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那女孩是郑国柿之后,川康竟吓得动也不敢动。太阳渐渐过了中杆,柿才慢慢睁开眼睛,明媚的眸子眨巴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躺在川康的怀里,赶忙直起身来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川康这才想试着伸一下腿,麻的都没有知觉了。柿忙伸手帮川康敲打了几下,边敲边抱怨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到现在脖子都酸酸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认识吗?”
川康赶忙摇摇头说“现在的贼也胆大,竟然偷到雪斋来了。”
柿听了“咯咯”笑了起来,说“怎么会是贼,再厉害的贼也不可能上的雪斋来”边说边从手里拿起一条大璎珞来。川康见了,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明明是仓朝义大人后背上带着的几条璎珞之一,竟然会到了柿手里。
柿瞥了川康一眼,又呵呵笑了起来,说“你们明明认识,又来骗我,昨天我明明见你想和他说话来着。”
川康听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刷的苍白一片。瞪着两眼不知如何是好。
柿在川康眼前恍了恍手说“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本来就是他先来,是我们打扰到他了。不过他那一掌也太狠了,等有机会我一定还回去。”
边说边揉揉自己的脖子。又把眼睁得大大的瞪着川康的眼睛问“他是谁?”在这样的眼神攻势下,川康竟心虚的眼神四处躲闪,哪还有说谎的勇气。只能强忍着不说话。
柿看川康这样,竟也没忍心继续问下去,心里想着“这男人怎么这样没出息。”
再看看川康腿依然僵硬的不能动弹,又想起昨天川康的种种细心,心里竟有一点感动,便说“算了,不问你了,反正我也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便帮川康揉起腿来。川康忙忍着麻痛,将腿抽了回来,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柿竟觉得川康有些可爱,故意又赶上了帮川康敲起腿来,边敲边说“这个天下,享受过这个服务的,除了父亲还没有第二个人呢,你还矫情。”说着自己都觉得害羞,心想“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这样没羞没臊,还赶着帮一个杂役揉腿”想着便停了下来。站起身来,侧过身从石缝里出来,看日头已经过了午时,山腰中的云随着微风翻流起伏。在松林柏树之间,激荡着的瀑布,溅起一层层水雾,在阳光下化作一条条彩虹。悦耳的鸟鸣声,混杂在水声中,浑然天籁。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从石缝将古筝抱了出来,来到慕颜厅的石桌上,轻轻抚弄起来。
川康稍稍捏了片刻,也从里面出来。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震撼。自己在雪斋已经十年了,却不曾领略过如此的景致,如此的意境。如同仙境一般。
川康不由得倚靠在石壁上,看着听着眼前耳边的一切。突然想起仓朝义早上说的话,这里却更甚一层。梅花绮放,松柏翠绿,鹤鸾齐飞,流水潺潺,最主要是光辉影下,美人抚琴。多想让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正当川康入迷之时,一阵风吹过,一片片树叶从眼前划过,美不胜收。
“树叶”川康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雪斋先生曾教过众人各种乐器,但众人都是不甚上心,只有川康略微学习了一点,倒不是川康感兴趣,只是为了能多博得雪斋先生一些些好感。用树叶鸣曲,这个艺术老师也教过许多。现在川康只恨自己当初没好好学习。柿抚的曲子川康竟然没有听过。
一曲抚尽,万鸟齐飞,像是万物欢快的掌声,柿见了这种景象,不知道有多么高兴,竟然轻轻张开双臂,好像在迎接万物的欢呼。川康只是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郑国柿。谁知郑国柿却回头向川康宛然一笑,接着又将手放在筝上。
川康心想“自己一直站在这里岂不是很尴尬,难道真要等到人家把我赶走不成,人要知进退才好。”纵使有万般不舍,万事有聚有散,拔腿就要向慕颜壁走去,“噔~~~~”一阵熟悉的旋律传人川康的耳朵。是《高山流水》竟然是《高山流水》,学音律的入门课,就是这首高山流水。川康最熟悉不过了。想着就随手抄起一片树叶,可是,该不该吹奏呢?一阵疑惑冲到川康的脑海,“如果吹和的话,柿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笑话我”川康心里拿不定主意。
川康回头望了一眼柿的背影,就像昨天晚上看见的一样。清风吹起温婉的丝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随着起伏的旋律,柿的双臂也在风中划奏起优美的弧线。
川康不由自主的拿起树叶,也吹起了《高山流水》。
郑国柿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竟没想到穿着质朴,个性平庸的川康竟然能奏出这样和谐的音律。而且树叶发出的声音竟然与萧笛相似,两者合奏《高山流水》,竟能奏出如此天衣无缝的和声。如此美妙的和声,犹如一道道涟漪激荡子阿柿的心里。“太美妙了”阿柿心想,“他到底是谁,这样的音律连姐夫都不一定能演奏出来。”一边想着一边更加用心的抚起琴来。心中也甚害怕被川康看轻了。
两人一边抚琴,一边鸣叶,相唱相和,两人的心里都似打鼓一般,“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竟能奏的如此和谐。一去奏罢,阿柿稍稍收了一下心情,回头一看,见川康身后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一袭粉色的上衣,配着一袭粉色的石榴裙,全身绝少装饰,头上只简单挽着一个发髻,一枝发簪,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妆容。
“牡丹,你怎么过来了?”
“牡丹,”川康心里重复了一句,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身后竟站着一个人。
牡丹在后面早就看了一阵,心里是一阵阵紧张,“小姐怎么会跟一个男人在这悬崖峭壁上夜不归宿,还在这里搞什么鸾凤和鸣”想着脸色就变的红扑扑的。听见郑国柿问话,就说“小姐,昨天我一夜都没有睡,又怕公子或国主过来发现你夜不归宿,又怕你在这悬崖上出了什么事情,担心死我了。”
柿急忙走过来,握住牡丹的手安慰道“牡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牡丹又撒娇道“昨天还不算什么,你不知道刚才我简直就掉下去了”
柿又安慰了两句,牡丹边抱怨边盯着川康目不转睛,弄得川康与柿都很不好意思。
柿便将牡丹拉到一旁低声说“牡丹,不是你想的那样,”牡丹笑着挑逗说“看你脸红的扑通扑通的,我又没怀疑什么,还用你解释。”
柿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都已经通红了。就将昨晚的事跟牡丹说了一遍,牡丹一听就急了,“竟然还有人敢对小姐动手,等我告诉国主,·······”
柿听了一本正经的打断了牡丹的话,命令说“我的事你一句都不能告诉哥哥与爸爸,”牡丹听了伸了伸舌头,知道自己又没规矩了。就不言语了。
柿转身走到川康的面前,川康竟有些局促,想要躲闪,却又觉得不妥。
“你吹得真好听,”柿夸赞道,本想问川康的姓名,可觉得一个姑娘,第一次见面,就问男孩的姓名,太唐突了。见日杆已经渐渐西落,如果再耽搁,恐怕真要闯祸了。只有依依不舍的对川康欠了一下身道“谢谢你的照顾,也谢谢你的吹奏。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我叫郑国柿。”
————————————————
川康离了慕颜厅,心中却是怏怏不乐,慢悠悠直到夜色降临才回到寝院,肚子里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便直接向膳房去了。
才刚刚进了膳房大门,就听见里面嘈杂声一片,依稀可以听见长信的声音。转身便想离开,一转身就被一只胳膊挂了回来。
川康抬头一看,却是义龙。跌跌撞撞一身酒气。见了川康,一把就抓了回来。嚷嚷道“跑什么,就是死了老爹也要把酒喝完。”
哪里容的川康挣扎,一只手拉着硬把川康给拖回膳房。到门口,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手臂轻轻一提就把川康扔进了膳厅里。边扔还边嚷嚷“这小子想跑,被我给揪回来了”
川康慌慌忙忙从地上爬起来,一眼就瞅见自己正对面位置坐的是郑国长信,边上坐着几个人,分别是川元,盛茂,拔拔,忠次,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