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姐,小妹想跟您打听个事儿!”见她发怒要走,我忙谄媚的笑唤道。
女狱丞停住脚步,回头似笑非笑道:“若是想问你的死期是何时,我倒可以告诉你,这进了天牢的重犯,一般都不超过半个月,瞧你这么年青貌美,死了倒也确实挺可惜!唉!算了,谁叫我心肠软,你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啊!到时你的家人来收尸,我帮你传达!”
“大姐,您知道这两天宫里有什么动静么?”我忧心如焚,焦急的问道。
“咳,这宫里的事儿,我哪清楚啊!你问错人了!”女狱丞好气又好笑,死到临头还居然关心宫里的事儿!
“大姐,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刺客之类的人闯皇宫啊?”我不甘心就此作罢,继续追问下去。
“哟呵!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八卦的啊!嗯,大姐瞧你还算顺眼,破例跟你扯几句,我告诉你啊,没有!这皇宫侍卫多如牛毛,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皇宫?我看那,你也真是活腻歪了,尽瞎问!”女狱丞摇摇头,准备离去。
“哎!大姐,别走啊!实不相瞒,小妹家中有两个兄弟,他俩都上宛月投了军。只因小妹时日无多,心中甚是牵挂他们!小妹想问问宛月现在的战事如何?”这两个月来都未曾听说过战情,心中很牵挂赫连和无忧,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
女狱丞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的神色带着一丝怜悯,“我说,你家兄弟也是,放着这太平日子不过,跑去参军做甚?算了,看你可怜,我一并告诉你好了!我听说啊,宛月就快保不住了!大风军团早已全军覆没,现在就剩下那个恒亲王在独力撑着。虽然他英勇无敌,但那已是亡羊补牢,于事无补!谁叫他回去晚了!我看那,这红颜祸水说得一点都不错,若不是为了寻那个女子,那宛月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中一阵轰鸣,震得我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
女狱丞同情的看着我,说道:“我说啊,那恒亲王回国晚了,已经无力回天!现在还在那儿做困兽之斗!你的那俩兄弟的安全很难说哦!”
见我发怔,女狱丞摇摇头,嘟囔着离去……
我浑浑噩噩站着,脑中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廷煜还在宛月!他还留在宛月!他没有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回来!我心中仅存的希望瞬间破灭!我是那么坚信不移的相信他!相信他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
‘嫣儿,相信我!我接了母后便回来!’,昔日信誓旦旦的保证,如今看来是那么可笑!在宛月与我之间,他仍是选择了宛月!在他心中仍然是宛月最重要!
他们三人还是打起来了!他们拿着刀剑互相残杀,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的惨景,仿佛出现在眼前。仿佛见到他们三人残肢断腿倒在血泊之中。转眼,仿佛又见到玉茵,小海子等人被斩首的场景,那鲜血狂喷人头落地,那些人头滚至我脚前,死死的瞪着我,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咬住我的鞋。我捂住胸口痛苦的倒在栅栏上……
“嫣然!你怎么了?”看我怔怔的站那儿,目光茫然,没有焦距。沈君灏大惊失色,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茫然的看着他,眼中空无一物,脑中嗡嗡声响成一片。
沈君灏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那潋滟的似水凝眸此刻黯淡无光失去神采,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就象只布娃娃任他呼喊摇晃!
“嫣然!你看着我!对,看着我,我是君灏,我是君灏啊!”
看着那双明眸渐渐聚焦,似乎对他的话有了反应。沈君灏欣喜若狂,忽然,我呕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倒进他的怀中……
紫央宫,寝殿。
沉香木龙床,温柔金绡帐。金色的帐顶流苏富贵典雅,错金螭首带钩古朴精致。
金绡帐外露出一只纤纤玉手搁在金缎上,葱嫩雪腻竟使百花都失了颜色!
卢太医闭目诊脉,四周屏声蔽气寂静无声。沈君灏心中焦急,此时也不敢出声干扰,只得坐在一旁翘首观望。
良久,卢太医捋捋花白的胡子。沈君灏急忙从椅中站起走近床前,急道:“怎样?她要不要紧?”
卢太医沉吟片刻,恭声道:“回皇上,依脉象上看,娘娘郁积在心已久,这突然昏厥,似乎不是初犯之症!依皇上描述来看,娘娘六神无主似象离魂之症,神既以心为舍字,即以心中之气血为保护,有时心中气血亏损,失其保护之职,心中神明遂觉不能自主而怔忡之疾作焉。老臣先开一副定心汤,方中用龙眼肉以补心血,枣仁、柏仁以补心气,更用龙骨入肝以安魂,牡蛎入肺以定魄。魂魄者心神之左辅右弼也,且二药与萸肉并用,大能收敛心气之耗散,并三焦之气化亦可因之团聚。特是心以行血为用,心体常有舒缩之力,心房常有启闭之机,若用药一于补敛,实恐于舒缩启闭之运动有所妨碍,故又少加乳香、没药之流通气血者以调和之。其心中兼热用生地者,因生地既能生血以补虚,尤善凉血而清热,故又宜视热之轻重而斟酌加之。”
沈君灏点点头,这卢太医是杏林泰斗,有他替嫣然诊治,他很放心!揭开帷幔,看着那苍白如雪的绝色容颜,心中泛起一丝酸楚。缓缓放下帷幔,神情黯然低声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卢太医微微欠身恭声道:“回皇上,这要视娘娘以前曾昏迷多长时间而定!少则三五天,多则数月!”
沈君灏暗忖,嫣然在宫中从未昏厥,难道她以前就有心病么?难道是她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是因为他逼她回宫么?沈君灏微微摇头,不象!如果是因为他的话,她不会拖到现在才发作!一定是她在牢中受了刺激!想到此,沈君灏走到寝殿门前,轻声对安庆问道:“滕翼呢?”
安庆躬身道:“回皇上,滕统领在宫门外候着呢!”
沈君灏微微颔首,转头向卢太医问道:“这昏迷不醒对身体有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