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云雾托着众人,跟随宋幽飞行;任飞心中诧异,这是第一次在空中飞行,之前也有过被人带着千里瞬移的经历,但今日之感受,又有不同。
这就好比碰到美味的食物,以前都是囫囵吞枣,但现在却是细细品尝。
感受着飞行的美好,低头望着脚下大地绿油油,抬头看着碧云蓝天悠悠;这个不同于人间的世界,真的超越了任飞的认知。
同行的众多少年少女,除了少数几个不以为奇;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纷纷议论着诸如:马上就可以进入归臧山学艺之类的话语。
一刻钟之后,灰色云雾托着众人降落在一片平地上,横亘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高不见顶,方圆不知几千里的山峰。
宋幽转过身,对众人说道:“山峰另一头,有归臧门派的接引之人,给你们三天时间,若能在规定时间内顺利翻过这座大山,则能顺利进入下一关的收徒考核”
任飞看着面前直耸入云的高大山峰,想起了黑水城的望月峰;同样的气势磅礴,同样的安泰巍峨,但两个世界分明大不相同。
由不得他感概,任飞得想办法进入归藏派,寻到一个庇护之所;尽快摸清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好做打算。
任飞跟着众人,提着长枪向山峰靠近。这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可不正是田重;任飞如见煞星,故意放慢行进速度,与他距离越拉越远,待见到他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中,任飞才小心翼翼,以极慢的速度靠近山峰。
等任飞到了山峰底部,几乎已经看不见别的人了,他是最后一个准备进山的少年。
这座山,也不知有多高,有多宽阔,任飞置身其中,心想倘若以正常步行速度,真不知道能否在三日内赶过去;心中便立马有了主意。
坤定身法使出,身影一晃,向前疾驰,下一瞬间!
一个趔趄,任飞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我日,这什么地方,坤定身法怎么使不出来!”任飞心里暗骂。
“真是个稀奇古怪的世界,我的身法运转的时候,立即遭到禁锢一般,疾速前行的身子便控制不住,停下来了”任飞挠挠头,苦笑一声,只得脚踏实地的往前方走去。
任飞走了小半天,进入山腹,却发现青葱的山色陡然一变,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大河,波涛汹涌,大浪滔滔;河边坐着一垂钓的老人。
任飞走近一看,那老人蓑衣斗笠,面色安详,目光炯炯的盯着河中浮标。
“老人家,你住在这山里边么?”任飞问道
“是的,我在这山里,住了有些年头了”
“请问,这波浪翻涌的宽阔大河,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渡过去的?”
那老人微笑回应说道:“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任飞一愣,问道:“老人家,莫非这大河,有什么玄机不成”
那老人也不正面回答,说道:“身后有树,你且做一只木筏,试试吧”
任飞闻言,转身走到树木茂密的地方,双手握住一颗碗口粗细的树,运足内息,用力倒拔,那小树便被连根拔起。就这样,一连拔了十几颗小树,一只小木筏,外加一根木浆,就做成了。
任飞将木筏放入水中,冲着垂钓老人微微一笑,便踏了上去,摇动木浆,向前方划去。
刚入水,前行了大约百余米,一阵剧烈的颠簸传来,差点令任飞站立不稳,同时一波巨浪打来,给任飞当头浇了个落汤鸡。
任飞用足气力,摇动木浆,方才令木筏稍稍稳定下来,不至于筏毁人翻。但木筏在汹涌的波涛中,难以前进分毫,不管任飞用多大的力气划桨,正前方巨浪涌来,便将木筏前进所需的能量抵消。
然而,前方的巨浪涌起的同一时间,木筏后方的巨浪也会同时涌起,两股巨大的力道同时作用,使得木筏在原地打转;这一前一后,两股巨浪,似是有默契一般,同时涌起,绵绵不断,这下可苦了任飞,任飞一人一筏,与两股巨浪搏斗,木筏既不前进,也不后退,永远在原地打转。
任飞身上已经湿的不能再湿,但他为了避免木筏倒翻,仍然需要拼尽全力,一下下的挥摇着手中的木浆。
波浪滚滚的大河之上,一叶孤舟,在做着拼命的挣扎。
…。。
半日后,任飞仍然在原地打转,他一心想着搏赢大河巨浪,手中的木浆传递着他全身的力气,抗击着大河凶威。但即便他内息绵长,若是一直在这里原地打转,只怕三天时间,会这么一直耽搁下去。
任飞心中焦急,手上力气不停歇,木浆依然在挥摇,巨浪依然在翻涌。
突然,任飞想起了那个垂钓老人说的话:“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任飞在拷问自己:“我的目的,是为了做一个搏击巨浪的健儿么?我拼尽全力,使得木筏不翻,是为了什么?”
“不!我的目标,不是博赢巨浪;我的全部精神力,也不应该集中在这大河之上;我的目的地,在远方,在这座山峰之外”
“所以,我为何要与巨浪搏击!我为何不能将这翻腾的巨浪,利用起来;这两股巨浪代表两股势力,相互对抗,我不要做第三方势力,我要与其中一股巨浪联合!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任飞蓦然醒悟,目标坚定之后,障碍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
当即,任飞改变策略;后方巨浪涌来的同时,任飞拼命摇动木浆,使之向前。
前方巨浪,同时涌来,任飞却再也不去理会,任凭其当头浇下。
后方巨浪之力,加上任飞划桨之力,比前方巨浪的力道大上那么一分,任飞的木筏果然向前移动了一些。
就这样,任飞借势前行,一个时辰之后,终于靠岸!
甩甩身上的衣物,任飞回头看着眼前宽阔的大河,不胜唏嘘,讷讷自语道:
“目标一旦坚定,便不会再与路途中的困难纠缠”
说罢,任飞转身继续向前方走去。
………。。
沿着树木浓密的山林前行,半日之后,任飞进入一个相较平坦的山谷:
突然,四周景色一变,原本晴日朗朗,此刻却变成皓月当空;任飞心中疑惑,但也没多管,继续往前走。
半刻钟后,任飞经过一个农家屋子。纸糊的窗户,映出淡黄色的烛光,任飞远远都能感觉到一股温馨的气息,里边想必住着和睦的一家子吧。
里面传出来一道妇人声音:“峰哥,这些年给你写的信,均如泥入大海,无丝毫回音,不知你在远方,可还安好………。”
那妇人似是在自言自语的感概,时不时一声悠长的叹息。
任飞听到这声音,却停下步伐,心中大惊不已,“这人的声调,跟娘亲说话的语调丝毫不差;我父亲也叫任峰,那她口中的峰哥是?!”
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任飞走上前去,敲了敲农屋的门。
片刻后,门打开了,扑入眼帘的情景,差点让任飞惊叫出声;那慈和的面容,可不正是任飞的娘亲。
那妇人看到任飞,面色大喜,说道:“飞儿,你回来了,快快进屋”
任飞的心中如同狂涛在怒,惊讶万分,但眼前人分明就是娘亲,他顾不得疯狂加速的心跳,随着妇人进了屋子。
屋子的摆设,是那么熟悉;娘亲屋里的织布机,也端放在那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飞心底在盘问自己。
但看着眼前妇人,任飞心底一阵暖流涌过,和她攀谈起来。
“飞儿,你出门寻你父亲,有什么新的线索吗?”那妇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