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就别装睡！”秦江坐在床头点了根烟，刚要抽，又赶紧掐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程牧兮不说话，蜷在被子里，缩成一个球。
“为什么不告诉我？上次我回来你就知道了对吗？”知道还那样缠着他，如果伤了孩子怎么办，可马上又明白了那是她自认为的诀别，现在想想她那时一直哭不是因为激情，而是因为伤心，独自一个人的伤心。
秦江回头看了看被子里的人，头发散在脸上，长发，她为他留起的长发。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程牧兮会这样坚决，或者说倔强，把一切的伤痛都留给自己，就像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舍不得她，她这样委屈难过他会更难过一样。
秦江伸手把人拉起搂进怀里，那人便一动不动的任他搂着。“牧牧，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好，我不和你闹，你放周非走！”怀里的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秦江把她拉开，手扳着她的后颈，“你就那么在意他吗？”
“你都让我走了，可是你反悔了。你说话不算话！”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走吗？”秦江声音有点抖，“程牧兮，你说过不让我丢下你，可是你现在要丢下我，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怀里的人不说话，秦江用头抵着程牧兮的额头，心里的人近在咫尺，“我包扎伤口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你记不记得？”
说了什么？程牧兮想，她看到秦江全身都是血，她怕，怕的要死，怕他会像妈妈一样再也醒不来，那样她该怎么办，怕再次被人丢下。
“牧牧，原谅我，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好吗？永远不分开。”
永远？！一个她一直期待的承诺，可是现在这个承诺却听起来那样遥远，不可及。
“牧牧，答应我好不好？”
有泪水打在秦江手上，他搜索着去吻去泪水，吻住冰冷的双唇，深吻。一夜安眠，两个人汤匙一样叠着抱在一起，死死贴合着不留一丝空隙。
“小光，我想见珊珊！”程牧兮蹲在椅子上，小光真受不了她各种奇怪的姿势，吃个饭蹲椅子上，捧着个汤，也不喝，就在那愣神。可是秦江发话了，如果这小祖宗不把饭都吃了所有人跟着饿三天。前一天秦江伤口发炎，被王睿强行拖回医院看起来了。这会又要姚珊珊这都是要作死他李少光的节奏啊！
“小光，我要珊珊！”程牧兮又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也不看他，嘴搭着汤碗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目光空洞。
“小祖宗，哥是被抬回医院的你也看到了，别作了行吗？”秦江烧的已经不行了，早上醒来的时候人都迷糊了，伤口也是发了炎，就是不肯回医院，小光只能请来了王睿，王睿倒是狠，直接枪柄劈在秦江后颈上，砸晕了叫人抬医院去了。临走时候拿着枪咬牙切齿地，狠狠地敲了程牧兮肩膀两下，敲得小光心惊胆战的。
“小光，我要珊珊，要不我就不吃饭！”
我*操！小光手里的筷子直接甩桌子上了，程牧兮知道他生气了，手里的汤碗咣当一声扔桌子上，汤洒了一半。
李少光腾的一下站起来，“程牧兮，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欠揍呢？”
“你才知道啊？欠揍你把我赶走啊？”程牧兮仰着头，只要秦江不在她就又变成炸毛的小狐狸了。反正她现在不知道周非到底怎么样了。大不了就是被骂被打，她现在有肚子里的免死金牌，谁敢打她！
“得得得，你厉害！我服了！我的小祖宗啊！哥对你真的是没说的，你就别闹了行不行？”小光重新坐好，一抬手，有人把桌子快速收拾好，又给程牧兮添了一碗汤。
“那你告诉我周非在哪？”
“他很安全，哥不会动他的！你放心吧，不过你再说那些过分的话我不保证我哥不会一气之下做了他，别说他是副省长的儿子，天王老子的儿子我哥要是真怒了，做了他也不会眨眨眼睛的。”小光说的极认真，程牧兮也收敛了故意摆出来气他的样子。
蹲在椅子上，垂着头，“小光，他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走呢？”
“这个你得问他！我是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别说你这样作死的，就是那些温柔的腻死人的他也不过就是玩玩，从来没上过心，你能不能长点心。”开始的时候，小光知道秦江就是在泡妞，这种事家常便饭，即便到程牧兮生日那次他也没觉得秦江就真的有多喜欢程牧兮，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秦江肯拿半个景荣来换，他是真的动真心了。
“你们都觉得我作，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一次次看到陈艺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在北京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不是不知道他回宜宾路住就是因为陈艺来江淮了，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她知道，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可是她能感觉到。女人的直觉。
小光慢慢的点了根烟，程牧兮瞪了他一眼，他赶紧给掐了。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和哥说？”
和他说，怎么说，撒泼打诨吗？
“喝了吧，珊珊最喜欢这个汤了，你喝完记得做给她喝。”程牧兮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她喝的专门给她做的乌鸡汤，小光自然不会喝孕妇喝的东西，程牧兮就请缨给他单做了个汤。小光看了一眼，这什么啊，清汤白水的飘着点鸡蛋和紫菜，饭店里勾兑的都比这好，不过看看程小祖宗这两天确实很乖的份儿上还是喝一口，这一口下去果然是比看上去还要惊心动魄啊，这什么味啊，刚要吐，却看见小缺弦笑眯眯地看着他，两只眼睛弯成月牙，模样可爱的像个无公害的邻家小姑娘，小光硬着头皮把那口汤咽了下去。
喝完一碗汤的时候小光似乎懂了秦江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困死的原因，她眼神里的清澈，是秦江世界里少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