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然看着床单上溅落的血迹,紧紧的握着苏果的手,带着哭腔说:苏果,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
她伸手擦了一下俏脸上的泪水,默默的在心里说:“你这样,我看着心里很难受啊。”
苏果默不作声的听着苏怡然的哭声,他也不想这样,但他心里的那股戾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眼神酌酌的看着医生问:“我不进去,我在门口守着,可以吗?”
“可是,你的身体……”医生有些犹豫。
“我的身体不要紧,我只是想看到她平安无事。”苏果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好吧。”医生终于点了点头。
“怡然,扶我过去可以吗?”苏果扭头看向苏怡然轻声问。
“嗯,我扶你过去。”苏怡然说完,伸手将苏果的胳膊放在肩膀上,将他架了起来。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一股药水的味道,往来的人不断走过,有去病房的医生,有抓药的护士,有拄着拐杖行走的病人,有前来探望的病人家属。
但在此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
吸引他们停下脚步的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少年,正被一个娇俏的少女扶着缓慢的行走,少女容貌艳丽,但眼圈却是红红的,俏脸上依然还挂着未被风干的泪痕,少年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眼神颇为坚定,似乎正前方的某个地方是他平生最想要抵达的地点。
少年似乎是受了重伤,每走几步,少女便会轻声在他耳边问:要不要停下来来歇一歇。
但每次,少年总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继续亦步亦趋的笔直向前行去。
围观的众人都在想前方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这个即便看起来已经身受重伤的少年还要如此执着的前行?
如果是人的话,那么一定是他非常在乎的人吧?
莘含香确实是苏果最在乎的人之一,无论她带有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自己,在她张开双臂替他挡住那颗子弹的时候,苏果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一个肯为你付出生命的人,是不会害你的。苏果现在可以确信这一点。
重症病房前。
门头上,红色灯光还在不停的闪烁,预示着房间里的病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苏果靠墙站着,静静的感受着里面的情况,他显得有些焦急,此刻,正不安的将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了之后又握紧。
虽然只隔着一堵墙,但苏果却觉得他和莘含香之间似乎隔着一个世界。
莘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他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默默的在心里祈祷。
叮!
似乎是上天感受到了苏果的诚意,手术室的门头上的红色灯光变成了绿色。
苏果急忙站起身来,缓缓的向前行了两步。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
“里面的人怎么样?”苏果抓着一个医生的手急忙出声问,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声音里藏着的颤抖。
你跟病人什么关系?医生有些打量了一下这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少年,他能感觉到少年的急切,因为,他抓着自己的手是如此的用力。
“我是病人的弟弟。”
“哦。”医生点点头,拍了拍苏果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子弹命中了病人的胸口,离心脏只有三公分的距离,可以说是相当凶险,还好救治及时,再晚上个几分钟,我真不敢想象是个什么情况,目前,经过抢救,病人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这只是一时的,子弹伤及病人心肺,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还需要入院观察几天,若是这几天没有醒过来,病人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就是说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是吗?苏果喃喃的问。
是的,这一切都要看病人的求生欲望,既然你是病人的家属,我建议你尝试与病人沟通,多陪她说说话,唤起她潜意识里的求生欲望。医生推了推眼镜说。
苏果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
现在?
嗯,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现在的话,我是不建议的,因为病人刚做完手术,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如果你执意要进去探望的话,最好不要搞太长时间,而耽误了病人休息,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苏果向医生道谢。
医生摆摆手笑着说: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记住不要太久,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我先走了。
好的。
目送着医生离去,苏果扭过头,看着苏怡然轻声说:怡然,我进去看看莘姐,你要不就先回去吧。
不。苏怡然摇了摇头,坚定不移的说:我不回去,我要在等你出来,你一个人在医院里,我怎么放心得下?我要在这照顾你。
“可是学校那边……”
苏怡然开口打断道:“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请好假了。”
见苏怡然态度坚决,苏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换好了无菌病服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的空间很大,但却只有一个床位,莘含香一个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苏果拉过床边的一个椅子坐在床头,目光柔和的打量着她。
此刻,躺在床上的莘含香消瘦了许多,由于失血过多,脸上没有没有一点血色,显得异常苍白。
她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安静地躺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有输氧的,有心肺监测仪的管线、有抢救用的输液管,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见监测仪的心型符号在跳。
“莘姐。”苏果声音颤抖的呼唤了一声。
但莘含香就像一个睡美人一样,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却对苏果的呼喊无任何一丝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