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们去捉鬼 (2)
见疯老头瞪起了眼，夜游神只好悻悻道：“不会不会，您是世上胸襟最宽广的人！”
疯老头扬扬手，道：“咳咳，这个，我老人家最近手头也不太宽裕，也没什么好打赏你们的，老是麻烦你们我老人家也很过意不去，这点你们先拿去……”
疯老头作出要从怀里掏银子的样子（夜游神白天可变成人形，也有花银子的去处）那位哭丧着脸的仁兄心领神会，急忙探手摸出一块金元宝，双手捧给疯老头，讨好地笑道：“这点小东西，不成敬意，您一定要收下！“
疯老头收了东西，笑道：“老丁啊，你一看就有出息，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对了，还有件事顺便关照你一下。那个臭小子是我孙子，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夜游神循着疯老头手指的方向望去，正迎上小蚁愕然的目光。他的左眼突突地狂跳起来。疯老头摧残了他们兄弟好几百年，满以为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没想到现在又多出了个小的！他也不敢多问，暗叹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苦尽甘来啊？夜游神的腿特别的长，几个大步他就跨到了小蚁面前。
小蚁大惊之下一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他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急道：“谢谢这位大哥的好意，我没事，不需要照顾，让大哥费心了。”他倒也不是害怕，他见夜游神和疯爷爷很熟很自然地把夜游神当成了自己的长辈，当然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夜游神头领还有蠢蠢欲动的意思，小蚁赶紧加了一句：“不要离我这么近啊！”
疯老头曾救过夜游神他们几兄弟，所以他们也是发自真心地愿意为疯老头做事（如果疯老头能稍微“正常”一点，恐怕他们兄弟真会欣喜若狂）小蚁起码看不出有什么“狠辣之处”他们也愿意把对疯老头的尊敬转移到小蚁身上。为首的夜游神叫丁山，职司四方巡使之首。
疯老头估计他们“沟通”的差不多了，笑呵呵地走过来插话道：“行了，都别在这么客套了，哈哈……今后都是一家人了。老丁啊，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们也该办正事了。”
待丁山和他的夜游神兄弟们驾起旋风，隐入黑暗中后，小蚁才大惑不解地问道：“疯爷爷，他们是谁？为什么叫我少爷？我们今天究竟要做什么啊？”
疯老头意味深长地笑道：“他们是我老人家的几个老伙计，都是有本事有血性的好汉子。别看他们长的有点过分，以后你会慢慢喜欢上他们的，至于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嘛，呵呵，佛祖大爷早就说过了：说不得，说不得，一说就是错。”他也不对满头雾水的小蚁多做解释，拍响了朱漆大门上镶着的铜环。
一个满脸精明之色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几乎在疯老头拍门的同时拉开了门。他躬身将疯老头和小蚁迎进了大门。
小蚁大干感诧异，这人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专门在此等候他们一样。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自我介绍道：“鄙人姓孙，是吴府的管家，老爷身体不适，吩咐鄙人在此恭迎二位道长，还请二位道长见谅。请二位随我来。”
这所宅子从外表看没什么特别，仅是一般的豪宅罢了。进来后小蚁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大的出奇。亭阁楼台一应俱全，一座丈长浮桥将两座惟妙惟肖的假山巧妙地连接在了一起。浮桥下方是一道汩汩流淌的清泉，在泉水的滋润下，假山脚下开了许多花树。从轻风送来的阵阵浓郁的香气就不难看出：倘若在白日，这些鲜花该是何等的争奇斗艳。
庭院里每隔五步便竖着一根竹竿，每支竹竿上都高挑着一盏纱灯。孙总管带和疯老头和小蚁穿过前院，又过了顿饭工夫，经过不知道多少间屋宇后，在一间不起眼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孙总管卑谦地道：“老爷在书房里恭迎二位道长大驾，鄙人就送到这里，二位请。”
疯老头也不谦让，当先推开门走了进去。等小蚁也进了门，孙管家恭恭敬敬地从外关好了门，面无表情地守在了门外。
这间房子和宅院的风格大不相同，不大的空间里环墙摆了三只大书柜。煤只书柜都有一人多高，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除此之外，只在正对门的书柜前放着一张矮几，三把竹椅成品字形散在矮几旁。
一位相貌普通，满面忧色的老员外从其中一把竹椅上起身相迎：“仙长，您可来了。仙长请坐，老朽相信仙长必是守信之人，果不其然。希望仙长可以制服那只妖孽，哎，要不是遇到仙长，老朽真不抱什么指望了。”
疯老头坐下后示意小蚁也坐下。他不徐不疾地道：“贫道走南闯北也曾见过无数鬼物，却都不如员外府邸这般鬼气冲天。贫道几日前既已答应吴员外，离去之前自当前来拜访，如贫道法力低微，不能为员外分忧解难，还请员外不要失望才好。”
吴员外不胜欣喜，道：“哪里，哪里仙长百忙之中移驾至此，老朽已是感激不尽。仙长（活神仙）的大名名震幽州。自几日前得仙长恩承，老朽日日派人在大门恭迎仙长，今日总算把仙长给盼来了，仙长请用茶。”
疯老头笑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对了，上次我让员外准备的东西员外准备好了吗？”
吴员外忙道：“一切都按仙长的吩咐弄妥了。”他扬声唤了一声，孙管家应声而入。吴员外命他先将疯老头领到后院，他随后就到。
听了疯老头和吴员外的对话，小蚁理出了一些头绪。他想：这员外家里可能正在闹鬼，而且这只鬼好像很不好对付的样子，大概让员外和他的家人很吃了点苦头。疯爷爷如今名声大噪，这员外慕名前往，嘿嘿，他只要亮出几绽金元宝，还怕疯爷爷不上钩。
小蚁只猜对了一半，疯老头今晚特地赶来，除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本身的兴趣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疯老头几天前初见吴员外的时候便嗅到他身上的鬼气异常浓烈，即便常年呆在坟地这等阴气最重的地方也不可能沾染如此森然的鬼气。而吴员外除了鬼气很重外，身上也没有不适感。据吴员外说，自从他夫人身患重病后，他的宅子里就经常发生怪事。
起初只是半夜里听到有人走动咳嗽的声音，后来家具无缘无故便会自行移位，弄得全宅上下人心惶惶，因为没有闹出人命，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了。
哪知最近几个月，先是有几个丫鬟神秘失踪，后来下人发现她们吊死在后院厢房的房梁上。凸目吐舌，死状极为恐怖。
到了后院，小蚁的视线为只一阔，和前院差不多大的地方没有任何用作装饰的杂物。离院门十步处设了一座法坛，法坛上搁着桃木剑，符咒和一些小蚁叫不出名称的法器。
法坛旁高挂着一副招魂幡，此时只有微风吹过，招魂幡却被吹的猎猎作响，随时都可能被无形的狂风撕成碎片。
疯老头和小蚁没等多久，吴员外就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停步后擦去脑门上沁出的冷汗，冲疯老头歉然的笑道：“仙长久等了，老朽方才吩咐几个得力的下人让他们传我的话，今晚任何人一律不得踏出房门半步。仙长请放心做法，只要仙长能驱走恶鬼，定有重金相酬。”他已被多名自称（世外高人）的道士和尚骗走了不少银子，是以变得谨慎起来。
疯老头微微一笑，走到法坛前拿起桃木剑把玩了一番，又依次察看了各式法器。他转过身，指着小蚁道：“员外稍安毋躁，贫道定当如你所愿。我给你介绍，这位便是天界上仙—玄真上人。贫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动他助你驱鬼，小小妖孽，何足惧哉？”
疯老头和吴员外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小蚁身上。前者含着奸计得逞后的贼笑，后者则残杂着惊诧与难以置信。
小蚁欲哭无泪，他总算明白疯老头拉他来的目的了。心道：“难怪疯爷爷上次夸奖我做的不错，拍着胸脯保证决不埋没了我的天分！”天界上仙？玄真上人？这也太离谱了吧。希望下次别是王母娘娘才好！
小蚁清清嗓子，学疯老头的模样，摆弄着并不存在的胡子。他一本正经地道：“咳，哎！我说小疯啊，本座不是一再嘱咐你不得擅自泄露本座的身份吗？念在你我相交多年的情分上本座才破例插手凡间之事，已是犯了天条。此等小鬼竟要本座亲自出手……小疯啊，不是本座想说你，你也实在太不长进了。”
和疯老头混久了，小蚁真本事没学到，喝酒唬人的能耐却已得疯老头真传，隐隐透出“大家风范”。再者他在疯老头耳提面命之下却也有了些许出尘的气度，现在这些都派上了用场，他说出这席话竟似顺理成章极其自然之事，不见有一丝扭捏之态。
小蚁略一摆手，面向疯老头沉声喝道：“小疯开始吧，有本座在此压阵，岂容小小鬼物猖獗！”他装装样子还说得过去，真要动起手来别说驱鬼，连鬼长什么样子他都没见过！
吴员外颤声道：“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竟没看出来您老是天界上仙！以往请来的法师不出半刻就被杀得抱头鼠窜，有您二位在此，那小小妖物今日果然不敢放肆。”他好像忘了这“小小妖物”曾经令他多么地心惊胆战以至于寝食难安。现在一有了（大靠山），他连语气都强硬了不少。
吴员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蚁。他显然已经认可了小蚁“天界上仙”的身份，看来他之前求疯老头相助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根本没抱多大指望。
在吴员外炯炯的目光下，小蚁连眉毛都不敢乱动一下，他生怕有半点闪失，被吴员外当成江湖老千踢出去。他暗地发誓，无论如何下次绝对不干这种高难度的活！
疯老头不屑地冷笑两声，心道：“有我老人家在此，别说鬼崽子，就是鬼老子也要给我一边乖乖地凉快去。今天便宜这臭小子了……”他点燃了三柱香插在紫金香炉中，又拿起桃木剑刺穿一道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地迎风胡乱挥舞起来。
灵符呼地一下着了起来，淡青色的火苗越窜越高，竟形成了一条细细的火龙射向招魂幡。
员外惊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小蚁也是第一次看“道士”做法，情况只比他稍微好一点。幸好员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疯老头身上，否则他这冒牌的玄真上人不用别人拆穿自己首先就原形毕露了。
招魂幡摆动的幅度渐渐加大，火龙化作了一道小火圈将招魂幡罩了进去。
僵持了半刻，从招魂幡里飞出了一只双头骷髅，扭动着嘎嘎作响的骨架，向疯老头当头扑去。鼓楼刚一动，那罩在招魂幡外的火龙霎时变成了一头通身冒着寸长火焰的火麒麟。火麒麟咆哮着截住了双头骷髅。
火麒麟象是传说中龙的形状，只见它的脑门中央长了一对形似鹿角却比鹿角尖锐的犄角。而他全身都环绕着熊熊燃烧的淡蓝色火焰，在气势上就把双头骷髅比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