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纳兰雁随着胡雄的马车前行,只见开封城宫室宫城周迴五里,格局方正,透出朗朗正气。
到了宫城门口,胡雄令马车停了下来。
“任飞,纳兰大师;太祖身为九五至尊,我需要前去通报一声,得了准许才可以领你们进宫”
我和纳兰雁应了一声,只见胡雄整理衣襟,踏着正步往宫城中央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胡雄回来,说道:
“任飞,纳兰大师;太祖皇帝在观稼殿,我领你们过去”
我们下了马车,随着胡雄往内城走去,两刻钟之后,在一宫殿门前停了下来;门联上写着:观稼殿
我一看,这宫殿倒是十分有特色,宫墙很矮,面积大概十余亩大小;外面看一切都十分的朴素;不如其他宫殿华丽,但却有一种勃勃的生机。
进了观稼殿正门,眼前的景象看的我一呆:
十余亩大小的地方,竟全部是水田;五六十人正在忙着将秧苗栽插于水田中,他们的动作都十分的熟练,秧苗均匀间隔,横竖都在一条线上。
纳兰雁微微一笑:“善哉”
我却一愣:“胡都督,皇帝在这儿?这不是农田么”
胡雄爽朗一笑,只看着远方。
这时人群中间,一个弓着身子的插秧人站起身来,那人大约四十几岁,面目慈祥,双目却是极为精亮,仿佛包含着睥睨天地的气势。
胡雄连忙行跪拜之礼;那人挥挥手,声音洪亮,冲着我们说道:“胡爱卿,带他们过来吧”,那人应该就是太祖皇帝赵匡胤了。
胡雄带着我和纳兰雁走了过去,那人卷着裤脚,从水田里面走了过来。
等走到我们面前,那人笑着说道:“任飞,纳兰大师,可有兴趣陪我把这片地的秧插完”
纳兰雁双手合十:“善哉”随即脱下布鞋,卷起裤脚,便下了水田。
我也跟着照做,在那人旁边插起秧来。小时候跟着娘亲一起插秧,动作早已熟练无比,只是村子里的水田,没那么大,更不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插秧。
纳兰雁似乎对农活也十分的熟练,我,赵匡胤,纳兰雁三人;拿起抛入水田的小捆秧苗,解开;每个人左手拿着一把秧苗,右手迅速的插着秧,左右手插秧的同时,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同时迅速的从一把小秧苗当中“分秧”,一边插一边往后移动,我和纳兰雁将身法使了出来,脚在快速移动,却不会留下任何脚印,避免秧苗漂浮;赵匡胤也不甘示弱,速度居然也极快。
旁边插秧的人看到我们三个插秧的速度,都频频赞叹,我忽然哼起娘亲交给我的插秧歌来:
水田是镜子,照应着蓝天,照应着白云,照应着青山,照应着绿树;
农夫在插秧,插在绿树上,插在青山上,插在白云上,插在蓝天上;
手把青苗插秧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颗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
……
旁边的人听见我哼着歌,也都跟着哼了起来,一时间,十余亩稻田中,歌声响了起来;这是回馈给大地的歌声,朴实而又动听。
众人哼着歌,手上的动作似乎也快了几分,半天之后,十余亩秧田全部插完;众人退到田埂上,我看着绿油油的秧苗,心中一阵宽慰。
赵匡胤整理了一下衣襟,令众人散去,片刻之后,就剩下我,纳兰雁,赵匡胤和胡雄四人。
赵匡胤看着满田的秧苗,说道:“任飞,依你看,今年是否是一个好收成”
“大宋国运昌盛,风调雨顺;天子与民共心,四海太平,今年应该是有个好收成;只是在东南方向,那世外之地,隐隐蕴藏着凶胎,而陛下正在刺激它,只怕人作孽,难以饶恕啊“
赵匡胤脸上十分平静,语气平淡的说道:“任飞,你也是从黑水城来的么”
“半月之前,我自滁州押镖至京城途中,先后遭遇天枪门的阻拦,李幻一的劫杀;重伤之下,被黑水城所救;今日我正是从黑水城而来”
“黑水城的战事讯息,用最快的千里马,送到京城也要两天,你们既然来了,就先跟我说说黑水城的战况吧”
“陛下,我从黑水城出发的时候,听到的战报:黑水城伤敌一万五千余人,生擒三千人;黑水城自家兵士死伤一万二千余人”
赵匡胤问道:“杨安亲自领兵攻城,怎会第一天就出师不利?”
“陛下,杨安将军,是我击退的”
闻言,赵匡胤看向我,说道:“任飞,你省试第一,武功超群;来日必定是我大宋一栋梁,此时却为何要与大宋为敌,行这逆天之事”
“不,我正是为了大宋前途着想;其一,以任飞一人之力,便可与杨安抗衡,黑水城胜过任飞之人,不胜了数,陛下要取此城,付出的代价必定难以想象,届时,国民凋敝,乱象丛生,只怕非大宋之福;
其二,黑水城已有百余年历史,向来与世无争;城中三百万民众只服从黑水城城主易宏一个人;若是陛下借助火炮强行攻城,黑水城一破,三百万百姓无家可归,势必会激起他们滔天怒火,三百万人,就是三百万杆锋利长矛,皆以报复大宋为目标,届时,大宋境内处处暗藏危机,殊不知:人发杀机,天地翻覆;只怕会动摇大宋国本”
赵匡胤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对着纳兰雁说道:“纳兰大师,国师李幻一曾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你修为高深,也说说你对当下之局的看法吧”
纳兰雁双手合十:“太祖皇帝攻打黑水城之目的,可否是为了给子孙后代清除后患,铺一条万世太平大道”
赵匡胤微微点头:“正是如此,黑水城百余年积累,实力非同一般;今日若不清除,难保未来不会与大宋兵戈相向”
“善哉,太祖皇帝可相信《推背图》”
赵匡胤听完,神色有些动容,随即镇定下来:“《推背图》自唐初流传下来,所述之事一一应验。只是此书到了我手里,国师李幻一拿去参研之后,拒绝向我透露任何信息,若是大师肯为朕推算宋朝国运,证实黑水城确无威胁,这一场战争,可以歇了”
纳兰雁闻言,微微一笑:“贫僧愿意一试”
赵匡胤立即回应:“甚好”
随即,赵匡胤命人将《推背图》拿来,并领着我们几人,离开观稼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刻钟之后,在一个高台前停下,等上了高台,我才看见高台上的布置
东方布青龙之威,西方作白虎之形,南方为朱雀之姿,北方呈玄武之势,正中央挂青天正色旗。
竟是一个五行坛,我暗自思忖:这皇帝想在这儿参悟天机,看来是早有准备了。
纳兰雁拿着《推背图》,说道:“太祖皇帝与胡施主且先退避,任飞留下”
赵匡胤也无异议,领着胡雄下了高台,只剩我和纳兰雁呆在五行坛上。
“大师,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任少侠,参悟天机,非同小可;天地的意念灌注到人的神识海中,使得凡人开悟;但天地意念何其庞大,以我的修为,无法完全容纳;需要一神识强大之人在一旁分担,你最合适不过”
我点头应允,结坤定大印,运转清心决,使自己彻底静下来;纳兰雁传话过来
“任少侠,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彻底融为一体,感受天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