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市三中附近的一家粤菜馆门口,周航之停好车子,将钥匙还给危桑,说:“连续吃了两天火锅,今天吃清淡点如何?这家粤菜名气不大,味道不错。”说着,便推开门,侧身,让危桑先进去。
危桑看了他一眼,这人,虽然每次害她吃闷亏,绅士风度倒是十足,对他的观感,不禁好了一点。
服务生引着两人走到周航之往常的位置,将菜单递给两人,训练有素地说:“周先生,一切照旧吗?”说完,探究地看了眼危桑。
“这位女士点餐,稍等。”周航之回答,并没有打开菜单,而是将权限完全交给危桑。
危桑翻看着菜单,也不准备与他客气,边翻边说:“周警官有什么推荐吗?或者,偏爱哪一些?”从刚刚服务生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周航之经常来这里,而且,来这里点的东西几乎差不多,至少,大多数时候点的东西都一样。危桑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抬眼看向周航之,等待他的回答。
“没有。”周航之回答,随即,就将视线别过去,不再理会危桑。
危桑撇了撇嘴,切,小气鬼,不说拉倒。“美女,平时周警官来你们这里,都点什么?”周航之不告诉她,她可以问服务生嘛,这点小事还能难得住她吗?傲娇个什么劲儿。
服务生闻言,左右为难地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直到看到周航之朝她微微颔首,才说:“呃……鲜虾云吞面,蜜汁叉烧,姜汁芥蓝,热鸳鸯。”
听完服务生熟稔地报完菜名,危桑状似翻看菜单,说:“哦……那……这些,全都不要。我要蒜香蒸排骨,马来咖喱鸡,鲜虾肠粉,耗油生菜,冰火菠萝油两个,洋葱猪扒饭,鲍汁凤爪,冰丝袜奶茶两杯,就这些。”说完,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才恍然大悟般,对周航之说:“周警官,这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呢?”
周航之面无表情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危桑,她双眼中闪过恶作剧后的小得意,好似这样捉弄她,让她有莫大的成就感。“你喜欢就好。”说完,也不管危桑的反应,就转过头去对服务生说:“按照这位女士点的下单。”
服务生得令,抱着菜单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八卦地看上危桑几眼。
“周警官,你带我来这里,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吧?”危桑托着下巴,收起恶作剧的心情,一本正经地问。
“先吃饭,吃完带你去个地方。”周航之回答,然后,就再不多言。危桑撇嘴,还真高冷,悻悻地端起面前的冷水杯小口地嘬,被吊着胃口的感觉,真是不太好。
菜上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就一一摆在了桌子上。危桑早饭就没吃,现在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顾及形象,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蒜香蒸排骨软糯香甜,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危桑爱到不行。耗油生菜香脆可口,危桑吃得满心欢喜。不过,让危桑最爱的,还是马来咖喱鸡,辛甘香浓,让危桑忍不住叫了两碗白米饭,拌着咖喱吃的津津有味。
“周警官,你怎么发现这家店的呀?我以前经常来这边,都没发现。”危桑一碗咖喱米饭下肚,意犹未尽,瞧着周航之的那碗米饭似乎没有要吃的意思,便伸手拿了过来,拨了半碗到自己的碗里,又舀了几大勺咖喱汁浇到上面,吃得一粒米都不剩,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无意间发现的,因为上菜很快,而且味道不错。”周航之慢条斯理的给排骨剔骨,斯文得让危桑忍不住咂舌。“不过,上菜速度最快的,是危小姐,没有点的那些。”
危桑瞬间懂了,周航之平常点的那些,根本不是因为他对那些偏爱,只不过是因为速度够快,可以节省时间。
呵。所以,她得意了半天的恶作剧,根本就是闹了个笑话。而且,还是被正主默许的笑话。好一个周航之,在这儿等着她呢。真是,够阴险的。
“危小姐,吃好了吗?”周航之见危桑有些沮丧的坐在那里,便不再与她探讨关于这家店上菜速度的话题。危桑点了点头,她吃得很饱,而且很过瘾,很……好吧,还算愉快。
周航之招来服务生,买了单,便不再多做停留,利落地起身,说:“走吧。”危桑跟着她走出菜馆,将车钥匙递给周航之:“接下来要去哪儿?”
“不会让你失望的。”周航之话不多说,坐进车里,等危桑准备妥当,便发动车子,一溜烟儿地驶出停车场。
周航之将车子开得又快又稳,车子很快从宽敞的大路上驶入一条脏乱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朽的味道,隔着车子,危桑都觉不适。小路尽头,周航之将车子停好,对危桑说:“下车。”
危桑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明明是大中午的,却不见个人影,苍蝇倒是一大堆。打开车门跳下来,危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哪儿啊?”想了想,又说:“警察同志,你身为人民公仆,总不至于,知法犯法吧。”
周航之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危桑,目光里似乎写着:“闭嘴。”危桑即刻就乖乖闭上了嘴巴,挑拣着可以下脚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跟着,偶尔出声叫住大步走在前面的周航之:“周警官,你等等我呀。”结果,人家恍若未闻,那步子,踩在满地垃圾上,却像走在巴黎时装周的T台上一样,长腿窄腰,特别的适合做……呃……内衣模特。
“到了。”两人穿过垃圾街,走上摇摇欲坠的楼梯,停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门前。危桑踮脚隔着周航之的肩膀看过去,眼前就是一幅破败的景象。“这是哪儿?”
“你想要的真相。”周航之说着,伸手打开门,率先进去。
危桑紧跟着进去,意外的看到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景象,简单却干净的家具,陈旧的地板上,一尘不染。也就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子,客厅和卧室放在了一起,床单看上去很廉价,大概洗刷了太多次,已经有些褪色,花式却很好看。房子里的陈设很温馨,颜色搭配的很温暖,床头的小柜子上甚至放着一只花瓶,不过,花瓶中的花已经凋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倒像是路边的小野花,顽强地生机勃勃地开过。
花瓶旁边放着一个翠绿色的塑料相框,想来也是在什么夜市上买来的两元商品。相框里的人,危桑认识,梁多。白色的校服衬衫,面无表情地被一个瘦弱伛偻的男人揽住肩膀,神情寡淡。“这里是……”
“梁多家。”周航之拉过椅子,让危桑坐下,将相框拿过来,说:“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是梁多的父亲,也是造成林娇车祸的肇事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