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光线昏暗,帷幔低垂,空无一人。只听床中悉索之声传来,似是无忧在穿衣衫。只听无忧在床中询问:“易兄仍是来搜刺客么?”
“正是!两次打扰,敬请见谅!”易水寒打量四周说道。
此时,无忧撩起一边银红帷幔,用琉璃金钩勾住。只见他衣衫不整,发丝披散于胸前,****的胸膛隐约可见,下半身盖在被中。
无忧靠坐在床中笑道:“情况特殊,易兄请搜便是!小弟不会见怪!”
易水寒拱手略带歉意道:“那就得罪了!”
易水寒仔细的搜寻房中各个角落,木箱,立柜,床底,均无所发现!
只剩下床中未搜,易水寒一步步靠近床边,突然发现无忧身边拱起一团似是人形,轻微的鼻息声隐约可闻。不由狐疑起来,目光依向无忧,见他神色坦然自若,忍不住问道:“床中是何人?”
无忧晶莹如玉的俊颜泛起些微的粉红,似笑非笑的瞅了易水寒一眼,赧然道:“是我的侍妾,她已经睡着了!”
易水寒一愣,无忧竟然有侍妾?他们相交六年对他了解颇深,这与他以前不近女色的作风大相径庭!
见他似乎不信,无忧轻轻掀起锦被一角,露出一截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小腿,玲珑玉足纤柔秀美引人遐思。
易水寒急忙避开眼神,心中信了几分。想他现在贵为一国之主,自然不会象从前那样忍辱负重压抑自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易水寒心中隐隐有些不屑,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
躬身略带歉疚道:“打扰了!我再到别处搜去!”
无忧微微颔首笑道:“易兄请随意!”
又对窗外唤道:“徐伯,有劳你带易兄去金库看看!我有些累了!”
徐掌柜连声答应,心中象放下了块巨石般的轻松。
易水寒告辞转身出房。他心中已经认定嫣儿已死,故而对床中女子丝毫未产生怀疑。他哪知当时嫣儿只是一时闭过气去,姬杀又不敢探胸一试,现在已经被无忧给救活了,就离他近在咫尺,他却犹然不觉!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可笑可叹!
听他的脚步渐渐远去,无忧急忙掀开锦被,露出明珠绝美的小脸。
只见她俏脸被闷的有些潮红,鼻息微弱。无忧大惊,慌忙渡了一段真气。
见她鼻息渐渐平稳,无忧方定下心,将她扶正躺好。无意中瞥见明珠臂上的一点鲜红,不由一怔,这颗守宫痧是何人替她点上的?明珠离开他之后,到底是和谁在一起?他只知道齐玉和易水寒,那在齐玉之前呢?无忧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
无忧撑着手肘侧身躺着,静静地看着明珠,聆听着她柔和的呼吸声,仿佛这声音比世间任何音乐都要美妙!
无忧心情愉悦,眉弯也带着浅笑。他的痴情终于感动了上天,他的明珠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此番搜查又是无功而返,易水寒只觉自己都快要崩溃!此时,满城人心惶惶,不知侯府到底出了何事?如此大张旗鼓的连搜两次!为了安抚民心,沈君灏只好勒令易水寒就此做罢,改为暗查,对外宣称明珠郡主遇刺伤重不治身亡!
靖海侯府,灵堂内。
大红灯笼以全部换成白纸灯笼。处处白布飘摇,凄凄惨惨。堂中金丝楠木棺椁已层层密封。四周,众僧敲击着木鱼,梵罄,诵经吟唱超度亡魂。
云儿披麻带孝摔丧驾灵,痛哭不止。
前日才送了新婚贺礼的官员,今日又赶来吊唁。众人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离奇!但见易水寒一副发自内心的悲痛欲绝的神情,又想起他挨家挨户搜查刺客的悲愤交加的态度。
便都信了几分,纷纷为明珠郡主的长殇感到惋惜!于是劝慰的劝慰,哭灵的哭灵!
易水寒痴痴的看着棺椁,心中虽然明白那里面只有嫣儿的凤冠衣物,但仍是目光不移左右,仿佛那已成为他的精神寄托。
她就这样走了!不声不响的走了!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如镜花水月般的虚无!他是这么没用!保不住她的性命!更没保住她的尸身!
易水寒泪流满面,痛苦万分。他本以为两人相见,会是个浪漫旖旎的结局!却不料她心存死志,任他千呼万唤也丝毫不肯醒转!他本以为能给她一个名份,好让她能入土为安。却不料他苦命的嫣儿就连死后都得不到安宁!究竟是谁?是谁偷走了她?这人究竟是谁?
无忧站在灵前,默默地敬香。转头瞅着木然坐在椅中的易水寒,心中歉意滋生。但他只能这样做!只能对不起易水寒!他千辛万苦找回明珠,不可能将她拱手让给他!即使看着易水寒伤心断肠,他也只能暗暗说句抱歉!
“水寒,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无忧扶住易水寒的肩膀,沉痛的说道。
易水寒茫然点头,劝慰的话他已经听得太多太多,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心中何止是悲悼她的死亡!她的尸身在新婚之夜被盗,连续搜城两次,都未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她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是皇室宗亲,事关皇家体面,沈君灏已下令暗查,真相绝不能公之于众!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将这个秘密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无忧暗叹口气,他心中能体会易水寒心中的痛苦。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为了尽快带明珠出城,他必须向易水寒讨要手谕!
“水寒,我国中还有要事,必须回去!这出城还得有你的亲笔手谕才行,你看这……方便么?”无忧委婉的说道,他知道此时劳烦易水寒实属过分,但他也是必须这样做!明珠在这儿时间越长对她的身体越不利!
他这么急着回国?易水寒抬起头默默的注视着无忧。见他神情略带焦虑,暗忖道,他复国成功仍未登基,想必心中是很着急!这要求合情合理,虽然他是微服来此,但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来求自己,再怎样也得给他面子!
便点点头,嗓音略带暗哑道:“当然可以!”站起身向书房走去,无忧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