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将灯关掉,拉上窗帘,在大屏幕上播放PPT。“这是我们收集到的资料,路遥的经纪人严谨,三十七岁,本月24号在Z市购入一栋四百五十平方的别墅,花费三千四百万,但是,这比资金的来源不明,我们怀疑这比资金就是我们之前所追踪的那一批货所得。”
危桑坐在位置上,有些震惊地看着大屏幕。严谨,这个女人她再熟悉不过,为人有礼,却出了名的强势,是她和丛莱联手都只能勉强应付的女人,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好处,比登天还难。虽然签了路遥,但是这次《初雪》选角,严谨却没有出现,她和丛莱还以为她不重视路遥。现在,在警察局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看到她的照片和资料,意外又惊讶。
“经过我们连日来的调查,基本上可以确定,安排路遥去803打扫卫生的就是严谨,虽然表面上没有查出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但是,我们调查出,严谨每个月会往一个固定的账号上打一笔钱。而这个帐号的持有者,是路遥的邻居。”
吴洋将PPT往下播放,屏幕上出现一个卧在病床上的老人的照片,白发苍苍,面黄枯瘦,形如枯槁。危桑皱了皱眉,这是长年卧于病榻饱受折磨的模样。“这是路遥的外婆,常年卧病,路遥应该请了邻居来照顾她。”吴洋继续说。
危桑有些难过,想不到,路遥还挺有孝心。但是,单凭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在演艺圈混出一点名堂,并不容易。这次,如果不是周航之拜托她,危桑是不会把《初雪》里的重要角色给他的。
“危小姐,对路遥有什么看法?”坐在主位的白制服警官突然问道,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来。
危桑拿目光扫了一圈,清了清喉咙,说:“与他接触不多,对他的背景也不是很清楚。悦橙打算力捧他,从外形条件来说,他的确可以凭借长相在低龄粉丝中一炮而红。但是,从他的态度上,我认为,他应该是想要做一个演员,而不是明星。不过,我认为,他的能力不够,想要做有实力的演员,如果没有十年磨一剑的决心,其实我是希望他趁早放弃。”
危桑顿了顿,继续说:“可能你们认为我的这些看法,与你们的案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悦橙既然有心捧路遥,还是在明知他不能够为他们带来最大的获益的情况下,还是要将好的资源给他,这背后,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有些判断。而他的经纪人,严谨,我合作过非常多次,也很熟悉。出了名的强势,也出了名的难搞。这次《初雪》选角,严谨并没有路面,全程是助理带着路遥过来。起先我们认为是严谨对路遥的不重视,现在看来,是为了避嫌。”
“那么,请危小姐说说,所谓避嫌,避的是什么嫌?”那位警官继续问。
危桑笑了一下,说:“警官,这所谓避嫌,一来呢,金钱上,二来呢,情感上。”危桑语气轻快,手支撑在会议桌上,托着下巴,说:“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白制服警官点了点头,示意吴洋继续。
危桑继续听着,思绪却不自觉地飘着。严谨在圈内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有过一任婚姻,曾经是圈内的一段佳话,却散场的十分难看。草草收场以后,严谨更是努力地投身工作,带过的艺人不说大红,却也能排上个名位。不过,严谨这个人,爱财也是出了名的。对艺人的克扣,分成不公,也是圈子内总是在讨论的话题。即便这样,也仍然有无数艺人前仆后继地想要签在严谨名下,至少,资源上有绝对的保证。哪怕哪天不得不散伙,也至少能够也收获了人脉。所以,当危桑看到严谨竟然会向路遥的邻居的账户上打钱,倒是十分意外。以路遥的外婆的状态来看,路遥家境想必十分贫寒。而他又是一个绝对的新人,哪有什么收入?
那么……
危桑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严谨和路遥之间的关系,倒是十分的有趣呢。
“在想什么?”周航之突然凑近危桑,耳语道。
“在想……”危桑坐直身子,转过头去看周航之:“路遥大概是严谨养着的……”危桑将到嘴边的形容吞到肚子里,毕竟是在背后议论人家,讲得太过直白,实在有失礼貌。
“路遥倒是个听话的人,严谨看中的,也就是这点吧。”危桑说。
“何以见得?”周航之问。
“周警官,你认为,以我在圈内的名号,有多少人,会那么不自量力地想在我这儿得到认可?”危桑扬起下巴,傲娇又自大地问。
周航之挑了挑眉,对她这样自信的模样喜欢的不得了。危桑继续说:“圈内有个传言,危桑看不中的人,基本上,在电视剧圈,是不会有太大作为了。”讲到这里,危桑有些无奈。“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个锅我也是背了很多年了。所以,其实很多艺人,尤其是已经小有名气的艺人,并不会赌上自己的星途,来我这里自找灭亡。但是啊,我真的不是那么苛刻的人呢。”
危桑有些委屈的表情逗笑了周航之,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这次选用的演员,虽然都是没有演过戏的新人,但是,除了年轻气盛的,年少无知的,就是有绝对的自信的,会来争取角色。再有,就是像路遥这种,听公司的话的。”危桑思考了一下,继续说:“这次合作的公司,是悦橙,作为制片方和出品方,选用自己的艺人,这无可厚非。不过,悦橙的艺人那么多,形形色色,要什么样的都有,路遥在这其中,不是最优的。这一点,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而他绝对不是年轻气盛或者年少无知的,自信心,他的身上表现出来的也不多。所以说,他为什么敢来,当然就是因为听话喽。”
危桑得出结论,学着周航之的模样挑了挑眉,等着他的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