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还是不肯放手,阿柿轻轻推了一下牡丹便出了房间。
慕颜厅旁,川康静静的站在草地上,风很厉,川康穿的阿柿为自己买的皮毛衣服,一动不动。自己正懊悔下午的态度,可又有什么办法,为了不给阿柿在添麻烦,也不再给自己添麻烦。这时,慕颜壁那边降临了一个仙女。是阿柿,比平日里格外的美丽。
一袭青丝花纹呢子裙,配着粉红色毛绒披肩,迎风飘舞的发丝,在紫金色的发簪下格外的妩媚。细致的面容在夜色里红白均匀,像是绽放的花朵,微微蹙起的柳眉,让人倍觉怜爱。翘挺的鼻子,好似春日里的露珠,鼻尖上的眼睛就像雨中的清潭,荡起丝丝涟漪,点点水花。稍稍点绛的红唇,嘴角淡淡的忧伤,都令人神醉。
两人深情对望,却又不语,秋风越来越紧,阿柿走到慕颜厅里,川康来到她的身后。这让阿柿想起了她的母亲,泪水不由的沾满眼眶,“爸爸···”阿柿反复的想着这个词。
渐渐天空竟飘起了雪花,如豆粒大小,雪花随着风,时而向东,时而向西,美丽极了。
阿柿情不自禁的走到亭子的前面,沐浴在雪花之中,前边再有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川康心里一紧张,忙跨上前来,站到了悬崖的边上,阿柿这才注意到自己就紧挨着悬崖,便向下往悬崖里张望,平日里能看到的仅仅是厚厚的云层,今日却不同,悬崖下竟然涌上了一股热浪,扑在脸上舒服的很,远远望去竟有闪闪的光亮,像剔透的珍珠美玉。
话说人的脑袋抽筋往往就在一瞬间,阿柿笑着便纵身跃了下去,川康见了忙伸手一抓,没抓着,也顾不得多想,跟着跳了下去。
等阿柿醒来,天已经亮了,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的石头上,身上湿漉漉的,旁边竟是一潭泉水,身边是一堆篝火,却不见川康,只觉得浑身发冷,勉强的抬起头来,外面还下着雪。“川康呢?”阿柿心想,自己给川康买的外套,尚且盖在身上,一阵阵寒意袭至全身。阿柿挣扎着来到火边,将外套都脱下来,烤在火边的石头上。自己抱着膝盖,哆哆嗦嗦的紧紧靠在火边。仍然觉得凉的发抖,汗衫上也都是水,阿柿边烤边拧着身上的水。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阿柿抬头看时,却是川康提着一只野兔,见了阿柿只剩下一身汗衫,忙转过身去,不敢回头。阿柿看了看自己,觉得好笑,便道:“我又没露出一块肉来,能非礼了你么?”
川康这才转身过来,将兔子烤上。阿柿边烤火边看着川康,瞧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便逗他说:“你是不是恨我?”川康忙摇摇头。
阿柿便指了指湿衣服说:“这么冷的天,我穿着一身湿衣服昏迷,你不管就不说了,你还将你的湿衣服压在我的身上,你是把我当熨斗呢,还是想把我浸死。”
川康听了,才知道失策,竟张口无言。
阿柿看着可爱,便道:“你没看过小说,戏剧么。你应该把我的衣服脱掉,然后用你的体温给我温暖。”
阿柿说着自己都脸红,更别说川康气都喘不匀了,手里拨着兔子,一阵手忙脚乱。
阿柿不觉动情,便故意问:“你想什么呢?”
川康听了,脑袋都快钻到肚子里了。
阿柿顿了顿,便一把拉住川康的袖子说:“过来,我冷,抱着我。”
川康竟哆嗦起来,阿柿故意打了个哆嗦,又说了一句:“冷,抱着我”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媚。
川康深深吸了口气,便鼓起勇气,将阿柿搂在怀里。
“快看看这里有没有”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川康想抽回手去,阿柿躺在川康怀里,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抱紧我”川康只得又抱回手来。
不多时,便有人进了山洞,却是仓朝义,柴羽和牡丹,三人见了两人竟穿着汗衫搂抱在一起,外套扔了一地。牡丹忙掩着脸跑了出去,仓朝义也忙回头对柴羽说:“不要让他们进来”,柴羽到洞口对外面的士卒道:“都在这守着。”
阿柿才缓缓站起来,仓朝义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阿柿扭头看了川康一眼,道:“我走了,你以后多保重。”
川元一个人坐在厅堂之上愁眉不展,这时长江万年从外面走了进来,“提督,定丰臣又把苏州运来的粮草劫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在这样金陵连过冬的粮草也会没有,那时候,恐怕只能易子相食了。
川元还没来得及回应,长江万代又从外面进来,说:“提督,湖州知府投降定丰臣了,被定丰臣封为湖州世袭知府了。”川元气的一掌击在桌子上。
这时,又有斥候来报:“高邮王,乞颜达鲁攻克了泰州,又带兵渡江,打丹阳来了,丹阳令斛律通天,派兵来求救。”
话还没说完,却见号子提个木棍闯到厅里大声嚷嚷:“哥,什么时候去宰了定丰臣那厮,你是不是不准备报仇了?”
川元一片茫然,东吴的兵力,有三分之二在石堡城,其他尽一百多个州县,仅仅分布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定丰臣现在完全居于优势,附近的一些小领主,也纷纷投入定丰臣的怀抱。对金陵形成合围之势,定丰臣还竭力避开与自己的正面交战,只是一步步蚕食,想将金陵国困死,而川元却寻不见破绽。
这时陆元衡也从外面进来,看川元愁眉不展,便说:“哥哥,我到有一个主意”
川元听了喜上眉梢忙问:“快说说看”
陆元衡便说:“以前在扬子江,能与令公一较高下的只有一个人。”
没等陆元衡继续说,川元脱口而出“毛利平”
陆元衡点点头。
川元摇摇头说:“毛利平与父亲是死对头,恨不得把父亲挫骨扬灰,怎么会帮我们。”
这毛氏家族是皇廷赦封的吴王,原本居于苏州,却被长江川氏硬打到了江北。敝屈在巢湖流落成水匪,到了毛利平继位吴王,与妹妹毛利柠发愤图强,以巢湖水为根据地,沿水网发展势力,迅速扩展到整个淮河流域,占了寿春,时间长了,人们也不再叫吴王,改称毛利平为槽主,毛利柠为槽姑。发誓要打回苏州,重振吴业。长江川真在世的时候,经常就打得不可开交,是为世仇。所以川元才这么说,陆元衡解释道:“毛氏兄妹,虽与我家世仇,但是他们也都是聪明人,定丰臣如今呼啸江东,所向无敌,如果将我们灭了,苏州就更难回到毛氏兄妹的手里了。这也是他们不愿看到的,而且定丰臣为人狡黠强悍,又有江东第一智士‘小周瑜’相助,夺下江东,自然不会罢手,下一步一定会是淮西,进而饮马黄河,毛氏兄妹就更不愿看到了。”
元衡所说“小周瑜”,名叫周嘎达,是江南的一个农民,长相丑陋不堪,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长江川真曾屡聘不至。反而乐意效力于定丰臣。川元听了陆元衡的分析,轻轻的点点头。
便道:“事不宜迟,我亲自赶到寿春,去求毛利平。”
陆元衡忙阻止道:“不行,还是我去,万一毛利平不买账,怕搭上哥哥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