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也都该死,这也不怨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我们大王告诉这么干的,我只得这么干,她们也是坏事做多了。""吴鬼子"倒理直气壮了。
"你报复杀人放火,又说奉令行事,那又为什么拿人家的珠宝手饰,金银钱财?"
"那都是不义之财,都是老鸨子骗来的,为什么不可以拿?"
"敢作敢当,是条汉子。"李班头听了"吴鬼子"的话,说了一句,不知是赞扬还是用话激他。
"你既然承认你杀了人放了火,那么我问你,杀人的刀是不是你背囊里的柳叶刀?,一共杀了几人?怎么杀的?说说吧。"李士林问道。
"那杀了几人?就杀了老鸨子一人,那是她贪财,她要将我的银子都骗去,叫我到她房里企图将我骗光,没办法,只得杀了她。其实,我背囊里那又有多少银子了,柳叶刀在里,还有四大包硫磺,她就心存不良,将我的银子拿下,再将我打出来,或者打死我,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我没有别的武器,只有那把刀,就是用的那把刀杀她了。""吴鬼子"也说出部分原委
"那为什么又放火?你用了多少硫磺?"
"妓院的几个妓女认识我,还有那四个打手,他们打了我,都认识我,叫他们活着就坏事了,他们就该闹到这来了,我怎么在城里住下去?我还想享受几天,只得叫她们死了。用了两大包硫磺,那火着得特快,老鸨子也算火葬了。也怪那楼是个木楼,一着火人就跑不出去了。只是不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是"鬼难拿"的媳妇告的密吗?"鬼难拿"刚才都说了吗?""吴鬼子"不知怎么暴漏的,问道。
"你杀人放火的事"鬼难拿"事前事后知道吗?"李士林没回答他的提问,反问着。
"事前事后我都没告诉他,他这个人年令大,胆子小,与"滑不溜"一样,不让干这样的事,都想保命。但事后他能猜到,要与我走了,赶快回山,再晚一天我非得叫他磨走……当时回来走了就好了!""吴鬼子"到此时有点后悔了。
"你怎么找到的"滑不溜",他现在住在那里?他与你说了什么,这城里的坐探是谁?"李士林又问道。
"城里还有坐探?这事我不知道。"滑不溜"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找了很多饭店才找到他。他叫我们快点回山,嫌我们笨,在这也没用,他得到准确消息就回山,只是我还不想走,听他的话就好了。""吴鬼子"还在后悔。
"你以前还作过什么坏事?"李士林又问道。
"杀贪官,斩恶霸,都是作好事,哪有坏事,皇上也杀贪官,我们是帮他做事。""吴鬼子"说道。
"一派胡言乱语,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了死罪!"李士斥责他说道。
"狗官,你敢杀我?我们大王来了把你们砍做肉酱。"吴鬼子十分嚣张。
"叫他划供。"李士林吩咐道。
师爷拿着供状过来,吴鬼子大叫道:"我没罪,划什么供?不划!"
"划不划就由不得你了!"李班头拿过红印盒,硬抓住吴鬼子的手,把他的手指按上红印泥,按师爷的指示,在几张供状上按下了手印。吴鬼子气得直蹦,还骂着李班头。李班头被骂得火起,抡起大巴掌狠狠朝他的脸抽了一下,打得吴鬼子的脸立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吴鬼子越发不服气,还在大骂,李班头还要打他,李士林摆摆手,说道:"不要再打了,带他回大牢,告诉牢头严加看管。"
吴鬼子听县太爷如此说,再也不骂了,被李班头押走了。
师爷看吴鬼子走了,把五份供状收在一起,对李士林说道:"老爷,你这个审法真是高,轻而易举就让这个强徒招了是他杀人放火做的案,现在,证据齐全,该判他死刑,并上报州衙门了。"
"那就判了上报吧。"李士林答道。
"老爷,这判词该你亲自写呀。"师爷说道。
李士林一听,呀,从自己做了这个县官以来,还是第一次给人判死刑,这个判词该怎么写?没写过呀。
师爷见县太爷沉思,就说道:"老爷,你以前判词写得多漂亮,知州大人总夸你,这会怎么······?"
李士林听师爷一说,想起了以前看过常喜来的判词,把案由写得高度概括,判词简练准确,又很有文彩,确是漂亮。想到此,他沉稳地提起笔来,蘸饱了墨工工整整写下了判词二字,这是他为官以来第一次提笔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决定别人的命运。尽管他是十恶不赦的歹徒,但必竟是由这支笔定下了他的死,此时他才觉得这支笔似有千钧之重。接着他写道:"案犯吴贵子,系狮子山强盗,下山打探官府举动,无聊之时逛春院,虽然被骗,被打,不该下重手报复杀人放火,致使妓院楼房焚毁,一人被杀,一十三人被烧死。损失惨重,惨不忍赌,民愤极大。该人本系强盗,已有罪恶,今又造惊天大案,草菅人命,惨无人道,数罪并罚:斩之以正明律,显公理,泄民愤,以警后人。"
写完,也出了一身汗。师爷看了,连连称赞,但还是问道:"老爷,"鬼难拿"现在不判吗?"
师爷看了李士林的判词,看着像老爷以前的判词,可又有不同之处,但又说不清不同之处在哪里。判词里没有一句话涉及"鬼难拿",按照常县爷以前的风格,一定连"鬼难拿"一并报斩刑,这次为什么不杀他?难道留着他还有用吗?
李士林听了师爷的话,沉吟了一下说:"这个人先不判,他的供状先放在一边,待查清了他所有情况后再定,少杀人为佳,强盗是杀不光的。严刑峻法不可取,关键还是德政,百姓能安居乐业,谁去当强盗?吴鬼子就不同了,他杀的烧死的人虽然有不义之人,但杀人太多,人神共愤,不杀于法于理都说不过去,只得杀了以警后人。我想放"鬼难拿"回去,叫他给山大王带一封信,把毕元一伙人送下山来,还要抓紧时间,找到失踪的"鬼难拿"女人和孩子,监视"滑不溜",别让他们见面。"
"老爷,千万不能放他,让州衙门知道了会怪罪你的,按老习惯,"鬼难拿"这些人,抓一个杀一个,是绝不留情的。"师爷提醒道。
"现在不上报这些事,抓到狮子山的人都不上报,破了山一并处理。我们不能靠杀人维持治安,人命关天,除非是像吴贵子这样罪大恶极之徒。许多人上山为匪,其实也是走投无路,世道不好,我们这些为官者自当多为百姓考虑。何况杀人太多,多造杀业,只怕于我们县城也没有太多好处,吴贵子如此嚣张,杀了他,未必会彻底激怒狮子山众人,毕竟此番此子害人命在先,"鬼难拿"不一样,此人身上似乎并无命案,不杀他让山寨众人看到归顺官府还有活路,我们破山也会容易些,若也杀之,只怕引得山寨上下同仇敌忾,京海县城遭到狮子山的报复不算,破山也增加难度。"有关于个人安危的事项,李士林并未谈及,一者,此时的李士林对如何凭借智慧与各级衙门周旋已有了一定经验;二者,个人安危也真的不在李士林考虑范围之内。
"那就把"鬼难拿"提来再审他一下,然后再决定放不放他,老爷,你看这样行不行?"师爷说道。
"这小子一听要放他,那还不乐坏了,得给老爷磕八个响头。"李班头说道。
"那还用你说,娄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谁不想求生,还能求死吗?"师爷说道。
"老东西,尽找我的茬,你敢说李宝吗?一巴掌打你东洋大海里去,给龙王当师爷。"李班头说道。
"好了,你与李宝把"鬼难拿"提到这里来,还得好好审他。"李士林吩咐道。
"鬼难拿"看吴鬼子受审回来,精神萎靡多了,知道他的罪行太重,必判他死罪,只是不知自己将面临什么命运,牢里其他喽啰是什么命运,想问问那些喽啰,狱卒又不准讲话。正想着,李班头、李宝来了,牢头与几个狱卒拿着大木夹开门进来,不由分说,就给他戴上了,然后牵出牢房交给了李班头。"鬼难拿"也不问了,是死是活随他们吧。
来到二堂,"鬼难拿"自动跪在县太爷面前,但还是禁不住的问道:"老爷,你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就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李士林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叫花子买绸缎,正常吗?用的是毕元带上山的银子,不暴露就奇怪了。"
"啊!""鬼难拿"大吃一惊,他下意识的问道:"难道毕元带上山的银子有记号吗?"
"当然有记号,只是你们自己没注意罢了。你与吴鬼子被捕,"滑不溜"会不会知道,他会不会逃走?"李士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