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林一回到县衙,就开心大笑起来,怎能不开心?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原来以为这事办起来要多么难!现在这么轻松就解决了,不仅目的达到了,作为县爷,自己还把毕元着实戏耍了一下。
回到自己的地盘了,紧绷地神经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一下了。
乐归乐,还不能忘了正事。于是他命人立马把仵作找来了,仵作来了,他马上就命仵作挨把刀验看。
仵作把这十六刀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从其中捡出两把,又用尺子仔细地量,量长度,又量宽度,特别是刀头部分,量了一遍又一遍,一边量,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就是它俩了。”
这之后他走到李士林面前作了一揖,说:“老爷,我捡出的这两把刀,应该就是作案的刀,但还应试试,看看这两把刀刺出的创口如何,就能下结论了。”
“怎么试啊?难到要再找个人来杀了?”李班头吃惊了。还真不是李雄少见多怪,要怎么试,这还真是个问题。
李士林一听仵作的话,真是高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获得了凶器,实属不易,看来,这次闯毕家庄借刀真对了。于是他说:“师爷你把这次借刀的过程写成一个记录,什么时间去的毕家庄,都去的什么人,以及借刀的过程都记下来,令参与者都划押作证。”
师爷一听,马上就明白了老爷的用意,立即去起草记录。
李士林对李班头说:“事关重大,应该好好试一试。只是怎么试才好?仵作你想个好办法。”
仵作马上说:“老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找一大片猪肉来,挂起来,找两个有点力气的人来,拿着这两把刀去刺猪肉,然后再验伤口,这样好不好?”
“行,这样行,李班头派人去买猪肉来,验完就交给食堂改善生活。”李士林吩咐着。刚一听到仵作说试刀,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怎么试?难道真如李班头所说去杀个人?那怎么行!一听说用猪肉这才释然。心想:这个仵作是真聪明啊。
下面就是试刀了。
这两把刀都是刀身雪亮,刀尖十分锋利,看样子比一般的刀重个七八斤,刀的主人一定有把子力气。
一听说要找人试刀,二堂里的人都过来了,都拿一拿这两把刀,拿起来了,又都放下了,说耍不动。只有李宝与刘平拿起来掂了掂,直夸好刀。李士林一见他俩能拿起舞起这两把刀,就说:“就是你们两人了,待会听仵作吩咐怎么持刀,刺多深,不可乱来呀。”
“是,老爷。”两人回答。但还在一个劲地细看着刀,赞不绝口。
这时,李班头领着几个衙役回来了,抬回一大片猪肉,能有百十斤重,并把肉店挂肉的铁钩子也拿来了。仵作在院里搭起一个架子,把肉挂在架子上,又用两个白腊杆子夹住绑好,固定住。然后用手推推肉片觉得很牢固,这才满意。然后又在刀上画上记号,告诉李宝刘平只刺到记号就行,不能随意刺。看看都准备好了,仵作对李士林说:“老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开始,怎么刺,你全权指挥。”李士林十分信任仵作。
仵作听了答应一声,走到李宝刘平面前说:“用六成劲,从上往下斜着刺,一人刺两下。”然后又帮着李宝刘平摆了一下握刀的姿式,退到一旁又看了一下,又来纠正一下,才下令开刺。李宝刘平两人按照仵作纠正的姿式握好刀,比划了一下。心想:好你个仵作,老爷放你权了,你使劲折腾人。想着,姿式变了,变成平刺了,仵作忙喊停手。他说:“看尸体的创口,我判断凶手是在死者的背后站着,趁他们不注意,快速下的刀。死者应该是坐在地上的,你们两人可想像一下,杀人者站着,死者坐着,应该怎么下刀?”
“啊,明白了。”李宝听了仵作的话,心想:这个小老头,怎么好像在杀人现场,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不敢大意了。想着仵作的话,自然而然的就摆好了姿式。仵作一看,这才说:“对了,对了,就这么刺,刺吧。”
“好。”两人答应一声,一人往肉片上刺了一刀。看着很重很笨的刀,极其峰利,刷的一下就刺进去了,连肋骨都刺断了。
“呀,怎么没费劲就刺进去了,这刀真是锋利,好刀好刀。”刘平说道。接着又问:“怎么样?还要刺吗?”
“先别动,别拔刀,我看一下。”仵作说着,走到肉片前,看刺进去的深度。一看,刀刺进肉里,另一面露出了刀尖,深度正好。只是李宝的刀稍稍深了一点,过了在刀上做的记号一点点。“好,看样子,这人像你们两人杀的,力道,角度都正好。”仵作说道。
“啊呀,我说仵作大爷,你可别冤枉我们两人,这人可不是我们两人杀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刘平握着刀把,眼睛瞪着仵作说道。
“咳,别瞎说,怎么是咱们两人杀的呢?只是让咱们试刀吗。”李宝倒是满不在乎。
三个姑娘在旁,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王姑娘就说:“这人就是你们两人杀的,县太爷不用去抓别人了。”
众人一听,都笑起来。
“别上火,这人不是你们杀的,只是让你们两人试试刀,怎么能是你们两人杀的呢,我说的是你们两人掌握的力道像极了。这大概是练武之人共同的特点吧,来,一人再刺一刀,还是这样的角度与力度,不可使大劲与小劲。”仵作又说道。
李宝、刘平遵照仵作的话,一人又刺了一刀,仵作验看了一下,才叫拔刀。刘平对仵作说:“仵作大爷,别再刺了,再刺就把肉刺烂了,厨房就不用菜刀了,直接下锅都行,现在你是总管,你说了算。”
“好,不刺了,就你小子话多,刺烂了就没法检验了,不是不用菜刀了。”仵作纠正着刘平的话,又前来仔细检验着伤口。忙了一阵才检验完,也出了一身汗。然后对县太爷说:“老爷,这两把刀就是行凶的刀,现在刺出的创口,与死者身上的创口完全一致。”
“验得准?没有差错?”李士林进一步追问。
“准,没错,就是这两把刀,是两人干的,一人杀两人,出刀速度相当地快,以至死者的脸上一点惊恐的表情都没有,就是那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死了。”仵作回答道。
“好,把这两刀封起来藏好。你说两人作案,那么,伤口有些差别吗?”县太爷问道。
“是,两把刀也有差别,两人下刀也有差别。”仵作很自信的回答。
“这肉用不用留下?若不用,就抬到厨房去给大家改善生活。只要检验无误,就以此为准,备下案吧。”县太爷在技术上还是很尊重专业人员的意见。
“留下肉没用,只是用肉验证一下这两把是否是行凶的刀,现在验准了,肉就没用了。”仵作回答说道。
“啊,好好。”几个衙役上来把肉抬走了。
看着大家高兴,李士林也很高兴,但事情还远远没有完呀。这两把刀是从毕家庄的庄兵手里拿来的。那么,凶手就是庄兵,而且是毕元身边的人,也该是他极亲近的人。杀人时也该是极秘密的,杀人者是谁,连军师都不知道。收刀时,糊里糊涂的就收上来了,他若知道,是不能收的。这可是个大漏洞啊,哼,百密必有一疏,是这么个理。也是菩萨保佑,叫我如愿以偿。那么怎么在毕元的庄兵中找到这两个人,并把他们捉拿到案呢?用什么法子呢?武的?不行,毕家庄可不好攻打呀;与毕元要这两个人,毕元能承认吗,那不是与虎谋皮吗?那不等于让毕元承认杀人承认诬告吗?不行不行。那有什么法子呢?他冥思苦想着,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扑通一下摔下了椅子。李宝在跟前,马上把李士林扶起来,"老爷老爷"地叫着。这一下可热闹了,人们以为县太爷又死过去了,一齐围上来看。李士林这一摔,已经醒了,忙说:“不要紧,不要紧,别担心,没事,就是觉得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大家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夫人得到了消息,带着佣人跑了过来,一进二堂的门,就"老爷老爷"地叫着,眼泪也下来了。
“没事,哭什么。”李士林不愿意说出自己想不出好办法睡着的事,就说累了。其实,他真地觉得想得头昏脑涨,该去睡一觉恢复恢复体力。可不能死了,若一死,这事就废了,李宝他们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娘儿几个?得好好活着,事还多着呢。看来,人到了关键时刻,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家的事。
夫人扶着老爷走出了二堂,师爷也跟着来了。一边走,一边问:“老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把郎中找来看一看,吃点补药吧。”师爷以为夫人弄了鹿鞭酒,总给老爷喝,造成房事过度损伤了身体,因而提出吃补药的建议。
“也好,你去办吧。”李士林认为有必要吃点补药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好,老爷,我去找个好点的郎中,你先休息。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个一差二错,大事都等着你决策呢。”师爷从老爷着手毕李案子以来,对他的每项决定都佩服不已,觉得眼前这老爷是棋高一着,处置得当。在他的心目中,老爷的形象逐渐高大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只知吃喝嫖赌的昏官常喜来了。今后的事情怎么办,案子怎么审?除了老爷,谁能办好?可不能没有他。所以,他积极帮县太爷找郎中,希望他快点恢复过来。
常县爷还能想出高着,轻松将两个凶手绳之以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