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黄沙中,星星点点几株仙人掌和零星的怪柳灌木丛给这大漠带来一线生机,复合型沙山和沙垄,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塔型沙丘群,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沙丘,变幻莫测。
金雕在高空中盘旋,尖锐高昂的厉鸣声惊醒了沉思中的两人。
廷煜回过神发觉天色已晚,看样子两人无意之中进了大漠。廷煜看了看我,见青丝衣摺上沾满细沙,心中歉意顿生。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扶我下了马。
“嫣儿,今夜我们得在此歇息一晚,委屈你了!”廷煜拿出披风把我裹紧,沙漠昼夜温差大,夜晚异常寒冷,只怕这披风也起不到保暖的作用!嫣儿身子娇柔,如何抵受的住!
我抬起头,对上他温柔中又带着一丝心疼的眸子,心中着实有些感动。只是我吃了血莲后并不畏寒,便脱下递还给他:“还是你穿吧!我以前吃过血莲不惧寒冷!”
廷煜怔了怔,见我面色红润不似说谎,便铺在地上扶我坐下,递给我一块干粮,满怀歉疚道:“今夜我们只能吃这个,明日再走出这荒漠!”
我瞅着他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吃过干粮,就当尝尝新好了!”
廷煜见我笑了,长眉顿舒嘴角也咧了开来。
这干粮口味不是很难吃,有点象面饼。不过比较之下还是压缩饼干好吃些,至少香酥可口。但没得挑我也只能将就些。
看着廷煜生起火堆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那时的他酷酷的拽拽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现在的他瘦了些,但气势未减仍很惊人!
廷煜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偏过头也望了过来。见我看着他发呆,眸中的光芒越发明亮,喜悦之色显而易见。
我脸红了红别开眼神,暗忖,廷煜恐怕还不知道宛月在打仗,他不知道也好,至少他们三人不会打起来。可是他迟早会知道,我得想办法将他留下!我这样做会不会很卑鄙?看着他不时的瞅着我笑,发自内心的喜悦,我心中越发难受,他千辛万苦才找着我,这份痴情叫我如何消受得了,不,我不能瞒着他,瞒着他会使我良心不安。
“廷煜!”我轻轻地唤道。
“嗯?”廷煜扔下枯枝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眼中笑意盈盈。
“呃,宛月在打仗你知道么?”我开门见山,拐弯末角不是我的风格。
廷煜默默不语垂下头,半响沉声道:“我听说了!”
我身形一颤,惊问:“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回去?”
廷煜猛的抬头,深情凝视着我,眸光复杂难懂深幽莫测。“我已经和他恩断义绝!他的事,我不会再管!”
我心中猛然一惊,惊愕地看着廷煜,他?他是说风震宇么?
廷煜暗叹口气搂我入怀,歉疚道:“都怪我!不该留你在宫中,我提防着易水寒,却没有防备他!”眸中泛起一丝愤怒。
廷煜缓缓地说出事发经过。
慈宁宫内,太后卧床不起,宝蓝色凤纹锦被衬得面容更是灰白,容颜惨淡!
见到母后缠绵病榻,廷煜心中一酸甚是难过,只道她是思念成疾,却不知这只是原因之一!
太后郁积在心已久,听闻他遇刺便受了惊吓,久久不见他回京心中牵肠挂肚更甚,以至于一齐发作病来山倒。好在不是大病,在御医的精心医治下,又听闻廷煜已启程回京,渐渐有所好转!
廷煜急步而来跪于床前,眸中焦虑之色显而易见,“母后!”
太后迷迷糊糊睁开眼,俊毅的容颜映入眼帘,“是煜儿么?”
廷煜重重点头,“母后!是儿臣!”
太后激动起来紧抓住廷煜的手,“哀家不是在做梦吧?”
廷煜将太后的手贴在脸颊,哽咽道:“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清醒过来喜笑颜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的伤快让母后看看!”
廷煜解开衣襟露出胸膛,红色的剑疤离心口只差两分,触目惊心!
太后胆战心惊,由廷煜扶着坐起,抖着手摸上剑疤,“这些刺客也太厉害了,还疼不?”
廷煜摇摇头,笑道:“没事,早好了!”
太后垂泪道:“你为了她就忍心让母后牵肠挂肚思念成疾!”
廷煜痛苦的低下头去:“儿臣不孝!”
太后心中酸涩难耐,嫣儿智退敌军的事迹早就传遍京城,嫣儿是个好姑娘,她很喜欢她!只是出了那件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的!
太后满怀愧疚的看着廷煜,对上他坦荡荡的目光,太后慌忙避开眼神一阵心虚……
“母后,你怎么了?”廷煜眸中泛起一丝淡淡地疑惑,母后目光躲闪似有心事,那眼神就象愧疚于他似的,这是为何?
太后暗忖,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悉,便岔开话题笑道:“煜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母后可是盼望能早日看到你开枝散叶,母后为你精心挑选了几家千金,你瞧瞧,钟意哪个就告诉母后!”
紫燕捧来一大摞美人图,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廷煜头也不回,沉声道:“母后,儿臣只喜欢嫣儿,此生非她不娶!”
太后大惊失色,抖着手指着廷煜急道:“她,她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你如何娶她?这人海茫茫,你若是永远也找不着她,又欲如何?”
廷煜毅然道:“宛月寻不到她,儿臣便去傲日!”
“你,你……”太后气极,剧烈地咳了起来歪下床边,一口气堵得难受!
廷煜慌忙抚拍后背,眼见母后的发髻深处竟多了几缕白发,廷煜心酸不已,都是让他给愁的!
太后咳出一口痰心里舒畅了些,暗想,这一时半会儿他只怕不会回头,只有借病来牵住他,平时多加开导,时间长了,他也就会慢慢淡忘。
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月前傲日派了使节前来联姻,求的便是嫣儿!”
廷煜一惊:“什么?”
太后接着道:“皇上欲换长乐去,长乐可是公主啊,与他傲日靖海侯成婚乃是下嫁,这傲日偏又不肯!弄得不欢而散!两国的关系又剑拔弩张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