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公主又道:“跟个家奴子混在一处,到底还是有失身份。”
这次连长宜公主也有些恼,便不理她,只对皇后道,“我瞧着她对沈蒜子笑的模样,真是好看。”
平日里都是司马煜和稀泥,这一回他却比谁都呆,竟像神游去了似的。
皇后便也笑道:“这姑娘倒是副软心肠。”
才又端起杯子,拨了拨茶梗,对司马煜道:“我会寻个时候跟你阿爹说。只是一件,人家孩子与你不同,等来了,可不许欺负他。”
长宜公主偷偷拽了司马煜两回,他才回过神来。忙道,“这个当然。”
皇后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众人便也不久坐,纷纷起身告辞。
司马煜叫住长宜公主,“阿姊找我要的字帖已经寻到了。稍等片刻,我令人取来。”长宜公主只好留步。
不多时,司马煜应付完了皇后的问话,火急火燎的追过来。
长宜公主就笑道:“字帖呢?拿来。”
司马煜不以为意,道:“我那边有的,阿姊随便挑。”
长宜公主哭笑不得,“你还真大方——说吧,有什么事?”
司马煜道:“那个……”他心口又抽疼起来,连脑中都有些昏黑,却强忍住了,硬逼着自己说出口来,“王琳……你再跟我说说。”
夜色渐深,桓娘也有些撑不住。谢涟便让她早睡,自己坐在一旁陪着。
先是谢清如归宁,继而桓娘分娩。司马煜又带着阿狸来凑热闹,护卫那边也要多费神,是以这一整日谢涟也没怎么得闲。此刻身上已经乏倦了。只是新为人父的喜悦还没有褪去,一时便没有睡意。
桓娘却心疼他,也催着他回去睡。
谢涟只低声道:“不急,我等你睡了再回。”
桓娘面上便有些羞涩,笑道:“你这么一说,越让我欢喜得睡不着了。”还是道,“早些回去歇着。我屋里有守夜的呢。”
谢涟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动。
桓娘又想起什么事,从枕下翻出个小漆盒来,交给谢涟,“收好了,回去后再看。”
谢涟接过来,又随手放在一边,道:“记下来。你睡吧,累了一天。”
桓娘闭上眼睛,唇边还噙着笑。然而此刻放下了所有心事,身上又乏倦至极,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睡熟了。
谢涟又陪了她一会儿,听她鼻息平稳了,才将手抽出来,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起身熄了灯。
回到书房里,将桓娘给的盒子打开来。
里面放的果然是阿狸送给他的荷包和绦穗。
桓娘终究还是将东西完好的还给他,令他回来后再看,其实也就是不再干涉的意思了。
究竟是丢是留,一切随谢涟的心意。
谢涟在灯下细细的看着,手指抚过每一条纹路。很长时间都没有旁的动作。
其实那个时候,桓娘将荷包和绦穗送到他手里,谢涟就知道,那不是阿狸做给他的。
自己带了七八年的东西,也曾无数遍摩挲过。每一条纹路,每一段花织擦过手指的感觉,他都记得清晰如新。何况新银线的色彩与纹理,和戴久了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不解,桓娘明明是在逼他表态,却为何要用假的。谢涟也曾请匠人修过,他知道便是假的,做那么只荷包要花多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