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李宝十分不解。小妹抬头望来了一眼哥哥,这泪水可就成龙决堤的江河。
“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这时,妈妈过来冷冷的说道。
“我?因为我?我怎么了?”李宝蒙了。
“你是回来送银子的吗?家里没地方放脏银哪。你父亲活着的时候,最痛恨的就是贪官,你现在作了这么个没入流的小官,就学会了收脏钱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对得起帮助我们、照顾我们的县太爷!”说完,妈妈也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李宝见妈妈如此的悲伤,也不能自已,泪水流了出来。他不解地问:“妈妈,哪来的脏银?我身上并无银子呀,怎么说有脏钱?”
“你身上没钱?你身上当然没钱,毕元给你那么多银子你当然不会都带在身上,是不是你也知道这钱不好带在身上啊?”妈妈问。
“什么?毕元给我银子?这是哪的事啊?我是京海县兵房的总管,几场战役下来,我是见着毕元的人就杀,他能给我送银子,他敢出来送银子给我?再说,军营里人那么多,我又整天在老爷身边,就算是有人想给我送银子,我如何能避开老爷,避开众多的耳目啊?妈,我是您生的儿子,您儿子啥样您能不知道吗?还有我爹总是教育我要踏踏实实做人,我李宝一天也没敢忘啊!”说着说着,李宝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们的常县爷,何等聪明的人啊!我要是得了银子,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我要是真的是这等卑鄙无耻、见利忘义的小人,他怎么会叫我押送俘虏回来呢?这可能吗?这一定是有人造谣啊!”
李宝越说越气愤,忽然间他明白了:怪不得这次见夫人,明显觉得夫人待我的态度是大大变了?一定是夫人也听说这个谣言了。清者自清,“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尽管如此,李宝的泪水却是止不住了。
这一份悲伤,真是让人感同身受,我们每个人都有遭受误解的时候,尤其是最亲的亲人,更何况,20岁上,没了父亲,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还不是为了让妈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这么许久能回一趟家,却是最亲的亲人如此误会自己。再想到失去父亲的伤痛,这份悲伤,真是叫李宝情何以堪。
“可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都在议论此事。”妈妈说,母亲的怀疑竟然还没能完全解去。
“我收了银子,我不知道,怎么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妈,这明显是有人在造谣啊!”李宝很清醒。
李母略略沉思了一会,抬起头说:“你这么说,我也相信,这是毕元怕你,他想借老爷的手除了你呀。这个毕元,真是太阴险了!使出这么毒辣的诡计,他这是垂死挣扎呀。李宝,在县衙当差实在太危险了,不行,咱就不干了,咱三口人还回乡下去吧!”
“妈妈,是县太爷帮了我们,现在,他要抓毕元这个坏蛋,我必须帮他。更何况,毕元越是这样陷害我,越说明他是个恶贼,无论如何,我也必须帮老爷将他捉拿归案,到时候我当面问问他怎么尽干这些缺德事。等这事了了,我们就回乡下把。”李宝说。
俗话说兵不厌诈,两军对垒,各出奇招,只要能取胜就好,哪管办法是个什么样子,采取什么策略。娄志武的这一招,远的有三国时期的曹操误杀蔡瑁、张允,马超误斗韩遂,近的如崇祯怒杀袁崇焕。这些不是李宝所能明白的了!
误会解开了,李宝妈妈却是着急了,说:“那好,你尽快回到老爷那里去,把事情与老爷说了,让他放心。”谁的儿子谁知道,忠厚老实的李宝,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不会昧着良心做出恩将仇报的缺德事,这一点,与李士林一个脾气。谣言传得虽然凶,可李母本来就有点将信将疑,这时听儿子这样说,看儿子眼中的泪水,自然不再怀疑儿子了。
“好吧,妈妈,你放心吧,他要不相信,我就回来,咱不干了,回乡下去。”李宝答应着,又说:“妈妈保重,不用担心。我看县太爷是个懂事理的人,这事他是能分辨得清的。这个事他若分辨不清,就不会打了这么多胜仗,破这个大案了。”李宝又接下来宽慰妈妈。
妈妈听了,这才稍稍放下点心,又嘱咐道:“战场上多加小心,不要因自己武功好就大意,强中自有强中手,毕元和倭寇,都不是善类,另外他们队伍里没准还有下暗器的飞贼,自己多加小心,也一定要把县太爷保护好啊。”
李宝答应着,与小妹道了声别,赶紧走出了家门。
李宝带着队伍,急急忙忙赶回军营,马上来见县太爷。先交待公事,交待完又赶紧说道:“老爷,现在全县城的人都在传,都在议论,说我李宝与李海平受贿了。我妈妈也听说了,把我责骂了一顿,可我问心无愧。妈妈叫我回来立即与老爷说这个事情,不知老爷信不信传言?如果老爷见疑,我就不给老爷添麻烦了,我和妈妈、妹妹收拾收拾还回乡下去,务农为生,而且这段时间老爷给的赏银却是也不少了。”
王兰在旁,听到李宝这么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暗中骂李宝这个蠢蛋,真是蠢蛋哪,怎么连反间计都不晓得吗?又深怕县太爷责怪李宝,就接过话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什么时候相信传言了?什么时候怀疑你了?”还直给李宝使眼色,李宝站在那目不斜视,竟似浑然不知。
李士林哪里会有责怪李宝的意思呢?全县无一人知晓,但李士林自己会不知道这每天护卫自己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啊。正是因为深知李母的脾气,一事当前,先替别人打算,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给别人添麻烦,不给别人找事,也知道她肯定会为儿子担心。想到老伴哭着责骂李宝李宝,小妹也会陪着落泪的情景,想想李宝受了委屈也一定只能是心酸落泪,李士林一时忘情,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千言万语,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时齐集心头!这个该死的毕元,真该千刀万刮。李士林在心里默念着,泪水不禁滑落。
军营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王姑娘等人在旁看着,不知其所以然,都不敢言声了,都在那核计:老爷这又是怎么了?
李士林稳定了一下情绪,深情地说:“孩子,给你妈妈添麻烦了,近来她与小妹好吗?等再回去,告诉你妈妈,不要担心,老爷我是明白事理的,毕元弄这个离间计,实在是不足挂齿的雕虫计量,怎么能骗得了我呢?这件事是一定毕元派人到县城造的谣言。他的意图非常明显,他想让我怀疑你们二人,如果你们二人离我而去,或是我甚至杀了你们,又或是你们以下犯上。这正式毕元希望看到的,他少了两个对手,他好守庄或者逃跑啊!你们整天在我的身边,也没有外人来到咱们的军营,你们怎么可能受贿呢?这事,王兰、柳如烟,孙铮三人都已查清了,你们不用担心,是不是王姑娘?”李士林说着,转向王兰。
“是,昨天夜晚我们进了毕家庄,全探听清了,是毕元的军师派人进了县城造的谣。这个人就是军师的师弟,以前他曾到过县衙大院,我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后院的屋瓦就是他揭的,后来他们又来了一次,还杀了我们一个回马枪,此人轻功极好,不可不防他再来行刺。这个人我是认识他了,再来非捉住他不可,我们到毕元的客厅房上时,他们正喝庆功酒呢,毕元还说这个谣言可顶一万精兵呢。”王姑娘深怕李宝性情耿直,老爷但有一个不悦的表情,他离营而去,那自己怎么办,是走是留?这个李宝虽然像个木头,可毕竟还能每天见到他,对王姑娘而言,这样的安慰已经足以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每天心里甜滋滋的了。因此,李士林话音刚落,王兰马上简单介绍了情况。
李宝知道了原委,心里踏实了,好象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亮堂劲就不用说了。傻小子还是补充了一句:“反正我问心无愧。”
王姑娘听了他的话,心想:这个倔人那,一句奉承话也不会说。
李海平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像打碎了一个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来了。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心中却波涛汹涌。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县太爷的肚里也能跑马呀。如果他听此消息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我还不能反抗。因为他是我的大恩人那,可他表面上不动生色,暗中却调查得清清楚楚。没有冤枉我们,没有抓我们。他这个官真是个好官那,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看来这高人就是高,常县爷的韬略,还真不是我能比的。几生几世也没见过这样的好官了,怎么就叫我李海平遇上了呢,叫这一方百姓遇上了呢,这份恩情怎生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