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叫我来你内室,有何吩咐?”郭越文打发走手下,闭****对刘巴道。
刘巴此时正再看墙上的一副水墨画,见郭越文来,便招呼他坐下。
“郭老弟看这幅画如何?”
“在下不敢说精通琴棋书画,但对此些物件,还是能辨识出其良莠。”郭越文说着便站起,细细端详,半晌,道,“此幅‘猛虎下山图’乍看之下,颇具气势,丛林险峻,虎啸山崩;但若是懂画之人,便能认出其中败絮,山险而无蕴,林茂而不生;尤其这只虎,奔腾咆哮之行,疲软畏惧之神,谓何‘猛虎’?分明一病虎耳。”
“哈哈哈。”刘巴笑着拍手道,“不愧是郭老弟啊,原画乃某大家所做,这幅不过是赝品罢了。”
“刘兄这么早唤我于此,不应该只是来探讨这些画吧。”
刘巴神秘一笑,也不言语,掀开画纸,一掌按在墙面上。一块巴掌大的方砖,随着刘巴用力,从原本平滑的墙面上凹陷下去。随着机关启动,地面上也是暗门打开,一道足有一人大小的阶梯向下延伸而去。
“郭老弟啊,实话讲,这地道我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但是,从我们山寨入主此山头至今,知此地道者,唯你我二人。”
郭越文望向漆黑的地道,问道:“刘兄,真炎诀到手了?”
“韩洪这老匹夫,说什么‘立派之物,让旁人看一眼已是难求’,匆匆掠过几眼后,只能凭借脑中只言片段,试着参悟了。”刘巴一副恨恨的表情道,“既然东西也算是入手,我便先入地道暂避风头了。郭老弟安排好寨中事务,也尽快前来才是。”
说罢,刘巴肥圆的身影便是消失在地道口。
…………
初升的阳光照来,一夜长谈,常茵回头看了看刚走出的小屋,自言道:“能不能再见,就看你作何抉择了。”
……
“常茵,常茵……”
任孟小声念叨着,不时一笑。
“呵,还傻笑的呢,让人骗了都还不知。”
随着一声嘲讽,房屋角落本应是干涸废弃的水缸里,突然跳出一个少年。
……
任孟被这下又是一惊,若不是天已亮,任孟还真以为是爬出来的僵尸呢。
确认是活人后,任孟也是脸色一红,辩解道:“我我我……我才没念叨着人家的名字傻笑呢。你又是谁?”
“诶?对刚才那个妖女,你也是这么警惕么?”少年看着任孟的样子也是一笑。
任孟突然紧张的问道:“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躲在水缸里偷听别人说话?那岂不无聊死了。”少年说着便一屁股坐上床,“我叫郭小武,叫我小武就好。”
“我叫任孟。”任孟看着小武似乎没有恶意,也是放下防备之心,才开始细细观察来者。平头短发,一根草绳编的头箍,显得利落。就只不知道在这冬天,他只穿一件单衣冷是不冷。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虽然爹爹最近让我不要来这,但我真要想来,他们也不知道。”
“你是山贼!?”看着得意的小武,任孟突然又警觉到。
“嘛……算是吧,不过我不喜欢山寨里那些人,整天就知道喝酒和女子,即便是一些同龄人,也更愿意跟那些家伙们凑在一起。”小武嘟着嘴不满道。
“大人们,都是如此吧。”在客栈跑腿数年的任孟,不敢说阅人无数,但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自然也是见过不少。此番又忆起往日种种,在聊聊数语间,竟渐渐对眼前这个小山贼有了些许亲近。
“诶?莫非,小孟也是更喜爱这些东西?”小武先是一惊讶,随机又失望道:“啊,是我还太稚嫩了吗,还是说这本就是酒色之徒的天下?”
“喂!别乱羞辱别人,而且我对这些事兴趣毫无!”
“诶?那小孟平日里都做何种事情?”
突然的这么一问,让任孟思绪顿促。
“我平日里……”
仔细算来,任孟有记忆以来的生活,就是一直在渭阳镇帮忙打理客栈,每日里重复着生活,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接着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任孟一下不知所措……
“打扫屋子,跑堂,下厨……还有……”
“不对不对!”看着似乎在一点点回忆的任孟,小武打断道,“不要这些无聊的事情,比如,嗯……,做什么会让自己放松,喜欢,冲满干劲的事情。”
如果要说真的平日里会做什么的话……
“做梦!”任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答道。
“做,梦?”小武一下愣住了,随机大笑起来,“噗,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敢问是什么梦吗?啊哈哈哈。”
任孟看着笑的在床上打滚的小武,一脸尴尬道:“虽,虽然只是梦,但,那是能让我沉浸其中的梦!虽然,不一定是美好的梦,但,那是能让我感到自己心头颤动的梦……”
随着任孟愈发坚定的言辞,小武也重新坐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看向前方虚空的少年。
“虽然,那也许是悲伤的梦,但,那是给我希望!让我去探寻的梦!”任孟认真的看向小武,同样坚定的看着任孟的小武……
“噗,哈哈哈哈。”又是刚才一样的笑声,小武这次直接大笑着捂起肚子翻滚起来,“受不住了,受不住了。啊哈哈。”
小武看着任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收起笑意,起身摸了摸眼角泪花,故作认真道,“小孟啊,那接下来,你的梦要指引你去哪里呢?”
“枫华山!或许之前我还有些迷茫,但现在已经确定了!不求站在武学之巅,只愿将我所受的爱,守护下去。”任孟讲完突然察觉到,自己居然跟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顺着话就聊了下来,而且一下讲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是脸红起来。
“你要笑便笑,反正就是如此。”任孟丢下一句,扭头坐向一旁。
小武看着任孟,一时语塞……
“诶,小孟。”半晌,小武打破沉默道,“刚才那个妖女,给你说什么了?”
“刚才,……关你什么事。”
这一问又让任孟想起适才常茵的音容笑貌,一下不知说什么好,却又追问道,“为什么叫她妖女呢?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是山贼吧?”
郭小武冷哼一声,不满道:“山贼?那倒不是,不过她比那些山贼还可恶。”
听到常茵不是山贼,任孟心中也是莫名的一喜,却又听闻恶于山贼,忙问缘由。
“本来那寨中山贼,欺男霸女,烧酒划拳,如何作为也与我无干,我每日在这山前山后,寨里寨外,也是来去自如,山林石洞间玩耍嬉戏,好不自在。可自从前些日,这妖女一行人来到此处之后,爹爹便不许我出寨,昨日又告知我那妖女带了人来关在后寨,禁我来此。”小武越说越气,“简直要把我憋死不CD是因为那妖女,哼,不让我来,我偏要来。”
说罢,突然又看向任孟,拍着后者肩膀道:“那妖女抓来的,定都是好人。她给你说的话定都是蛊惑于你,切不可信。”
任孟被他一通诉说搞得头大,心想,“当日确是一众山贼来,烧了渭阳镇,杀了可儿和乡亲们。既常茵不是山贼,又何以来欺骗于我。但眼下被困山寨,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常茵若是好人为何又不帮助自己。”一时也很是矛盾。
想为常茵辩解几句,看着眼前言辞恳切的小武,却又无从开口。
“若是让你离开这里,你可有去处?”
面对小武突然发问,任孟心中立刻便想到了师父张铭,林无涯,瞿荀儿,还有天剑派。
“若是有,我便带你离开此山寨,那妖女使我不得意,我定不能让她如愿。更何况是小孟你这般友善之人。”
任孟听闻,立刻激动道:“若是能让我离去,他日修行学成而来,定报小武兄的大恩。”
“嘿,你可是称我为兄啦,我郭小武一直以来在这里都是最小的。可总算有个小弟啦。说实话,还真想把你留下陪我玩呢。”小武嘿嘿笑着,走向那口他从中出来的干水缸,“诶,别愣着啦,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