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难拿"没想到这一次他这个人还需下山进京海县,甚而妻儿二人也需来,还有个"吴鬼子"也会跟着进城。
山大王一听"鬼难拿"要多带银子就火了,他说:"什么?多带银子?带多少?那次你们下山少带了,逛窑子的钱都给你们带去了,还要多带多少?我们的银子来得也不容易,得拿兄弟们的命去换,你们出去也得省着点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这个大王得为咱们山上的所有人着想,你们也得体会我的难处。"
"是,大王说得是,我是想这次怕是在县城住的时间长。""鬼难拿"喃喃地说道。他心里却想:你给毕元的老婆买衣料花多少银子都不心疼,银子在你手上,你随便用。我们下山干正用你却说三道四,这么也多,那么也多,来的不容易你却随便挥霍?
阎斌一见山大王来火了,就出来打元场,他说:"大王息怒,他们去的时间长,就给他们多带几两银子,穷家富路。"然后又对"鬼难拿"说:"你们出去虽说不容易,但也要省着点花钱,大王说得对,我们的银子来的不易,是拿兄弟们的命换来的,你不要嫌大王小气。"
"不能,不能,小弟怎么敢,这样吧,我们明天准备一天,后天一早下山。"
"好,这才像样,到了县城小心些,探得准确消息回来,我给你们摆庆功酒,后天走时,与军师一起下山,把路标弄圆了。你走过了知道情况,帮助指挥一下才好,但要作好暗记,别弄的连自己也迷了路,回不来。"山大王这才有了笑容,吩咐着。
"鬼难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得听令下山。回到家里把买绸缎衣料赚的一百多两银子交给他老婆,并说这里有"滑不溜"一半,把在城里因为买衣料的时候暴露了目标,被人跟踪,自己耳朵上有特征,吓得连夜跑回来,但没敢对山大王说,山大王还要他再次下山的事都告诉了他老婆。说这次一旦他回不来,就把孩子养大,练好武功,给他报仇。
"鬼难拿"的老婆平时也在教儿子武功,一听丈夫的话,吓得哭了起来。哭了一会才问道:"你们以前都很顺利,为什么这次就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还不是为了能赚百把十两银子就一时冲动,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咳,这该死的银子啊,你把我坑了,要把我弄死啊!""鬼难拿"后悔极了,痛骂银子。但为时以晚,世上那有后悔药卖呢?人怎么一到金银面前,就忘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古训呢?
"怎么知道暴露被跟踪了呢?"他老婆问道。
"有三个年轻小伙子,一直跟着我们,我们二人运起轻功走,也没甩下他们,看样子,他们也会轻功,一直跟到我们的住处,观察了好一阵才回去。当时我还未发现,"滑不溜"发现了,在他们回去调兵时,我们吃了点东西就走了。好险好险哪,再晚走一会就被县衙门抓去了。只怕我再去时,他们能认出我来,这耳朵上的大豁子呀,太明显了。一旦被抓,就难逃一死,不去吧,大王不许,他一发怒就是一死,去了,叫县衙门抓住也是一死,我们是在刀头上过日子啊。"看着九岁的儿子,落下泪来。
"你们何时走?"他老婆问。
"后天和军师一起下山,他们去几十人破坏路标,做成迷魂阵,我和吴鬼子帮助他们弄完就去县城,是死是活听天由命。""鬼难拿"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怕,下山时我带着孩子与你一起去,再把你的耳朵收拾收拾,叫谁也认不出来。"
"怎么收拾,难道把耳朵割掉不成?""鬼难拿"不太相信老婆的话。
"看你说的,难道你忘了我是半个郎中?""鬼难拿"老婆的父亲是个郎中,虽然治不了什么大病,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这种小病还是能治。她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一些医术,认识了很多草药,知道了它的药性。来到山上后,看到山上有很多草药没人采,她就采了一些清热解毒去风湿,治红伤的草药,山上的人有个小病小伤什么的,她就能治。缺什么药,她与"鬼难拿"下山探事时就买一些回来,她的家就成了山上的医院。她就是义务医生,山上的大小喽啰山大王都非常尊重她,也离不开她了。
"鬼难拿"一听妻子也跟着下山,心也放下了一半。但不知妻子怎么给自己收拾才能不让县衙门的人认出来,还是个谜。
"吴鬼子"年轻,在山上也没有老婆孩子。身材小巧,小头小脸,又疵牙裂嘴,漏孔的鼻子,两个扇风耳朵,长得十分丑陋,就是嘴甜会说话,反应机敏,说话办事鬼鬼的。性格喜怒无常,朋友之间再好,他喝酒之后,一句话不合,翻脸就不认人,打人下死手。爱占个小便宜,谁的便宜都占,平时,对亲戚朋友明占点,暗偷点。结果弄得舅舅不亲,姥姥不爱,一个真正好的朋友也没有了,人人都躲着他。其实,他父亲也是这个熊样,儿子的脾气秉性与老子一般无二,怎么能教育出好孩子。闯了几回祸,在家再也呆不下去了,见到山上去抢劫的人,就跟着上了山。山上的人都说他人小鬼大,就送了他"鬼子"的外号。你叫,他就答应。这次叫他下山,他也愿意去,到县城里可以逛逛窑子,看场戏什么的,总比闷在山里强,对于这次的风险,他一无所知。
第三天早晨,"鬼难拿"化妆成商人,妻子也穿上最好的衣服,带着孩子,"吴鬼子"化妆成跟班,跟着军师阎斌的人下山了。走了几天,来到了离县城大约十来里路的地方,"鬼难拿"的妻子叫丈夫停下来,从包里拿出白沙布,给丈夫把头包上一圈,把豁耳朵也包上了,然后带上帽子,看上去像个头上有伤的人。"吴鬼子"仔细看了又看,然后举起大母指说道:"嫂子真是高人,这一打扮,鬼也认不出你是"鬼难拿"了。我们就进城吧,好好吃点鱼呀虾呀什么的,我们在山上可吃不着呢,是不是小子?""吴鬼子"摸摸"鬼难拿"的儿子头说道。
"我要吃鱼,我要吃鱼。"孩子高兴的叫着。
"好,好,咱们进城就去吃鱼。"妈妈也觉得孩子在山上生活苦,委屈了孩子,进城也是叫孩子享受享受,开开眼界,再买两套想样的衣服,几双鞋子,补偿一下。
不管怎么化妆,"鬼难拿"还是心虚,总觉得凶多吉少。于是进城之后不敢深入到城里,就在城门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来,对旅店的人和同旅店住的旅客说头上长了大疮,来城里治病。旅店的人见他带着老婆孩子,还有跟班,应该是有钱人,住这种旅店有点不该,一定是个土财主,一个钱也舍不得花的扣门小气鬼。但旅店是不能赶客人的,你住店付银子就行,对"鬼难拿"来说,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是逃跑方便,也就将就了。出去吃饭,他也不敢,叫妻子带回包子,酒菜,就在旅店房间里吃。头上包的沙布,晚上睡觉也不敢拿下来。
"吴鬼子"暗笑他太胆小,妻子也说不必怕得这样。但“鬼难拿”却说:“还是谨慎点好,小心无大错。”尤如惊弓之鸟,他暗想:出去探事?别想,不叫人家抓去就行,就在此处躲着,过个十天八天,再叫"吴鬼子"去联系"滑不溜",有什么事再说。
"吴鬼子"可不管这些,开始对三街六市不熟,没敢往远走,溜了几天就熟了,他就嫌"鬼难拿"的妻子孩子碍事了,甩开他们自己走。"鬼难拿"一见他没回来,就担心起来,怕"吴鬼子"这个愣头青,到处乱闯,叫衙役们产生怀疑抓起来他,一打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就带着衙役来抓自己。他虽然人在房间,心却随着"吴鬼子"走了,十分地担心。不管在房间里是坐是卧,从不敢睡实,听着旅店柜台上的人说什么,听着大门的响声。不管何时睡觉,他从不像在家里那样脱个精光,而是穿着衣服睡,白天穿着鞋睡。叫老婆孩子都觉得怪怪的,十分不解。他想:一旦县衙门的衙役来了可以起身就走。
"吴鬼子"初次下山,觉得没人认识他,胆子很大,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大鱼大肉可口吃,领着"鬼难拿"的老婆孩子实实在在地解了几回馋。他们又走到街里的几家药店,买回了不少的中草药和中成药,弄的满旅店都有药味,倒真像来治病的。
"吴鬼子"放浪行走,倒真没人注意他,他是越走胆越大,有门就进。一天下午,他来到一家妓院,进去拿出十两银子来,点名要头牌姑娘。老鸨子一看他长得像个猴子似的,就先小瞧他三分,但看他有银子,还是满脸堆笑。可交谈了几句后,知道他没进过妓院,就蒙他,多收了银子,给他找了个最差的姑娘。待干完了事,说起妓院的事,觉得有些不对,又听姑娘讥笑他,才知道叫老鸨子蒙了,上了当。穿上衣服下楼就找老鸨子理论,却被妓院的护院给打了出来。他走出妓院,想回去取刀来报仇,回到旅店以是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