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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迷途 06

“还要再往前走吗?”在这“寻宝之路”经了四五十…不,也许已有七八十个标记之后。看着将逝晨曦那幽独黯晖透过丛林,洒在片片凄凉的石碑周,松柏们飒飒作响,几朵曾被称作鲜花的枯萎之物,润着前几日落雨的泥土发散着的令人不安的清新。风伏自己朝着自己问道。

摆在他眼前的,不是那令他期待着的宝藏,而是丛林中央的一大片人为开垦的空地。空地之上,整齐地排立着块块灰白色石碑,石碑前,是隆得高高的土垄。

至此,再没有什么路标了。

终点,是一片森森的坟冢。

心中,闪过好多说不清楚的畏惧,他止不住地想要逃跑,远离这随时都能将他吞噬的恐怖。

但是,心内又有一种声音规劝着他,这是一个发现,一个将能拯救他的发现。既然这里有着逝者,有着供奉着逝者的鲜花,那么,在这附近,定然存在着照顾他们的生者。若真是这样,找到他们,他便得救了。

谋生之欲战胜了那微不足道的对于未知的畏怯,他踏出了脚步,谨慎地穿越这片冢群,寻找着人迹。皇天不负有心之人,终于,在空地东边一条难以称作路的羊肠小径之外,他发现了一双新鲜脚印。这对脚印,正朝着这条小径而去。这儿,再没有什么显眼标记。

无需踌躇是否留着后路,追寻着这对脚印,头也没回地,他踏进了这条小径。

…………

…………

只用了一小段时间,便走到出口,至于这出口,又是另一个世界。同样地,这边也是一个开阔的地域,原本立在这儿的树木都被伐了个尽,偶然能看见它们曾经存在的证据罢。当然,的确有些幸存者,那是几棵矮树,只是,碰上了风伏,它们也准备遭殃了。因为,它们的枝条上挂着红红紫紫的浆果,对于忍着饥饿两日的风伏,看见这些,可比看见什么宝藏要激动得多。

抄起落在地上的木条,不顾一切地,风伏朝着树上的果子打了去。只要它们能掉下来,最终落入自己的肚子,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一时间,果树们沙沙作响,枝条经受不了这般折磨,连同果子陆陆续续地掉了下来。

浆果放进嘴里的感觉就像是要炸掉了一样,令他无比地爽快,而它的多汁,不仅满足了饥饿感,也解决了困扰他好久的口渴。美中不足的是,这些果子涩涩的,都不大甜。当然了,怎样都好,至少自己暂时不会被饿死了,风伏愉悦地想。

后来实在吃不动了,他决定继续向前搜索,在这之前,他将这些果子全部收到了身上。手上、衣兜里,甚至在腰间都别了好几串。

好一会儿,他的脚步止于一处山穴之前。这处山洞大得惊人,足让八辆车马并翼而过还尚显宽裕,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洞穴,其实,莫说是洞穴了,就连山,他也未登过几座。将脑袋探了进去左右看着,里边黑黝黝地,什么也看不见。倒是从里边渗出的幽冷,让他狠狠抖了抖身子,精神却是清醒了许多。明明就是白昼,山洞之中的气氛却不亚于冬日的子夜,令他浑身地不自在。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呢?就算前方架着刀山火海、是鬼门关,他也只得去闯一闯了。

进洞之前,他还得做些准备,于附近找了好些枯枝裹成一簇,当作火使用。然而,将火把举起以后,他才发觉自己既没有火油,又没有火源,这火把算是白做了。气得他一把将火把摔在地上,扶着石壁,摸着黑闯进山洞。

滴嗒,滴嗒。

光明与他无缘,唯二陪伴着他的,是岩壁顶端新凝水珠融入地面的,以及他自己的脚步声。偶有一次,他能听到什么东西扇动翅膀的声音,过了几秒,再也听不见了。眼睛,除了自己的脚,也看不见别的。若是换成半个月之前的他,此刻怕早已经吓傻了,只是,于这漆黑孤寂的荒郊度过了两日,他炼成了不得不为之的胆量。

“老天爷啊,这山洞怎么就这么长啊!长就长吧,您可千万别在后边给我安排一条死路啊!”耳边呼啸渐渐少了,他稍稍仰头,望着那全然不可能望见的天空,对着它抱怨道。于他而言,在这黑暗而压抑的山洞之中每度过一秒,堪比度了一载。

前方好远穿来一束泛泛闪烁,他心知,出口距离不远了。

越近前,他心内越发昂扬。直至抵达光明的那一瞬,世间豁然开朗。以手蔽眼,他低着头看着脚底那青青绿草,闻着那远远抵来的炊烟香气,他的眼中,一股不知而来的热泪喷涌。渐渐地,眼睛受得了那光线了,他抬头,望向他的救命之地……

那是一座村口,只是,这村口不同他以往所见,他以前所见的村镇,无非就是在入口处立一块村名牌坊罢了,而这个村子却立了一道比牌坊要大得许多的辕门。不单如此,远远看去,还有两个人带着甲,持着兵器,一左一右守在村口。

两日未见过人烟,他兴奋极了,根本不顾此番怪异,兴冲冲地迎了上去。

“站住!你是哪家的,怎么脸这么陌生?”其中一人见他小跑前来,将兵器架在他过来的路径上,厉声问道。风伏偷偷打量了一会儿,拦着他的人,不过是一名少年,年纪也许只比他大上四五岁。这样一个少年郎,又怎会持着甲兵,拦在村镇口呢?至此,他才晚觉事情蹊跷。

见他不说话,同样正打量着他的那个少年又说道:“我不记得你,你肯定不是我们寨子的。说,你是哪个寨子来的,而且,我们当家的不是约定除非事态紧急,不然互不联系的吗?”

“呃,寨子?”风伏搔了搔脑袋,他根本无法了解这位少年所说何事,更别谈回答出个所以然来了。他只好摇头说道:“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他的回答刚做出不久,只见村口那两个少年神情一变,其一人立马冲到他的跟前,将刀架在了他脖子处,并厉声呵道:“别乱动,否则要了你的命!”

“你…你们怎么了?”风伏吓得一哆嗦,赶紧说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啊!”

这两个少年脸上的疑惑加重了许多,其中一人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我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这声音,足够将风伏的耳朵刺破了,只是,此处生死攸关,让他顾不得这些。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为什么要动干戈?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过来求助的呀!”风伏辩白道。

两个少年又对视了一眼,一人向着另一人问道:“猴哥,怎么办?”另一人想了好半天,终于说:“我也没想到好办法,把他带过去给虎爷审审吧!”问的人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办!”

他们两人这段对话持续得不久,只是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在这期间可是牢牢架在风伏的脖子之上,这让他战战兢兢好久,生怕他俩一个失手,自己刚脱了厄运,就又要见阎王去了。

话说回来,到了此时,他也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地,事态便成了这般模样。

这两个少年押解着他进了村子。入村的大道是个缓坡,有些坡度,但就总体而言相当缓和。入了坡道没多久,到了平缓的地势,他们便经过了几户人家。其中一户似乎以蓄养牲畜为主,能清楚地看见堂前用土墙分隔出了几道牲栏,栏内饲着几头猪、牛,几只飞得高高的鸡,甚至还有两只稀见的山羊正无比快活地享用着牧草。又走了半里,再上了一道小坡,这回迎接他的是一方水池,十多只鸭子悠然地在水上飘着,见到风伏一行,甚至上了岸一道凑了过去,一点儿也不怕人。

不论再如何看,这也是一个安详,却不值得一道的小村庄。看到这些久违的场所,风伏心中激动之情溢于情表、跃跃欲行。就好像,他是来到了什么世外桃源一般。此举反倒将押着他的两个少年看傻了,只得将动作放宽了一些,也没敢完全松手,仅仅将反扣着他双肩的力道收了一些。

没有多久,他们就行到了热闹的地方。一幢幢木屋子前,穿着简单的妇女们正在生火煮食,或是晾晒着衣物。孩童们正在绕着屋子追逐、玩闹,只是…他们手上的玩具着实有些骇人,不是什么竹马陀螺,而是一条条带着钉刺的木棒、生锈的铁棍,这些玩具相撞之声叮当作响,让人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一旁的大人们乐呵呵地看着孩童们这般不像样的玩闹,却也不加以阻拦,这看得身为局外人的风伏都开始由衷地替他们担心起来。

越向上走,沿途的屋子就越少了,也越觉得路上陡峭,这所村子是建在一座小山之上,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有些东西却越来越背了常理,山腰以上的屋子建得很小,又隐藏在团团树木的包围之中,莫说是阳光了,就连山风都很难吹得进它。若是其间没有空出一道门,风伏恐怕会认为这些屋子只是单纯地作为装饰而建造的。对此,他很是好奇,为何这些人家要将家宅选址于此,又为何要给自己找寻不便呢?

终于,这三人来到了小山山顶。到了此处,两名扣着他的少年更像是松了一口气,见他一路上也不做任何抵抗,乖乖地跟着他们来到了这儿,索性不再扣着他的肩膀了,只是像着两个门神那样,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抵着他向前走去。

这座山的顶部平平,群山之中,这种平顶之山绝不多见,千座里边能挑出其一就很了不起了。风伏有幸,见到了。由于此山本就是一座矮山,山顶空出的地方尽收眼中,并不足以令人拥有太多惊叹,从这儿跑过去,不出一分钟便能跑到另一端。反倒是因为山顶开阔,那些风儿亦开始作威作福,拍在脸上生疼。

不得不提的是,此刻高悬于他们头顶的,同样是一个类似辕门的建筑,相较村外那块也小了一号。而前方,也是一座建得阔绰的豪宅,比起一路所见的屋子,这座占了小半个山顶的宅院当真是奢华且豪气。门口两只山石刻制的石头老虎立在门前,山石难以雕琢,所以这两尊石像只称得上形似,算不得逼真,可不像便不像,但那两双眼睛和其头上那大大的“王”字却是刻得相当逼真,第一眼看上去同老虎还真有些神似。这令风伏不得不多又去看了几眼,同时心生了几分感慨,别人家都是立石狮子,这村长家倒好,不仅将宅子建得如此气派,门前摆的东西还要与他人有所分别。

这家建得这么大,下边的民众却是贫苦。难不成,这个山村的村长是个搜刮民脂的恶官吗?风伏腹诽。

宅子是个大院豪宅,只是门上漆色略显斑驳,蛛网四处张挂着,一看便知道这家主人近来定然没有细致打理过。这不禁令他想起了,于那座大城市生活之时,自家那同样不堪的惨景。忆至深时,不觉地,对此处,他多了几分亲近。

门只是轻掩着。推开了,他进了去。他不知道,这时他步入的不是一道普通的门,而是一个不平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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