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多久,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天地变化之说,只有孤独和早已厌烦的东西。他们走到了树下,佟弯身,额前的碎发随之下垂,身体扶着大树两侧钻到了粗壮的树干之中,树上就像漾开了一层怎么也化不开的涟漪,踌躇片刻,层沅同样弯身钻到了纹理细密的树干之中,之后也如佟一样,身体犹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了动静。
一片刺目的白芒之后,仅隔着眼皮就能看出光线之强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不消片刻就能感觉到光线的迅速黯淡,一片天空顿时有了颜色,是阴冷的颜色。
一间石室,长长的通道两侧一上一下的烛火舞起一曲不明不白的歌,在大树之后看到一间密道匪夷所思,虽然吓不到在场的观众。
佟一面走一面道:“知道你感觉到奇怪,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封印的加固我每天所接受到的灵气都被用在了这里,从上到下,二十四塔是千万年前人为而建,那时的技术并不是现在落后失落的文明所能比拟的,风雨无阻耸立千年。里面的那棵大树是我的本体,四周的阵轮是舍厌公子布下的,蜡烛为引,为了保护我,别人进塔看到的只有一片空地。你之前看到的小一些的树是密境,同样还是我,你可以理解为又加了一个幻阵,我出现时候的树本身就是假的,这个通道才是最为重要的。我想你一定有必要知道。”
走走停停引动万千灯火阑珊,佟的手轻巧地在石壁上比划两下,阻隔的石门便打开,露出里面一片新的天地,说白了,还是石壁,只不过一次次渐进事实的真像。
也就在打开最后一个石门处,刚刚适应幽幽烛光的眼色再次被刺到,成千上万的长明灯照亮了庞大的殿堂,呈众星捧月的姿态拥簇着中间的一团光团,隐约的感觉,不真实的感到心脏被刺到。
佟的面孔在一片光芒中朦朦胧胧,她开口,字字清楚却又浅韵悠长:“看到了吗,这就是两极镜。说来也是讽刺,世人皆道神仁慈,却不知道他在何种情况下才建造了这片广袤的土地,世人皆尊那位为神,且不知神本身就是一个种族。这镜子在神的世界是禁物,为了免除灾难才将它封印在这。想想你当年是何等的风光无限,一旦出门便被奴仆前扑后拥绵延数十里,不是也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的年岁还什么都没有记忆,不明不白就过了那么长时间。”想一想,又道:“你现在一定不敢面对,记忆我是不会给你恢复的,你记起的一点够你用的了。”
“跪下!”层沅道,眼里淡漠,看尽了事态炎凉的眸子里有着对众生的悲苦,还有对刚刚闯进脑子里的东西不习惯。
“是,南方神君层大人。”佟顺从的说,眉眼低垂,恭谨地不能在恭谨,卑微的不能再卑微,伏在层沅的脚边,之前的笑容被打破,仿佛一面被打破的面具,露出了最令人崩溃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