一个鞑子径直往石虎走来。石虎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觉自己要窒息了。那鞑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浑没注意到脚底下站着一个人。
领头的鞑子穿着白色的棉甲,上面镶着红边。这棉甲,不论是大明还是后金方面,都是经过专门的加工,用水浸泡后再经暴晒晾干,韧性十足,很多棉甲还衬有铁叶子,对付刀枪弓箭,特别是对火器火铳的防护很有效。他大喇喇往一块硕大的青石上一坐,领一个鞑子把山鸡送到他手上,他提着山鸡的腿晃了一下,说了句什么隔得太远石虎没听清楚。那三个鞑子放声大笑。
石虎趴在那里,距离那穿白甲的鞑子不到三十步,他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盯住那三个鞑子,”杀了他,趁他没防备杀了他“突然一个想法充斥了他的大脑,心中热血上涌。他慢慢用手支撑着上半身起来,单脚跪地,举起桦木弓,拿出弓箭两指捏住尾羽,箭头指向目标右手开始缓缓拉开弓弦,桦木弓身微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鞑子似有所感慢慢回头望向石虎的方向。
石虎手指猛地松开,羽箭在弓弦的嗡嗡声中急速飞出,箭杆因为巨大的受力而在空中扭曲,如同蛇一般的扭动着。它飞过最开始一段后,箭身在尾羽的平衡下变的平稳,蓄积的巨大动能轻松撕破鞑子的棉甲,那鞑子的血液激喷而出,化为一股股血箭,他双手伸向虚空抓了几把,仰面而倒。
剩下的两个鞑子在石虎射箭的同时就发现了他,拔起腰刀就往石虎砍去。石虎把桦木弓一掷,阻滞了一下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去。耳边呼呼的风声。
后面的鞑子追的兴起,奈何石虎跑的比兔子还快。越过小沟,穿过一片灌木林。眼前突然一亮,道了一片林间的开阔地。中间站着一人,手里平举着鸟铳。看鞑子冲了进来。孟良微微一笑,拨开龙头扳动扳机。鸟铳前方升起一阵白烟。
铅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而至,轻松破开柔软的肉体,内脏被搅的稀碎。那鞑子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人软软的倒下去。剩下的鞑子一愣,咬咬牙继续举着腰刀杀去,这时在侧后方的灌木丛里石虎猛的扑了出来,将那鞑子扑倒在地。孟良快步上前,解手刀一挥。一股鲜血从鞑子喉间喷出,鞑子捂着喉咙倒下了。
看那鞑子倒下,孟良长出一口气。看石虎还瘫坐在那,上前一拉石虎说道,”快走,刚才那枪声,怕是要惊动鞑子的大部了。“
两人翻了几个山头,找定方向往老黄头那走去。孟良边走边说道:“快去告诉老黄头,这里出现鞑子了。小镇不安全了,我们一起去她女儿家躲躲。处于大山之中,地方偏僻。鞑子估计找不到的。”石虎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蒙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