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哥,真的不用赌,霍建亭他讨厌我,一直都是这样。”
顾清歌垂下眼睛,有些事,这个时候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心上一道又一道的痛楚划过,人反而越发的清醒。
霍建亭从来就只是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她甚至还没有捕捉到他的衣裳一角,梦便已经醒了。
艾天齐却比她乐观的多,两只手在鼻尖下交叉握住,嘻笑着看着一脸颓废的顾清歌。
“小歌儿,你太悲观了。”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于齐哥来说的好消息,一定是霍建亭的消息,难道说,霍建亭来了?
随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霍建亭真的来了,自己早就可以见到他了,又何必跟齐哥一样的傻等呢?
念及霍建亭,她的一颗心顿时又紧了起来,隔着桌子,正视对面的男人,“什么好消息?”
艾天齐转了转手,换个姿势,改用左手握住右手,看向顾清歌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小歌儿,你知道吗?”
“我等了你十年,一转眼,你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你说,我该不该直接把你给吃了,给霍建亭戴一顶特别绿的绿帽子呢?”
听他这话,顾清歌原本对他仅存的一丝好意也消失殆尽。
“齐哥,我根本不认识你,胡说什么呢?”
十年?
十年前,她还没上大学呢,最多上初三。
初三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个时候,自己就跟丑小鸭一样,哪里有男生喜欢自己呢?
这个齐哥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
顾清歌,你要是相信一个绑匪的话,你就是一大笨蛋!
见顾清歌不相信,艾天齐的眼底掠过一丝浓重的哀伤,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气定神闲的看着顾清歌。
“我的小歌儿,这一场赌局,你怕是要输了。”
顾清歌大惊,“你是说,霍建亭他来了?”
艾天齐却并不回答,只是紧紧盯着顾清歌的脸。
虽然齐哥没有下面回答自己,但顾清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应该是霍建亭来了。
他竟然会来!
他竟然来了!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底,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顾清歌的?
被在乎的喜悦感从心底一点点爬升上来,连带着指尖都是暖暖的。
如果,霍建亭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乎顾清歌,那是不是说明,顾清歌离爱情已经不远了?
所有的爱情都是从在乎开始的。
那么,霍建亭,我的爱情是不是也睡醒了?
那一股窃喜的感觉让顾清歌看上去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
本就极黑的眸子,越发的如天上闪耀的星星一般。
哗啦。
对面的齐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扯桌布,整修桌上的餐具纷纷翻滚着落到地上。
碎的乱七八糟,一地狼藉。
顾清歌着实被他眼眸中的盛怒吓了一跳。
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沉黑的眸子里都是惊慌。
他却只是冷冷瞪她一眼,转过身,绕过被吓到的她,上了二楼。
顾清歌站在那里,猜不透那个男人。
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着,一个个像看小丑一样的看着顾清歌。
顾清歌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想到屋外走走,却被两个保镖拦住。
唉一口气,她只好再走回来,看一眼他离开的方向,踩着他走过的路,走过去。
顾清歌走进房间的时候,屋子里黑色的窗帘已然全数撤去,懒洋洋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落在齐哥身上。
他背对着顾清歌,眼睛看向太阳的方向。
顾清歌突然有一种错觉。
这个背影里藏着多少落寞和孤独?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顾清歌便恢复了理智。
他是绑匪,她是肉票,他一个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把她撕票,她凭什么要去同情一个绑匪?
定了定心神,她挺直了腰身站在他背后。
“齐哥,麻烦你告诉我霍建亭的消息。”
她说的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尽量不再惹怒他。
可顾清歌的话一出口,艾天齐便突然转过身来,张开虎口,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眼神里的戏谑和温柔早已荡然无存。
顾清歌从来不知道,这男人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顾清歌,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告诉你只言片语!”
齐哥用力掐着她的脖子,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顾清歌白皙的脸庞已然转为青色。
“齐哥,就算是要我死,也请你让我死个明白。”
顾清歌的声音断断续续,却依然清晰。
这个时候,她挂念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霍建亭。
话不成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嘴里蹦出来,惹得一旁的男子更加怒火中烧。
掐着顾清歌脖子的手也越发的用力。
“顾清歌,我不生气不代表我不会生气!”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他哪里比我好?!”
艾天齐死死掐着顾清歌的脖子。
因为呼吸困难,顾清歌的脸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绯红。
极度缺氧使得她的眼珠往外迸出来。
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本能挣扎着,希望可以搏得一线生机。
可是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太强大了。
不管顾清歌怎么挣扎,所有的力气都像是泥牛如海。
眼珠子已然要跳出来了,整个眼眶挣着又疼又涩,喉骨仿佛要被人生生捏碎一般。
顾清歌不甘心。
她用仅有的力气再次向那人乞求。
“求求你。”
“求你。”
“告诉我。”
艾天齐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她红的如朝霞一般的脸,突然就松开了手。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真的想掐死她来着!
这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丢开顾清歌,转身离去。
突然接触到新鲜空气,顾清歌剧烈咳嗽起来。
原以为那个齐哥会掐死自己,不想最后关头,他还是松手了。
原想着,要是这样死了也好,死了以后,他们就不能用自己要胁霍建亭了。
这会儿,却突然又觉得,活着真好。
活着的感觉,真好。
顾清歌像是濒死的鱼,张大了嘴巴拼命呼吸着。
很快,他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齐哥,霍建亭找来了!”
“很好,抄家伙,准备战斗!”
家伙?
战斗?
顾清歌听着这些字眼,一阵又一阵的心惊肉跳。
抄家伙的意思就是拿武器,这些人手上都有枪?
想到这个的时候,顾清歌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
这帮绑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霍建亭他一个人又怎么应付的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霍建亭走才行。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顾清歌又哪来的力气。
先前被人掐过的脖子上还带着指印,可见齐哥下手的时候有多么用力。
然顾清歌却顾不得这些。
她仓皇跑到窗口,望向远方,急切的寻找着那抹身影。
霍建亭的部队找了整整两天,才找到这个地方。
难怪一直找不到艾天齐,原本他的藏身之所就在这幕府山,自己的别墅后面。
那里离市中心更偏远,却,也更加不引人注意。
部队六七十号人都穿着清一色的迷彩,唯独霍建亭,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
离着艾天齐的别墅还有两公里远的时候,他示意手下的士兵全部坠隐蔽。
而他,则是独自驾车前行。
军用悍马稳稳当当的在离别墅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下。
霍建亭拿起高倍军用望远镜,看向别墅方向。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放下望远镜,扔开戴在手上的手套,接了电话。
“艾天齐,你他妈有点本事没有?”
“拉个女人做肉票,算什么本事!”
得知顾清歌被艾天齐绑架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火往眼眶子上窜。
这帮毒贩子,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不出来?!
怪只怪他自己,忽略了这帮孙子的情报,要不然,顾清歌怎么会被卷入这风波里来?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笑的声音让人浑身发毛。
“哈哈。”
“霍建亭,你女人在我手上,不想她被先奸后杀的话,把夏老爷子给我放回来!”
霍建亭嘴角微撇,“艾天齐,上一次没抓住你,让你跑了,这次,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再他妈让你逃走,老子就不叫霍建亭!”
艾天齐在电话里笑的更加放浪,“霍建亭,你不叫霍建亭,难道是想跟我姓吗?”
“没关系,你要是想改姓的话,跟着我姓艾好了。”
“我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艾天齐越是谈笑风生,霍建亭越觉得坐立难安。
顾清歌那个女人在他手上三天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顾清歌死了,他该怎么办?
如果顾清歌真的死了,倒也好说,回去以后,他完全可以替她弄个见义勇为的勋章。
可如果她没死,在这帮混帐手里,又能遭遇些什么?