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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地精营地

“小李尔,”当又一天的夕阳西下,男孩如往常一样坐在岩石上准备欣赏月光时,斯托金来到李斯特身边,“有一个问题我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只叫李斯特?”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当我记事起就和妈妈一起生活在劳雷村。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从来不告诉我父亲的事。”

“那她有留下什么给你么?”

“就这个,”男孩掏出从废墟中找到的钻石别针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别针,到手的触感使他立刻想起了一些事。“星钻!多么珍贵稀有的礼物啊!”

老人在过去的冒险和经历中与精灵有许多的接触,甚至他的老师就是一名精灵游侠。“这是精灵恋人被迫分离的时候才会交换的宝物,它将两人的灵魂联系在一起。借着它的力量,两人可以分享内心最深处的情感,从对方身上获取支持的力量。但我有生以来从来没听过有人类接受过星钻这样的宝物。”

男孩默声不语,他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这证实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有关父亲的猜想。他一定是经历了很大的巨变才迫不得已离开自己和妈妈,说不定迷失在某处荒野,他要去解救他……

“这上面应该刻有家族的名字,我找找……对了,这里就是:格——兰——诺——得,在精灵语中这是月光呓语的意思,毫无疑问,你父亲是名上层精灵,搞不好还是个索拉瑞拉斯的贵族。”老人将宝石递给男孩,“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有一天这个疑惑能得到解答。”

“好了,现在扯平了,李斯特*月语,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了。”

突然,老人定神向一个方向仔细聆听,“你听到些什么没有?”

李斯特为这突然的发问有些疑惑。

“那是地精的嚎叫,”斯托金语气十分肯定。“冬季过后,每个月他们都会聚集起来,在迷醉的状态下咕哝、舞蹈着,他们不需要药物就能进入这种状态。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新奇,但这次似乎太大声了。通常在这里听不到。我猜是恰巧……或是说不巧,顺着风给吹送过来的吧。”

李斯特同意地点点头。“我有听到他们歌唱的旋律,我还以为那只是寂静夜晚里的风声罢了。”

“再过些时候就是新月,地精的神圣之夜,”斯托金继续说道。

“你觉得这些歌里有鬼?”李斯特作了这样的推论。

“霍特也听见了,”斯托金解释,这是总充当老人眼睛的猫头鹰的名字,“这家伙总是会帮我注意,他昨天就飞去察看了一下。”

李斯特也抬头望着这只优秀的飞禽,它正骄傲地坐着,似乎听得懂斯托金对他的恭维。先不管老人所忧心的事,李斯特很想知道究竟斯托金与霍特能互相理解到什么程度,而这只猫头鹰又能理解多少周遭的事呢,“地精已经组成了一个军队。”斯托金搔着他的胡子说道。“看来克德已经从漫长的冬季中苏醒过来,准备报仇了。”

“这附近有村庄吗?”李斯特问。

“最近的便是马多巴了,但那离这也有十多哩,”斯托金回答。“我怀疑地精会跑那么远,但现在雪已经融得差不多,商队也开始要通过这儿。但我不相信克德会如此大胆,或是说如此愚蠢到去攻击一队有重装保护的卡莱商队,如果是普通的商队,又不可能引起地精这么大的动静。”

“地精大王有多少战士?”

“如果克德肯花时间用心召集的话,他能集合几百个战士。”斯托金说。“但那要花上数周的时间,而克德可是出了名的没耐性。更何况如果他有意等着召集更多的帮手,便不会这么快就把座狼召来。跟座狼在一起的地精喜欢开溜,而跟一大群地精合伙的座狼则会变得又懒又肥,你懂我意思吧。”

李斯特耸耸肩,表示他明白了。

“我猜克德大致有近百个战士。”斯托金继续说着。“根据霍特的计算,大概还有一队担任斥候的座狼,跟一两个巨人。”

“以这样的武力攻击一个商队绰绰有余。”李斯特这么说,但在他与游侠的心中都怀疑有其他的可能。两个月他们首次见面时,便造成克德的人员牺牲。

“他们大概要花几天准备。”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斯托金说道。“今晚霍特会更仔细地观察他们,我也会召集其他的密探过来。”

“让我去侦察。”李斯特说。

斯托金沉吟了一下,“仅仅是侦察的话……正好我可以让霍特去召些援军过来。”

地精的营地并不难找,因为那儿的巨大营火正照耀着整片夜空。李斯特看到了他们的阵容,有一个巨人围着火堆跳舞,他也听到了阵阵的咆啸与吠叫声,斯托金称呼这种巨狼为座狼。整个营地位于山谷中的一处空地,周围有巨大的枫树与石墙。

在寂静的夜里,李斯特可以清楚地听见地精的声音,所以他决定不要靠得太近。他挑了棵大树,将双剑收入腰间开始往上爬。树干枝繁叶茂,向上延伸有二十尺。此时李斯特已经到了最高的分枝点,正准备爬向一条长而蜿蜒的枝干时,却听见了吸气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观察。在他的对面,树干另一分枝的隐蔽处,有个地精卫兵正舒服地斜倚在那儿,他将两手放在头后面枕着,一脸无聊的表情。显然这个人并没有听见半精灵安静的移动声,他们现在的距离不到两尺。

李斯特紧拿出了双剑,却发现这个愚笨的生物太舒服了,以致于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状况。这使得他改变心意,决定不去理会那个地精。相反的,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下方空地所发生的事。

地精的语言在结构与音调上类似兽人语语,但李斯特对兽人语同样是没有研究。但地精似乎是个相当坦率的种族,下面摆着的两个人偶,一个做成半精灵的样子,另一个则是留着胡子的瘦长人类,这已经充分说明了他们的目的。在群众之中有个体型最大的地精,可能是克德大王,正对着这些假人咒骂、吐口水。接下来地精士兵与座狼便轮流撕咬假人,疯狂的围观者欢欣鼓舞,而当石巨人将人类人偶踩扁时,群众的情绪更是沸腾到了极点。宴会持续进行了数个小时,李斯特恐怕他们会一直弄到黎明。此时克德与其他几个大型的地精离开群众,在沙地上画着图,似乎正在拟定战略。李斯特不可能靠近到能弄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实际上就算听的到他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黎明的曙光逼近,他也不想再留在树上。

在爬下来之前,他考虑了一下关于对面那个地精卫兵的事情,他现在正熟睡着。李斯特知道,这些地精要攻击斯托金的家园,或许他现在就该开始第一次的突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下大枫树,溜出营地,让那个地精继续在他的树洞里舒服地打盹,让地精大王觉得他的进攻计划没被发现也许会更有趣一些。

在等李斯特回来时,斯托金在霍特脚上绑上厚厚的纸条。霍特不太喜欢这次给他的指示,这段旅程要花一些时间,现在可是难能可贵的快乐猎鼠、繁殖季节。虽然它不断发出抱怨似的咕咕声,这只猫头鹰还是无法不服从于他。霍特张开翅膀,抓好起风的时机,便毫不费力地翱翔攀升,越过覆着白雪的山脉,如果有必要的话再飞到更远一些的地方。斯托金借由他的动物关系得知:某个颇富盛名的游侠队伍在这个区域里,派出霍特便是为了要找到他们。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半精灵回来的时候,随即说道。“克德似乎怀恨在心,可能是由于在断崖那儿的事。”他指向西方,与老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有为这种特殊情况准备的避难处吗?我相信地精不久就会来,约有上百个精壮的士兵与有力的盟友。”

“逃跑?”斯托金大喊。他抓住手边的一条绳子,整个人翻下来站在半精灵面前,“为了地精逃跑?我应该告诉过你,地精是我最痛恨的种族,世界上没有比剖开他们肚子更棒的事啦!”

“需要我再次提醒您他们的数量吗?”李斯特微笑着,心中却满是忧虑。

“你该去提醒克德!”斯托金大笑,“这个大地精要不是痴呆,就是皮变硬了,居然会在如此人多势众的情况下攻过来!”

李斯特听到如此不合逻辑的话,惟一的反应便是发出阵阵的笑声。

“但是呢,”老游侠很快地继续说道,“我敢用一篮新鲜鳟鱼,加上三匹好马跟你打赌,这个老克德绝不敢来单挑。他会躲在树后面,紧张地捏着手观战,等我们把他的人马打得溃不成军时,他肯定第一个开溜!他从没打过真正的仗,尤其是在他当了王以后。我猜是因为他过得太舒服,也拥有太多了。好吧,让我们来挫挫他的锐气!”

这次李斯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如此荒谬的言论,他无法克制地笑个不停。但必需承认的是,老人在无意中已经给了他许多激励与安慰。

“你去休息一下,”斯托金边搔着他的胡子边说道,接着便转身回去策划他的布局。“我要开始准备工作了,当你醒来时我保证会让你讶异。”

男孩回到洞穴爬进毯子里休息。他最后听到几句游侠的喃喃自语,这些话让他明了了一切。“是的,这一刻我已经等很久了。”斯托金兴奋地说着,李斯特也毫不怀疑他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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