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该说,阿狸这样懵懂的性子,反而是对他的褒奖?
心里就越发柔软起来。从后面抱住了阿狸,厮磨着,问道:“在做什么?”
阿狸就收了笔,把纸吹干了给他看。洋洋得意的解说道:“菜谱。我想把我会做的点心、菜式全记下来,传示于人。若能有所助益,也是一桩善举。”
司马煜:……
好吧,他实在想象不出阿狸强势的模样。万一他真的卑怯庸弱,遇上强敌,只怕阿狸也会跟只被圈养的兔子似的落进别人手里,被扒皮放血炖一锅肉——大概就连奋力挣扎时,也亮不出能咬人的利齿来。
就问:“怎么忽然想到要写‘菜谱’?”
阿狸略有些尴尬,低头收拾着纸笔,道:“是桓娘要的。”司马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桓娘说的是谢涟老婆。
阿狸倒也没有太扭捏,已经接着说下去,“今日太傅夫人带了孙媳妇进宫喝茶,桓娘与我也是故交,便来东宫说了会儿话。”说着又笑起来,“吃了我的点心,就问方子。我恰好想起来,当年也有好些人管我要,可见我做的东西是好吃的。”
司马煜忙点头,想说谢涟卫琅都爱吃,又赶紧咽下去,道:“嗯,我就最喜欢吃。”
阿狸笑道:“所以我就想,横竖闲来无事,干脆把我会的都写出来,也攒个集子。别人的是文集,我的就是菜集。”
司马煜立刻也兴致高涨起来,“那我就出个吃菜集,跟你的刚好凑一套。”
连外间宫女也跟着笑起来。
司马煜看阿狸忍俊不禁,不由就又说起谢涟,“阿胡娶了好妻子,仅次于你。”
阿狸忽略“仅次于你”四个字,也跟着点头。
她能看出桓道怜的姿态来。她管阿狸要点心方子,根本不是自己吃着好——她是在迎合谢涟的品味。
这姑娘心里门儿清。她并不急于改变谢涟,而是细水长流的一点点渗透进谢涟的生命里,将她不曾参与的过往悉数替换了。终有一日,当谢涟回想往事,就会发现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已模糊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岁月里,都写满了桓道怜的身影。
这份心思和耐性,看似卑微琐碎。却又最深切醇厚,是一个姑娘最纯粹的爱情。
世事浮华,人情浮躁,这样的感情在晋江已经难得一见了。纵然有,付与一个也许并不爱她的男人,大概也要被骂一声“贱”。
但这世上有人因被爱而爱,也有人因爱而爱。相较而言,难道不是后者更弥足珍贵吗?
谢涟得妻如此,是他的福分了。
阿狸给司马煜端了杂食来。司马煜挑拣了一会儿,都喜欢,干脆把盘子接了,边吃便说,“谢涟成亲才多久,他身上行头就都换了,连以前从不离身的荷包都解了。打点得无比妥帖。连阿丑都要笑他,说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此人有主’四个大字。”
阿狸笑道:“你自己还不一样。”
司马煜:“嘿嘿。阿丑就是嫉妒,他是个没人要的。前些天喝醉了,还对阿琰说,没女人肯跟他,他就凑合着跟阿琰过一辈子得了。你猜阿琰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