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人清楚的看到一直萦绕在天空上的红点消失,最直观的威胁消失,伴随爆炸,给人以希望感。在强烈的热量和冲击波中,那个红点被无情的吞没掉。一片光与绚烂的对鸣是人类能力的象征。见证者们欣喜若狂的向自己旁边的人表示祝贺,为整个群体的延续而感到高兴。
人们总喜欢过早的下定论,也总喜欢太相信自己表面看到的东西。
很快其他监测站就发回了不那么让人愉快的消息。
“休斯顿,种子依然存在,确认,种子依然存在。”
哥伦布再不能提供任何讯息了,难道他们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吗?种子的红光已经褪去,它的表面是绝对的光洁。但是人们依然固执的相信,只是因为某些材料原因种子才没有被毁灭,但是它肯定已经不能对人们造成威胁。
种子又一次将人们的幻想打破。
“这里是观察者2号,已确认种子正在加速朝地球冲去。重复,确认种子正在加速朝地球冲去。”
气氛瞬间变成死一般的沉寂,果然还是没有任何作用,两千万吨级的核弹只是人类作出的一个小小玩具,在太空中起不到任何作用。现在最关键的是种子正在朝地球冲过来,在原始的攻击失败以后,轮到另外一片星空里的生物发动进攻了。
“向天1还有三十秒接触目标。”
“引导向天1继续攻击种子。”
向天1已经升空,与其放弃希望,还不如继续进攻,至少,证明了作为敌人的态度。
“也许这里就是我们的终点了。”梅吉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王易然的旁边“和你一起共事很荣幸。”
王易然点点头。
“我觉得我们最起码应该告诉全人类现在的境况,让他们至少有时间与自己所爱的人告别,这是人类的权利。”
“时间总不够告别的,每个末日情节都会出现纷乱的情况。如果注定要结束,那么就让大多数人类在未知情况下迎接一切吧,至少这样不会太难过,也不会太难以接受。将作为人类的一份子预先知道人类的灭亡。”
“向天1还有十秒与种子接触,种子正在做绕地球加速运动,目标已锁定。”
种子的表面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相当光洁的平面暗淡下来,在斑驳之中映射着向天1的到来。
尽管只有一丝希望,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被带走了,向天5、6、7正在准备发射中。但是如果向天1没有任何效果的话,发射其余核弹也只是对计划的忠实履行而已。人类,地球的征服者和居住者,拥有短暂文明历史的物种,也将随着核弹的爆炸灰飞烟灭。
“五、四、三、二、一!接触!”
这次向天1带来的是比上次引爆更加强大的威力,在爆炸中央,腾然升起的反应球似乎更加明亮。种子正在被同化入这一片爆炸之中。
从爆炸中心,迸射出无数小小的碎片。在强大的碰撞和冲击下,这些小碎片正沿着地球外围,在引力作用下运动,很快它们就会坠入大气层。爆炸后十五秒,观察者确认,种子已经消失,向天1打击成功,种子被消灭。
人们不敢轻易欢呼,仿佛这是一个小小的泡沫,只要声音稍微大一点,这个泡沫就会消失不见。在一片哄闹声中破碎。
终于,当世界各地都接到碎片入境的报告时,大家才敢慢慢的欢呼起来。就像所有逃过末日的人欢呼的那样。在心心念念的绚烂中,人类以自己的科技,消灭了敌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人类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敌人,但是在这个时刻,人类的胜利者。
“王,你敢相信我们赢了吗?”
王易然长出一口气,像是被判以死刑的人又重新获得了生机。“今天是非常好的一天,永远都会是非常好的一天。”
在大屏幕上坠落下去的碎片闪亮亮的,像是天上的群星,这样的经历和结束只能让王易然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醒来,也许这些都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整个人类群体头上悬着的那把刀突然就消失了,但是从此以后太空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孤独的旅行,在这个太空中蕴藏着很多故事和很多物种。这一次度过了,下一次又该怎么办呢?
王易然顾不得想这些,他现在只想回国,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还有家乡,还有祖国,还有自己所爱的人。“梅吉尔,我不确定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能够这样不分敌我的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会带来的。经过这次事件,有些东西消失了,但是有些东西出现了。人类将第一次具体的意识到,我们不是相互独立的个体,我们是一个整体,应该以一个整体的方式来面对这个未知的宇宙和未知的明天。”
王易然想着伸出手和他珍重的握着,是啊,人类总算意识到这样一个宇宙之中自己的地位。好似在千百万年的隔阂之后人类又走到了一起,走到了从裂谷中走出的时候,在那个拿着石头长矛的时代,路途遥远,但是人们简单。
这一代人见证了宇宙的奇迹和宇宙的相会,他们将注定蒙上一些不平凡的东西。让王易然能够安心下来的,还有自己与央美的承诺。在当初,他只认为这是两个远隔南北的人在世界末日时许下的不可能的承诺。而现在,好像他真的能够立刻去见到她。他还是难以习惯这样的感觉。走到平地上时,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寻找那颗红点一样,当然,那颗红点已经消失了。
不过在很多人的心中,那颗红点不会消失。
人类从太古时期建立起来的对宇宙的向往,现在反倒带有一点复杂的成分。广播和电视不遗余力的将本来不会展现给平常人的视频经过加工一直播放,哥伦布行动中的三名宇航员当然被冠以人类英雄的称号。在长久的对公众的闭塞之后,一切又像是正常化般展现在人们面前。人们甚至可以不用想起这些,知道自己安然活在地上。
但是总有人不会忘记残酷的瞬间。
王易然刚刚走出中心,早已等候的常之恒就打开了车门,王易然隐隐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知道的消息是,他不能够再自由去美国其他地方,目前,他必须先回国。
王易然支支吾吾的,他当然有些事情没说。常之恒以及其冷静的口吻对王易然说:“你的同学央美已经被召回国,她将参与某科研项目,我们很快将前往机场,直接回国。”
王易然的内心安定了些,他和央美很快就可以见面呀。但是他看常之恒的时候,总觉得常之恒有什么事情没有向他细说,怀着这样的忐忑不安的心情。
机场还没有恢复正常使用,来来往往的军方飞机将这里点缀成了战场般忙碌的景象,常之恒和王易然走向回国的飞机。飞机边上站着的两个人主动走上前来和王易然握手,接着,半推半就的将他带上了飞机。
“你们这是?”
“国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