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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惊人的直觉

在离岩石不远的地方,林豪寻到沙子冷热温度的交叉点,选了个大概的范围,便徒手挖了起来。挖了不一会儿,有样东西便显现出来——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油纸伞是红色的,却有着黑色的伞柄,黑红刺目又鲜明地统一在一起。初看很怪,再看,却越发喜欢。他很少对什么事物动心,而这把伞,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他用手去拿,却感觉伞被一股力量拽住,怎么也拿不起来。加大了力度,仍是纹丝不动。这把伞绝对有古怪,也许只靠力量是不行的。他坐到地上,眼望天空,思维依然在高速运转。天空那么美,那么亮,却依然看不到太阳。

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你看到的必有缘由。林豪让纷乱的思绪,一一归零,让所有的复杂都回归到简单。没有太阳和任何其他发光体,而海水冰冷,石头炎热,又在温度交叉点附近寻到这把伞,看似毫不相干的个体,林豪直觉有着奇妙的联系。这把伞会是解开谜题的关键吗?它会是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吗?

林豪把注意力重新锁定在伞上,用手摸摸,用指头敲敲,周围的沙子也都一一探过,没有卡住,也没有任何机关。假设陈擎让他找的东西是与维度空间有关的,假设这把伞就是要找的东西,那可以暂时认为这把伞与维度空间是有关的,姑且按着这个突破口去试试。冷热的差异,如果是能量的流转,那这把伞或许就是导致能量转化的工具,冷与热处在两个维度里,这把伞便是把两个维度硬生生连接起来了,同时也把自己困在了两个维度的中间,所以无法拿起来。至少靠外力是无法拿起来的,不能靠外力,那只能靠它自己了。林豪的手指放在伞的按钮上,毫不迟疑地按了下去,成败就在这一瞬间了。砰!伞撑开了,就像昆虫挣开了束缚自己的网。天空暗了暗,突然变得更加明亮起来,伞面的红变成了汹汹燃烧的火焰,还好林豪手抽回来的快,如果再晚点,这只手估计就废了。

看着似乎要无穷无尽燃烧的伞,林豪有些束手无策,不敢轻举妄动。而它黑色的伞柄倒是如玄铁般,泛着幽幽的光,看起来很是冰冷。林豪大着胆子尝试着去触摸,果然凉凉的。重新触到伞柄上的按钮,林豪又按了下去,伞砰地收起来,火焰瞬时消失,而伞又恢复如初,静静躺在沙地上,似乎刚才的瘆人景象只是一场梦,只有伞面撑开时接触到的地方还冒着热气。林豪握着伞柄把伞拿起来,伞面恢复成原来的红,变成了一把普通的伞。

“它是你的了,专属于你的维度工具。”不知什么时候陈擎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林豪背后。“你的直觉,准地吓人,这就是他们选择你的原因吧?!”陈擎摸着下巴,重新审视着林豪。林豪把伞扛在肩上,沉静地站着。陈擎恍惚间,脑海里闪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与现在的林豪重叠,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陈擎被这没来由的画面惊到了,陷入到困惑里,一时说不出话来。陈擎沉默地把林豪带出了维度房间,回到原来的休息室。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头沉沉地低着,过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长吐了口气:“抱歉,我应该先恭喜你,顺利地过关,接下来就是参加培训了。时间,三天后;地点,还是这里,由我带你过去。还有问题吗?”林豪指了指伞:“我可以带回家吗?”陈擎点点头:“我说过它是你的了。”

林豪手又抚摸上那把伞,看着陈擎把头重新低了下去,没有再交谈的意愿,他也很识趣地点点头,转身,去开门,打算离开。刚碰到门把手,林豪下意识地停顿了下后,继续扭动,门果然很顺利地开了。走出去后,林豪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文娟早已离开了,手电筒也不知被丢在了什么地方,但红伞在黑暗里,闪烁着红光,竟比手电筒的光还要亮几分。林豪发现山洞里的墙面上,唯有自己刚走出来的那扇门还存在着,其他密密麻麻的门都已不见了踪影,就像从来没存在过,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了。

林豪觉得自己遇到的种种玄妙之事,虽然离奇,不合常理,但如果用陈擎所说的维度来解释的话,又有什么解释不通呢?世事本无常,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对自己来说本就没放在心上,又何必去追问?而没有人停下脚步,耐心地把事情一一解释给自己听,想必他们亦认为知或不知,都无关紧要吧。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再重新走回那条甬道,心情与先前已大不一样,自己起码终于有了方向,有了去解开“一切的开始”的方向……

走出甬道,回到原来的办公室,窗外的夜色正浓。

几缕月光投射进来,林豪发现红伞的红光消失了,又变回普通的伞。看来,只有在全黑的状态下,红伞才能发挥光源的作用,而且,越封闭,光源的作用发挥地就越大。维度房间是密闭的,再加上偌大的湖水和天空的反射,所以那里才恍如白昼吧。这把伞,果然很奇特,它到底还蕴藏着多少秘密?

林豪走出办公室,再回头看时,原来的办公室里却诡异地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俨然变成了一间酒吧,门不断地被推开又关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林豪怔在那,看了很久,难道这个办公室其实也是一个维度空间?今后的日子,自己与维度空间……算了,这不就是自己要选择的路吗?

林豪扛着伞,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每走一步,思绪便沉淀一分。当走到家门口时,看着漆黑一片的别墅,有些空洞,便再也不愿多走一步了。他在门前阶梯上坐下,两条长腿直挺挺地伸展开……

阿姨早上过来打扫,看到靠在门前的富家少爷,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林豪唤醒,关切地问:“林豪,你怎么在这,是忘了带钥匙吗?”林豪睁开眼,还有些愣神,看看周围,天已经大亮,才明白自己昨晚竟然靠在自家门前睡着了。他马上伸手去确认伞还在不在,摸到伞柄的冰凉才放下心来,然后对着阿姨,勉强扯扯嘴角:“没事,房间太热了。出来透透气。”阿姨对于这个理由很是狐疑,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哎,富贵人家的事,自己果然还是不懂的。夫人又去国外出差了,自己只是个帮佣,但这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可千万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啊……

林豪又一声不响地窝进书房里。阿姨边打扫边注意听着楼上的动静,直到做完晚饭,给林豪送过去后,还磨磨蹭蹭呆在客厅,不肯走。家里人又来电话催,她又看了几眼楼上,才有些担忧地离开。

第二天,阿姨很早就来到别墅,看到门前没有少年的身影,担心了整晚的心才放下来。推开门,便诧异地看见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放在沙发边,林夫人坐在沙发正在翻看着文件。“夫人,您回来了。”阿姨从没如此高兴看到林夫人,即使她依然冷冰冰地有种高高在上的疏远感。林夫人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嗯了声。“少爷他……”“没什么事就去忙您的吧。”林夫人声音轻柔地打断她,但骨子里的冷漠,阿姨还是感觉到了。这对母子简直就是同住在屋檐下的陌生人,互不关心,互不打扰,一天都讲不上两句话。

阿姨突然觉得自己的家虽又小又简陋,但好歹还算个家呀。家里人能亲亲热热地吃饭、聊天,原来是件很幸福的事,自己平时咋没感受到呢?

林夫人待阿姨到别处张罗后,才吁出口气,发抖的手指再也掩饰不住,双眸水光流转,泄露出了太多的情绪。

约定培训的时间很快到了,林豪对上大学本就没有兴趣,他注定要走一条与常人不同的路。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带上那本日记和红伞,想来想去,为避免骚乱和麻烦,最后还是留下了张字条:

有事离去,归期未定。勿寻!

林豪

林夫人靠在三楼的窗台,用窗帘遮挡住大半个身形,看着林豪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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