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就安慰她:“不会令殿下上前线的,有这么多护卫官兵,管保万无一失。阿娘不必忧心。”
皇后笑道:“忧心有什么用?在其位谋其职,他既然是太子,这一趟就总是免不了的。我也就跟你絮叨絮叨罢了。”
“我会照顾好他的,不教有半点闪失。”
皇后就沉思了片刻,“有你在,我自然放心,只是——”话锋一转,“这是我的意思,你阿公也与我提过。阿尨这趟去也是为了激励官兵,若带着娇妻,反而像是游山玩水了。毕竟旁人都是不带家眷的。你身体又弱,跟着去操劳也令人不放心。”
阿狸:……就知道难得能出去一趟,又要泡汤了。这对父母对儿子狠下心来的时候,也真半点都不含糊啊。
阿狸垂头不说话。
“叫你们小夫妻久别也不好。你若不愿意,此事就再斟酌斟酌。”
阿狸不好令皇后为难,就笑道:“我回去和阿尨商议。”
回了东宫,旁的都先放下,先将左佳思宣过去说话。
左佳思初见阿狸时也愣了一阵子,想来她也没料到太子妃竟然就是阿狸——这个时代消息真心闭塞,何况她离开建邺也有些年数了。
但此刻她已经想明白了,心里只有重逢的欢喜。
因此进屋见阿狸凝重的模样,就有些不安,像平时一般叫了声“阿姊”,又觉得不妥,忙规规矩矩的行礼。
阿狸搀住了她,问道:“这些年过得可好?”
她说话总是像风一样柔缓,左佳思听了她的声音,早已埋好了的委屈竟又涌上来,泪水立刻就要滚落下来。便低垂了头,摇了摇。
阿狸就叹了口气,拉她坐下来,问道:“不是要成亲了吗?怎么又进了东宫?”
左佳思道:“山寨里有同乡的人,认出了我……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他家里说我不贞,便退了婚。在丹杨待不下去……”那些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四处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连嫂子也说她拖累的兄长的名声,拿话刺她。又有人给她指路,暗示她自尽以自证清白。左佳思都咬着牙挨过去——她虽然不敏,却也不自贱,不认为自己该为这种事去死,“恰兄长得到会稽长史的赏识,便举家搬迁……又有人去会稽为东宫挑选秀女,因一些机缘,便被选上了。”
“被人欺负,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个时候阿狸其实差人去问过话的,可是当时同村的姑娘跟左佳思说句话都会被指三道四。她原本就是自得其乐的性子,干脆更不与人牵连。阿狸派去的人,她三两句便打发了,反而令那人不满她高傲。左佳思也不辩解。
“已经给阿姊添太多麻烦了。”
阿狸苦笑着摇了摇头,左佳思现在给她添的,才是最大的麻烦。
抬手给她擦去泪水,又问,“以后打算怎么办?”
左佳思的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古人说芙蓉泣露,是真有人连哭也是馨香绝色的。阿狸捧着她的脸,十分的无奈,“你啊……”
“我想跟阿姊在一起。”左佳思终于说出话来。
阿狸道:“可我不想留你在东宫。”见左佳思又要胡乱猜测了,阿狸便实话告诉她,“我和太子两情相悦,不想有旁人插足进来。我怕到时候自己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